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考!哈哈,早该想到了。”乌图赶紧敬一杯酒,“预祝林老兄一帆风顺,一马平川,一次过!”
“你呢?你年纪轻轻,不在家里好好习武修原,不怕大考么?”
“我们乌家到十八岁就放羊啦,我出来见世面。大考,反正早着呢。”
这两个神族子弟聊得高兴,姚鹏和黄万里也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谈。这时从窗户外面飘来一阵阵的哭声
换一般人不会听见,不过四个人中没有一般人。乌图听着像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好像还有别人说话。
四个人停下酒杯,乌图和姚鹏出门细听,声音是从西边李家恩公祠小院子里传来!
“李沧海姑娘!”乌图对姚鹏说道。
这时林、黄也来到院子里,乌图对三人道:“隔壁这个人我认识,上次还救过我。她家最近不太平,我想过去看看。”
姚鹏想起昨晚闹妖精,怕出意外,想跟着。乌图摆手道:“她家人少,咱们都去不合适。反正就在隔壁,有什么动静你们帮忙也来得及。”他说完,出门往李府走去。
敲了半天门,管家辛忠终于开门。看见乌图那张笑意盈盈的脸,辛忠吓得一抽,赶紧把乌图拽进门,上了门闩,才低声道:“马公子,你怎么还敢来?”
“哦,我路过。没事进来看看。”
“这两天城里城外贴了好多你的悬赏通告,你真上莲花山入伙了?”
“入伙还真没有,也许是赵城主他们搞错了吧。对了,李沧海呢?她在不在?”乌图说话心不在焉,眼神一个劲地往恩公祠小院那边飘。
辛忠叹了口气,眼圈泛红,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乌图懒得猜,只说:“忠伯,我能不能见见沧海小姐?”
“她和彤儿在恩公祠呢,我带你去。”辛忠擦擦老眼,带乌图来到恩公祠。
院子里一声声哭泣传来,少女李沧海在恩公祠里哭跪在地上,辛彤不住地低声劝慰。听见有人来,李沧海这才不哭,她擦擦眼泪,回头一瞧,竟然是“马冬”,感到很意外。
“你怎么来了?城里到处抓你呢。”少女轻声说话,嗓子还有点哑。
“没事,我来城里办点事,路过进来看看你。”乌图说着,凑近了看少女的眼睛,“为什么哭啊?”
李沧海脸一红,“没什么,这不方便说话,还是去前院喝口茶吧。”
“哦哦。”乌图一边答应,脚却不往外挪,转到黑虎铜像后面不知道看什么。辛彤道:“马冬你看什么啊?这是我们家私人禁地,别瞎转悠。”
乌图从后边转出来,对辛彤一吐舌头,“你家的恩公塑像真挺棒的,我从小最喜欢这个。”
在前厅坐下,辛忠沏上香茶,想叫辛彤出去,辛彤一犟鼻子,“我不出去,我还得跟马公子告状呢!”
乌图听她话里有话,不知道李家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辛彤要跟自己告状?
李沧海道:“不用你和他说,我自己说吧。”少女擦干净眼泪,和乌图述说起事情的经过。
“那天你走以后,白金龙不知怎么打听到我家,他们一群人天天在门口转,弄得彤儿都出不去门。忠伯出去赶他们,反被这些人打了。”
“岂有此理!没王法了!?”乌图气得捋胳膊挽袖子,“白金龙在哪呢?我替你们狠狠教训他!”
辛忠急忙拦着:“不可!您知道白金龙他爹是谁么?”
“我管那么多呢?先打了再说!”乌图真动火了。
李沧海道:“白金龙的父亲是兰城捕盗司司长,白万震。”
“什么‘千震万震’的?司长很大么?纵容儿子打人,罪加一等!”乌图最听不了这种事,怒道:“白金龙这伙人纯粹靠自己本事混,倒还算条光棍。现在看来,这些家伙不过是色厉内荏的胆小鬼,仗势欺人的可怜虫!”
辛彤道:“姓白的前些日子闹腾得欢,然后有几天没来,我们都以为没事了。结果昨天白家竟找媒人来提亲了!”
“我天哪!这人还要脸么!?”乌图气得一下站起来,大声说:“怎么不把媒人用大扫帚赶出去?”少年有七成愤慨,另外三成,还有些自己的私心。这些加起来,就是十成十对白金龙的厌恶!
