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瑞敏告诉洛嘉说自己被停职了,这让她很意外,安城近期发生的几个案件都海没一点头绪,他这个刑警队长怎么说罢免就给罢免了呢?蔡瑞敏并没有说出真正的原因,说是因为自己能力缺乏,许倚婷和王晓红的案子都不能在限期内告破,上级决定先让付志辉接替他。
“付志辉年轻有为,还经常发表侦探小说,在网上也颇有影响。”
“写小说是编故事,跟实际侦破案件是两码事,你们局长这么做也太不负责任了。”洛嘉并不同意蔡瑞敏的说法,付志辉这个人她见过一两次,印象中是个喜欢抖机灵的主儿,这种人往往是有些小聪明的,但往往办事并不牢靠。
“我想这不是直接原因吧?”她问。
“都说洛大小姐从小就是个天才少女,IQ至少200,果然名不虚传啊。”罗定邦插话说,“他还不是因为你,才受的处分。”
“为我?”她更遗憾了。
自从她回到家,父亲也没再追问那几天她的去向,因为他知道以她的聪明和能力,在安城那种小地方,没人能做到劫持她几天还不留一点痕迹,既然知道她不会发生危险,又为何要刁难蔡瑞敏呢?他到安城没几天,可能连蔡瑞敏这个人都没见过,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洛嘉猜测蔡瑞敏的停职跟父亲有关,不是没有根据的,齐远航客死他乡到许倚婷和王晓红先后发生意外,已经快半年了,在洛奇没去安城之前,他一直正常工作着,并且案件的侦破一直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虽没有实质性的突破,也没听说谁怀疑他的能力,偏偏在他们离开后,他被停职,这只可能是洛奇在操控这件事,只是她还不清楚父亲为何对蔡瑞敏有如此大的兴趣。
“不说这些,多说无益。”蔡瑞敏对于自己的境遇并不放在心上,“我到浅草来,并不少追踪你们,不过既然知道你也会来了,就想跟你确定一件事。”
“关于我是否真的被人绑架的事?”洛嘉不想跟他打哑谜,直接问道。
“那个顾启明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绑架你?真的是报上说的,跟你父亲同时参与竞选的人使出的手段吗?”蔡瑞敏说,“不瞒你说,那几天我一直在跟踪这个人,并没有发现他与绑架案有关。”
洛嘉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他的问题,告诉他自己根本没被人绑架,只是不小心踏入了另一个世界线,跟一帮已经作古的人相处了一段时间,谁会相信呢?就算蔡瑞敏会信,她也不打算说,因为这样,无疑是在打父亲的脸,虽然她不喜欢父亲参与政事,也不愿从中作梗,再怎么说他还是自己的父亲。另一方面她也在为蔡瑞敏的安全考虑,如果他一直对这件事穷追不舍的话,以洛奇的行事作风,肯定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关于这个案子,我想安城警方已经结案了,我不想再去回忆那段不开心的往事。”
“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我要强调一句,调查这件事不是为了我自己,因为在跟踪顾启明地过程中,我发现他可能跟王晓红被害案有关。”
蔡瑞敏盯着洛嘉的眼睛,仿佛是要从中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一样,可是没有,她的眼眸清朗如月,平静如一潭深水,不带有一点点情绪。
“不仅如此,我怀疑他可能是你的一个故人。”
“我在安城不认识什么人,就算是邓伯,也是在去安城的前两天才认识,何来故人一说?”
洛嘉不知他是怎么查到这个顾启明的,以他的智慧不难查出顾启明就是容舆,在她还没弄明白容舆为何要给自己玩“金蝉脱壳”的时候,她不希望他接触到事情的本质。
“我也是最近才发现这个人的反常,”蔡瑞敏真诚地说,“不瞒你说,我看过你的一些资料,知道你有个叫容舆的男朋友,恰好那时发了一个协查令,配合浅草警方调查预警容舆遇害一案,虽然警方发出的协查令中没有写明你是他的女朋友,对照资料上的照片,我也能看出是同一个人。”
蔡瑞敏说也正是因为这个发现,他开始留意洛嘉第一天到安城发生车祸的那件事,韩随交代说他接到的那个陌生电话,他一直都没放弃对打这通电话的人的调查,联系当时在不远处的那辆黑色TUYOUTA,他怀疑打电话的人就在车里,再后来这辆车出现在半月街,他就怀疑案件中的遇害者容舆没死,一路跟着她来到安城,后来的种种迹象表明,容舆和顾启明很可能是同一个人,他这次来安城就是为了调查关于容舆的一切,由于他已被停职,不能要求这里的警察配合,就只能拜托老朋友罗定邦帮忙。
“我请你来就是想确认一下,你在西山见到的顾启明是不是容舆。”
洛嘉摇了摇头,说“据我所知,这个案子归浅草市警局管,你们只是协助查案,必要时为这里的警方提供有价值的线索,你既然有所怀疑,为何不直接去告诉你的同行呢?”
