蔡瑞敏从曼陀花屋回到警局已经七点钟了，没回他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直接去法医室，好在汪静还没下班，他把一个茶杯小心地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汪静说，“取下指纹和DNA”。

“谁的？”汪静戴上手套，拿起茶杯问。

“这你先别管，跟录影上的指纹对比一下，肯定有惊喜。”蔡瑞敏走到饮水器边取了只一次性的杯子，接了被水，两口喝完，“跟那家伙喝了半下午的茶，总觉得不解渴。”

“你是不看的尸体喝不下吧？”汪静玩笑地说，“说真的，你是怎么说服那个老太太同意对王晓红的尸体尸检的？”

“这个嘛，保密。”

嘴上这样说，蔡瑞敏心中也很奇怪，王晓红的尸体在殡仪馆放了这么久，他都快以为说服老太太没希望了，最后一次抱着试试的态度，再次拜访王老太太，原打算做最后的努力，不行就任由家属处理了，没想到王老太太竟意外地松了口。是自己的坚持感动了老太太？他可没那么天真，总觉得老太太背后有个神秘的力量在指使她。

“你可不能保密。”蔡瑞敏看着汪静，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她这么说，一定是有了新的发现。

“好吧，谁让你是领导呢。”汪静用下巴示意桌上的一份报告说，“自己看。”

蔡瑞敏拿起尸捡报，仔细地看着。

“王晓红的直接死因是中毒，白毒伞，前几年有人也误食过这种菌类，这附近山上就有，她是误食还是被人下毒？”

“如果是误食，这种跟普通蘑菇长得很像的东西，很容易被误食，可如果误食的话，剂量未免有点过大。”汪静一面忙着提取蔡瑞敏带回来的茶杯上的指纹一面头也不抬地说，“误食也最多一两个，一般八小时左右出现呕吐、腹泻等症状，这些症状有可能会缓解，让人无所察觉，根本不知道自己中毒了，可是第二天毒素就会侵入人体肝脏，转氨酶急剧升高，这时候基本都抢救不过来了。”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杀害王晓红的人根本不知道她误食了白毒伞，不对呀，报告上说王晓红的肺里没有呛水，鼻腔和呼吸道也没有洛河里的水草和浮游物，这说明她是死后被人移尸的，这样做是不是多此一举？”

“我的意思是王晓红细胞里的毒素不可能是误食，毒素剂量可以达到立即死亡的程度，看来下毒的人真多挺恨她，那么多的剂量，可以毒死十条牛了。”

“也就是说凶手不是怕她没死才移尸洛河，他这么做的目的也可能是为了制造恐慌。”

“结合你收到的录影带，参与杀害王晓红的人可能三个以上。”汪静把提取到的指纹放在显微镜下，然后打开电脑进行比对。

“这是你的推断还是……”

“是证据。”汪静打断他的话，“根据无名氏寄来的证据，吃剩的便当盒上有人指纹，一个是王晓红本人的，另一个是韩随的。”她从电脑前站起身，指着电脑上的比对结果说，“你看，完全吻合。你可以抓人了。”

“还有呢？”

“还有就是王晓红体内残留的生物检材是海林的，说明他在王晓红死前曾跟她发生过关系，经过电脑分析，录像里的黑影是个女人，身高大约一米68左右，加上那个知情的无名氏，可能还不止三个人。”

“可惜那栋楼被拆了，可以肯定案发地是西山脚下的旧楼，第一现场被毁，证据都没有了。”

“也有可能是有人提前知道那栋楼要拆除的消息，提前移尸。”

“这也说不通，毕竟移尸的风险大。”蔡瑞敏皱着眉头，把检验报告又从头看了一遍。

“你看，这不还有王晓红身上粘的两种不明纤维还没查到吗？凶手设计的这么设计的杀人计划这么巧妙，不可想不到移尸的时候会留下证据。”

“你还是先把那两个嫌疑人抓来审问，别在这里瞎猜了，虽然证据被毁，只是你还有两个嫌疑人和无名氏提供的证据，我有预感，这案子快了。”

“没错。”蔡瑞敏说完就往外走。

“你这么急干嘛去，这都下班了。”

“抓人！”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门外。

从他坚定的步伐中，汪静看到蔡瑞敏对这次行动的信心。她打了一个哈气，看了看时间，犹豫了一下，想下班回家，想想手里的工作还没做完，便又放下手里的包，泡了一碗面吃了起来。

韩随刚吃了晚饭，打开电脑准备他的另一项工作，远处传来警笛的声音，他侧耳听了一下，关上电脑，把房间的门锁好，还没走到院子里，蔡瑞敏就带着几名警察冲了进来。

韩随从听到警车的叫声，就在冷静地收拾房间，到走出房门等警察上门，好像知道自己要被逮走一样。

“韩随，你涉嫌杀害受害人王晓红，现将你拘捕。”蔡瑞敏亮出了一张逮捕证在韩随的眼前一晃，身后的两名警察走上前給他戴上了手铐。

“小韩，你这是怎么了。”蔡瑞敏等人押着戴着手铐的韩随刚走到院门口，就见邓伯从门外走来。

“没什么，可能有点误会。”韩随平静地对邓伯说。

“误会？”押解的年轻警员推了一把他的肩头说，“没有证据我们会抓你吗？”

“邓伯，我没事，蔡队长误会我杀害王晓红，我没做过，怕什么？”

“韩随，你别嘴硬。现在你可以保持沉默，因为你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年轻的警员一本正经地说。

“警察同志，你是港剧看多了吧？”

“严肃点，谁是你的同志。”

韩随不想与他多说，因为他看到邓伯来时眼中急切的神奇，好像不是在为他担心，就算是，从警车进入半月街到給他戴上手铐，也不过三几分钟到时间，邓伯来的太快了一点。他找他，可能有别的事情。

“蔡队长，我可以跟邓伯说两句话吗？”韩随转头问蔡队长。

“就在这里说。”

“邓伯，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韩随看着邓伯的眼睛说，“我不在的时候麻烦你过来照顾这些花儿，这些花娇贵得很，要用那边的井水浇，自来水不行的，大小姐知道也会不高兴的。还有，晚上的时候你要是不在这边睡，可以看监控，为装了摄像头，角角落落的都能看清楚，打开为的电脑就行了，电脑在我房间的桌上。”

“我知道了。”邓伯抓住他的手轻轻捏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再说，他已经听懂了他所要传递给他的信息。

韩随所要告诉邓伯的是井里的事情可能被察觉，录像机丢了，他电脑里有备份，这些事情可能会牵扯到洛嘉，让他小心应对。

蔡瑞敏虽然没有侦破过什么大的案件，那是因为安城一直都没有什么大的刑事案件发生，并不能怀疑他的智商和能力。

“你来找我有事吗？”韩随担心地问。

这一整天洛嘉都没有到花屋来，这很不正常，她是病了吗？还是有别的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没事。”邓伯干巴巴地回了两个字，从这两个字里，他看到了邓伯的失望和无奈。

“别啰嗦，快走吧，有话探监的时候说。”刚才推他的那个警察不耐烦地催促。

韩随被几名警察押着上了警车，他回头看了一眼跟着走出来的邓伯，虽然他的表情一直很平静，他也能感觉到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