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年来,七大神族就是靠这个方法保持长盛不衰,不但从声望上,也从实力上成为这个星球的真正主宰。
乌图表面上成天乐呵呵的,但他的压力大着呢!他不在乎神族的锦衣玉食、丫鬟仆人,只在乎一件事。如果从小就被称作“神童”的图图少爷通不过大考,成为散修倒没什么,可这得——丢多大人啊!?
要想人前显贵,必须背后受罪。虽然受罪,但乌图不敢拿这事开玩笑。月圆之夜,是练功的绝佳时机,乌图借着迷魂阵法汇聚的天地原能之力,抓紧时间修炼!
不论什么样的阵法,其实都是原能汇聚的各种形式。只要识破阵法关键,懂得其中原理,就可以利用阵法中的原能波动为己所用。而现在这座“雾隐迷魂阵”的原能波动正被乌图的“普渡神功”利用,把阵法能量从左掌导入,右掌排出。伴随着均匀、绵长的呼吸,乌图觉得身体发轻,一团原能气息在身体的各个穴道间串来串去,舒服极了!
“普渡神功”正练到浑身通泰的时候,乌图忽然觉得脖子后边有人吹气儿。
乌图一下子惊醒!他只顾练得不亦乐乎,却忘记这座阵法是金婀娜布置的。他明目张胆地窃取人家的果实,金婀娜不找他算账才怪!
乌图不敢睁眼,因为他实在怕看见一张债主的脸。有人在他后背上拍了一下,乌图一激灵,又从床上蹦起来了!
果然,金婀娜像是谁欠了她八百吊似的,一张脸拉得老长,瞪着乌图。
乌图和她大眼瞪小眼。
“练得挺高兴呗?”金婀娜终于忍不住,还是先开口了。
“嗯……还成。”乌图感觉头上开始冒冷气儿。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究啊?我让你住这儿,已经很给面子了,别蹬鼻子上脸啊!”
乌图龇牙一笑,装二皮脸:“姐姐有话直说,到底为什么生气啊?”
“我没生气。”
“那您这是……”
“我要发疯!”金婀娜薅住乌图的脖领子,拎到鼻子底下,戳着他的脑门:“你懂不懂规矩?懂不懂?”
乌图觉得金婀娜在挖坑,不管他怎么回答,必定会掉坑里。不想回答,但是小命抓在人家手上,发昏当不了死。嘬了半天牙花,乌图决定采用试探性答复:“我……不懂?”
“啪!”一记耳光打在乌图左脸,热辣辣地疼。
“那我懂了!”
“啪!”右脸又挨了一下,乌图虽然挨了两下,但至少证明了一件事——她真的在挖坑。从这一点看,还不算是完全失败。
“你懂个屁!浑身酒气,臭死了!”金婀娜一松手,乌图一屁股坐在床上,聆听教诲。
“你听好,这座楼是我的,这座山是我的,这座迷魂阵还是我的,今天月圆夜,我也要练功,懂了吗?”
“懂了,这次真懂了。我耽误姑奶奶修行,简直罪该万死,死了还要踏上一万只脚,让我永世不得翻身。”
金婀娜被他气乐了!
“什么‘永世不得翻身’啊?除非你是乌龟!”金婀娜越说越觉得逗,捂着嘴,笑弯了腰。
乌图松了一口气,“这么说的话,至少她不是王八变的。”
因为一个王八精是不大可能骂别人是乌龟的。
“元身是什么呢?”乌图正在瞎想,金婀娜怒道:“那个谁!我知道你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我的元身?”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乌图连连摆手,“姐姐神功盖世,神鬼难测,我哪敢胡猜瞎想呢?”乌图定了定神,又道:“不过我看金姐姐这么美丽,绝对是天仙转世,哪会有什么元身啊?”
“油嘴滑舌!”金婀娜终于露出笑容,“告诉你啊,你在这住可以,修炼不成。想练功,滚开我阵法远远的,听见没!?”
“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金婀娜向窗户一转身,要走,忽然停下问:“你叫什么来着?”
“马冬。”
金婀娜抿着嘴,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摇晃脑袋:“我看你不姓马……”
“难道姓牛?”
“我看你比马大点,比鸟小点!”金婀娜纵身一跃,好像一股轻烟,飘出窗外。屋子里除了淡淡的香气,什么也没留下。
乌图有点慌。“金姑娘说我比‘马’大点,比‘鸟’小点,不正好是‘乌’字么?难道她已经知道我的底细不成?这可有点糟糕……”不过他转念又一想,“爱咋咋地!知道我是神族又咋样?难不成还能绑我的票,找鸡鸣山要赎金么?谅她一个水怪成精,不敢往老虎头上拍苍蝇吧?”