“他在担心,担心他一旦通过警方去调查这件事,很可能容舆会像你前三个男友一样消失。”一直坐着一边听蔡瑞敏滔滔不绝推理的罗定邦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说出结论。
“他怀疑容舆遇害的事件跟你父亲有关。”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难道你们就不怕我回家告诉我父亲?”
“不怕,因为我确定你也想知道那几个人的下落,更因为你的善良与正直,难道你就不想为你曾经爱过的人讨回一个公道?”蔡瑞敏回答得很干脆。
“你就那么确定他们的死跟我父亲有关?”
“我不能确定,如果容舆的死而复生让我疑窦顿生,”蔡瑞敏指了指罗定邦说,“他告诉我的另一件事让我确定,凡是跟你谈过恋爱的男人,总会莫名其妙地消失,跟你的父亲有关。”
洛嘉问他什么事,罗定邦说大约两年前的一个晚上,一个叫nick的男子突然走进他的侦探社,神情惊恐而焦虑,他说最近他被人跟踪了,随时都可能发生危险,希望罗定邦能帮他。起初他以为这个看上去顶帅的一个男子肯定是得了被害妄想症啥的,没犹豫就接下了这单生意,第二天他就后悔了。
Nike说他跟一个女孩恋爱,两人交往已经快三个月了,突然有一天,一个人拿着一张空白支票给他,说只要他不再跟女孩见面,上面的数字由他填,他不愿意,说那个人神经病,挨了几个大嘴巴子后,被迫拿着支票走人。可是不久他就后悔了,认为出卖爱情是可耻的,就决定来挽回女朋友,来到浅草后,非但没能见到女朋友一面,还被几个大汉爆揍一顿,扬言让他滚出浅草,再不走就把他扔海里喂鱼。他因不想放弃滞留浅草,时刻感到杀机重重。
罗定邦一听说此人需要保护,就让他去找警察,他这里不接这种业务,可对方说威胁他的人手眼通天,只怕是找警察也是没用的,说不定会更危险。听他说的神乎其神,还以为他有被害妄想症,稀里糊涂地就接下了这单生意,后来才知道他口中的女孩竟然是洛家的大小姐,罗定邦开始后悔了,洛奇这等人物岂是他一个小小的私家侦探能惹的?可看在装入口袋丰厚佣金的份儿上,他又不想回绝,只一味地拖拖拉拉,同时想尽各种办法控制他的行为,生怕一个不小心连累自己。
洛嘉问他后来怎么样了?nick什么时候离开的浅草,去了哪里?既然他在浅草出现过,说明他就不是父亲洛奇说的“无缘无故地离开,”他需要知道真相,难道真的如那晚容舆告诉她的,是洛奇所为?
“他在我那里住了十多天,一天晚上他说要出去办点事,就突然消失不见了。”罗定邦说,“这件事我一直没用告诉过任何人。”
“为什么你说消失,而不是离开呢?”
“因为他的随身行李都还在我家里,就算走得再急,也不能不回来拿啊,又不是几件换洗衣服那么简单,所以我怀疑他可能遭遇了不测。”
“那些东西都还在吗?”洛嘉问。
“都在,我一张纸都没丢过,”罗定邦说,“可是那有什么用呢?说不定现在早就尸骨无存了。”
“带我去看看,”洛嘉说,“只要有他的东西在就好办了。”
“你想干嘛?”罗定邦紧张地问,他怕洛嘉把这些东西拿回去质问洛奇,到时恐怕他怎么解释都是徒劳的。
“找人,他遗留下来的东西中肯定会有线索。”
“那我陪你吧,反正待在这里也是无聊,说不定还能帮上你的忙呢。”
洛嘉看了看蔡瑞敏期待的眼神,微微一笑,算是给他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