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沙发，郁绿的植株。

金色的雕像，金色的喷泉。

很难想象室内会有这样豪华的房间，如果圣塞雷斯拥有美丽绚烂的夜景，想必会在墙壁上开出一扇透明的观光窗，而不是精美的艺术壁画，米黄色的竖条纹墙纸。

“人家要努力让你相信，我们会成为一对史上默契度最高的生意伙伴~”

蕾切尔优雅的端起黑棕色的圆筒杯，杯上有一圈唯美的花纹，她小口喝着酒，白葡萄酒清澈见底。娇颜酡红，微微醺醉。

卡勒姆学着伊莉娜的样子，手肘左转三十度举起酒杯，抿了一口杯中的葡萄汁。浓郁的葡萄味道充满鼻腔，有点齁人。他压抑住喉咙处想要咳嗽的冲动。

“这几天没有出现那种感觉吧？”

蕾切尔微抬头，露出修长美丽的脖颈，两指在喉部律动，营造出蚂蚁爬动的模样，麻痒的触感。手指再从喉部下滑，直至胸腔，肺腑。

她指的是卡勒姆有时会出现的，强烈的呕吐感与饥饿感。

紫罗兰酒吧里的特殊小气球可以缓解那种异样的欲望。

“有过。不过轻了很多。”

“嗯，那就对啦。”

“…………”

蕾切尔莞尔一笑，眼神平静。

“这种感觉伴随着人体的新陈代谢，每隔一段时间出现非常严重的一次。同类型的一些精神药物会抑制它的出现，不过不会根治。”

“……包括毒……？”

“那当然也是精神药物的一种。”

蕾切尔理所应当的打断道：“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喜欢做个瘾君子。”

“没错。”卡勒姆点了点头。

伊莉娜似乎松了口气一样，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不过据人家所知啊——”蕾切尔的笑容忽然暧昧，玩味笑道：“死人，或者说死过的人，不管是真死还是……嘻嘻，新陈代谢停止的他们既不会再出现那种令人发疯的感觉，也不会安然无恙的坐在这和我对话。”

“……你什么意思？”

卡勒姆皱眉道。

“好的让我们进入正题。”

蕾切尔突然跳过了对话，转移了话题，卡勒姆异样的看着她，她却只是投来一个狡黠的眼神。

那眼神就像密友之间传达秘密，还是不能被第三者得知的秘密。

“你可知道赫尔文大陆上最大的公司，普利比亚公司的构成？”

卡勒姆在短暂的凝滞后摇了摇头。

蕾切尔抿了一口白葡萄酒，突然不说话了，笑容神秘。

“……普利比亚公司是赫尔文大陆前代贵族，普利比亚家族的集团产业。”

伊莉娜解释道：“公司现任老板法·普利比亚先生是第五代老板，已是耄耋老人，极少抛头露面。公司内的事务主要由普利比亚公司的三大主管接手。”

“普利比亚公司分为内部和外部。之前我们曾见过的弗兰茨·维尔瑟-莫斯特，便是负责外部，负责公司产品销售的主管。”

“普利比亚公司的科技研究主体为机械与人体的结合。负责其内部机械铸造生产，核心网络，研究职工以及普利比亚公司武装自卫部队的主管，名叫熙法龙·克莱恩。克莱恩同样是赫尔文大陆前代贵族，普利比亚家族的世交。主人以前曾在弗兰茨主管和熙法龙主管手下工作过。”

“普利比亚公司大主管。”伊莉娜犹豫了片刻，幽幽说道：“姓名很怪，黑发黄肤，身世不详，为人神秘，网络上有关他的信息几乎没有。曾是伊菲尔塔尔雇佣兵。据民间传闻说，在六十年前他救过法先生，是法先生的救命恩人。”

“他也算是主人的养父，是他将主人从圣塞雷斯带到了乌托城，抚养成人。但主人平日里很少向伊莉娜提起他，所以伊莉娜对主人的义父大人也不了解……他的名字叫洛青阳。”

……………………………………………………

洛青阳……

卡勒姆双眼闪亮，这是一个相当东方的名字，如果稍微改正一下发音，很容易联想到中文里的罗姓姓氏。

总不可能是老乡吧？？？

卡勒姆的养父，以前是伊菲尔塔尔大军区的雇佣兵，这不就是日记里写过的，把卡勒姆带入普利比亚公司的战争贩子？？

卡勒姆不仅极少向伊莉娜提起，也几乎不往日记里写。

他对把自己抚养成人的义父的态度，有尊敬，有感恩，但更多的是畏惧，回避。

毕竟这两人的首次会面，仔细想想看，应该是大主管逮捕了骇入普利比亚公司网络的年幼天才黑客。

这可不是什么良好的展开……

这么一想，卡勒姆·凯撒应该蹲过号子，受过牢狱之灾，尽管时间应该不长。

“如你所见，普利比亚公司虽然倡导大陆公民人权平等，以智能科技塑就美好人间。公司的当权者却是前代遗留下来的高高在上的贵族阶级，在实行无国家政府主义的同时实行市场垄断主义。”

蕾切尔目光低垂，美眸盯着圆筒酒杯里的酒液，随着手腕微微摇摆，酒液开始来回晃动。

“我不否定普利比亚公司为赫尔文大陆带来了平稳，安定与一定的幸福。但他们的手段着实令人看不顺眼……”

“对普利比亚公司来说，上下几百口职工不过是资薪极高的囚徒，为它服务一生一世一辈子。就连你，卡勒姆·凯撒，史无前例的特级织工，他们也做好了准备。”

“他们定期敕令高级职工服用特殊精神亢奋药剂，以防职工泄露公司机密或者撕毁合同逃离公司。如果未定期服用该药物，会导致职工出现生理问题。初期只像瘾君子毒瘾发作，还可以忍耐；中期反应要更加剧烈，浑身瘙痒难耐，高温发烧，产生幻觉；到末期，恐怕会导致癫痫性休克，有生命危险。”

“这怎么可能！？”

伊莉娜红着眼喊道。

“信不信由你哦，反正人家在正事上可不会开玩笑。”

蕾切尔的笑容千变万化，像一只诡计多端的母狐狸。

“但是啊，人家有这种精神亢奋药剂的抑制药。产自反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