少年向窗外看去,一轮圆月照在平静的潭水上,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不对,脸上还有点疼!
乌图揉了揉脸,把窗户关上。坐在床边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觉得自己的确做错了。
“好吧,少练一个月圆又不会死人。”乌图倒是想得开,索性躺床上睡大觉!
连着几天,乌图觉得开始无聊了。段雷每天好吃好喝好招待,但只要一提到入伙的事,段大哥马上转移话题,顾左右而言他,根本不拾这个话茬!
这天乌图正在和段雷的一帮兄弟们喝酒,山下巡逻的哨兵跑进大厅,向段雷报告:“报告大当家,从东边沿山脚过来一队货车,看轮子印挺深的,也许有不少好货!”
买卖上门,做不做还得看老大的。段雷这些天根本没闲着,他率领兄弟们在兰城闹出那么大动静,回来之后抓紧抢修战备,可没啥心思下山做买卖。他不想干,可是有人跃跃欲试,因为这个人觉得终于有表现的机会了!
不用问,当然是乌图!
乌图几乎用一种哀求的目光向段雷看去,看得段雷都有点不好意思!
“你……真的想抢一次?”
乌图觉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只剩下点头,别的什么都不会了。
段雷长叹一口气,“咱们干的是要命的买卖,一旦做下,可回不了头。”
“没问题,这个我都清楚。你就让我去一次,保证马到成功!”乌图义无反顾。
“好吧!”段雷终于下了决心,“不让你玩一次,你也不甘心。”他转头对赖川道:“老二,你和“鹞子”带手下弟兄,下山走一趟。马冬跟你们一起。”
“啊?他跟着?这不添乱么?”赖川要推辞,段雷一使眼色,不让他再说。又对乌图道:“你头一次干这个,只许在旁边看,严禁动手,听到没?”
只要让乌图去,说什么他都答应。
最后实在没办法,段雷一挥手,“去吧!一切小心,只要稍有不对,立刻回来。反正咱山上这阵儿不紧。”
二当家赖川和三当家“活鹞子”姚鹏带着二百喽啰兵,乌图骑着拐来的黄骠马,浩浩荡荡地下了莲花山,躲在一片小树林里。
这片小树林是东边山路的必经之地,二百人马正好躲在里面。乌图在山上还活蹦乱跳的,可等他真的下了山,钻进树林,看到周围的人都把家伙攥在手里,连一个咳嗽的都没有。
乌图有点紧张了。
好在时间不长,前哨喽啰在道边射出一支响箭,赖川和姚鹏大喊一声,二百人全都冲出树林,把小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乌图生怕被落下,黄骠马差点跑到赖川前面。只见二当家一挥手,众匪排列整齐,没等赖川说话,乌图扯着嗓子大喊道:“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敢说半个不,管杀不管埋!”
乌图喊完这几句山歌,四下里一片肃静,静得太可怕了!只有一只乌鸦“啊、啊”地飞过人们头顶,终于,不知道谁起的头,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连对面的客商、镖师都被乌图逗乐了!
乌图看了一圈儿,确定人们在笑自己,他微微脸红,小声问赖川:“二哥,我是不是搞砸了?”
赖川又气又笑,差点没从马上掉下来!这位爷,太出人意料了!不过他还算有一点自知之明,也不算糟糕到家。赖川板着脸,没好气地问道:“大哥怎么嘱咐你的,难道忘了?”
“大哥不让我动手,我动动嘴总可以吧?”
“那也不成!你这套话早八百年都不用了,傻里傻气的,给咱莲花山丢人!”
对面镖头的是个老者,看着有点书卷气,他捋着山羊胡子,微微轻笑,对乌图一拱手,“小伙子,你是带队的吗?”
听人家问,乌图刚要回答,赖川赶紧一把拽住他,扬声道:“对面的朋友,我们兄弟在莲花山立柜。我兄弟虽然小,可也告诉你们了,想从这过,得留下点说法!”
老头儿不慌不忙,“朋友,我是龙兴国河洛城‘顺丰镖局’的镖头。鄙人姓胡,叫胡……”
赖川一皱眉,“老头儿,甭废话,别说你是龙兴国的镖师,就是昆仑山的老道,不给说法,今儿也过不去!”
赖川说得挺横,老者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问道:“那就不盘道了,咱们只讲‘说法’!这位老兄,你们这个‘说法’到底什么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