辛彤道:“本来我扫帚都绰起来了,让我爹拦下,他告诉我这个媒人是我们家远房堂婶,打不得。”
“能量不小,看来白家挺下功夫,把你老李家的人都请来了。她说什么?是不是玩命地夸白金龙?”乌图冷笑。
“没有,这个堂婶来了就说昆仑山的事。”辛彤扁着嘴说。
“昆仑山跟你家有啥关系?”乌图不解。
辛彤刚要解释,李沧海拦住:“你说这些不好,还是我和马公子说吧。”乌图放下手里的茶碗,听她说些什么。
少女理一理思绪,悠悠说道:“十几年前,我父亲抛下我们,去昆仑山求道了。他走之后,头几年还有一些书信寄回来,后来渐渐断了联系,谁都不知道他到底在什么地方。”
“你堂婶来,说的是你父亲的事?可是又和说媒有什么关系?”乌图问道。
“这人来我们家,先说我父亲早就死在昆仑山了。见我们不信,她就说是听昆仑山新来的小国师说的。然后她就说来说去,说到我出嫁的事。最后终于说到白金龙头上,说了白家无数好话。”
“你怎么表态的?”
辛彤抢过来说:“小姐当然不同意!反正说得斩钉截铁,一点门儿也没有。结果……”
“怎样?”
李沧海道:“结果我这个堂婶就当场翻脸,她说祖宗当初分家,房子财产什么的分得清楚,唯独恩公祠可是大伙的。这个圣物供了八百年,是稀世珍宝。我父亲没了,没道理让我们家独自保留恩公塑像。我父亲没了的消息现在只有她家知道,让我别把她惹急了,否则闹起来,李家后代都来抢,恐怕连石盒子都得砸了!”
“混账!她这纯粹是拿塑像当条件,逼你嫁给白金龙!”乌图气得差点把茶碗摔了。
辛彤道:“最后媒婆说给三天期限考虑,然后就滚了。小姐就不开心。这不刚才去恩公祠里祭拜,终于忍不住哭起来了。”
乌图越听越气,终于忍不住说:“你们别发愁了,我去教训那个白金龙!”他说着话就往外走。
可吓坏了辛忠!“马少爷,万万使不得!就算你把白金龙揍一顿,我们李家也躲不过这场灾祸啊!”
此言一出,乌图稍微冷静了一点:“也是,我去暴打白金龙一顿,好像出气了,可问题没解决,沧海姑娘还是会受到威胁。”眼看人家来搬塑像,打又打不得,躲又躲不开,急得乌图抽出折扇一个劲地忽闪。
钢骨折扇打开了又合上,乌图用扇子轻轻敲着桌面,皱着眉毛想计策。他看着扇子出了一回神,忽然眼睛一亮!让辛忠把门窗关严,低低地声音说:“你们家的两位恩公最近挺忙哈?”
这话把辛忠吓了一哆嗦!“马少爷,我们家就一位恩公,您看到了,是一头黑虎。”
乌图轻声一笑,“石盒子里面不是还有一个‘人’么?”
辛忠还要说话,李沧海道:“忠伯、彤儿,你们先出去吧,我和马公子有话说。”辛忠张张嘴,最后没说什么。拉上辛彤出去,门带好。
李沧海道:“马公子,我一直想知道你究竟是谁?”
乌图看着李沧海那双明亮清澈,又略带忧伤的眼睛,觉得自己不能再瞒下去了,说道:“好吧,我坦白。我叫乌图,是鸡鸣山乌氏。你家的黑虎恩公是我先祖通天爷的元身。”
李沧海没想到乌图交代的这么痛快,倒是稍微有些吃惊。不过她早猜到“马冬”绝非一般人,但是神族……这个的确超乎想象了。
“既然是恩公之后,请受小女子一拜。”李沧海低着头,细细的声音对乌图拜了拜。室雅兰香,少年心中荡起涟漪,他脸一红,赶紧还礼,“这可太见外啦,八百年的事,还提它干啥?”
李沧海不说话,乌图问道:“眼下这事,你怎么打算的?”
少女摇头,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让她嫁给白金龙,那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可如果任由别人分了恩公祠,也实在不能接受。进退两难,所以才跑到恩公祠里哭。
乌图翻着扇子看了看,忽然问道:“你发现恩公祠里的塑像有问题了么?”
“上次赵小曼来过之后,我们除了上香,就是刚才去了一趟,没发现什么问题。”李沧海心不在焉地摇摇头,显然现在很多事都很烦,塑像好端端地在那,大不了多长几块锈迹。
乌图笑笑,摇头道:“你不知道,就这个塑像,谅别人抢也抢不走呐!”
李沧海疑惑地看着乌图,不知道他搞什么鬼,“你打什么主意?恩公祠里的塑像虽然是空心的,每个也有几百斤,你别想把它们藏起来。”
“嗯,你终于说出来‘它们’了,现在我可以确定,石函里藏的就是天羽神塑像,刚才诈你的!哈哈,我聪明吧?”
李沧海脸一红,“你这人真是!没正形!”稍顿,又道:“我家先祖受天羽神大恩,给天羽神立塑像的时候他还没有成为神。后来神族为了增加天羽神的神秘感,不允许普通人保存天羽神的画像和塑像,我们祖上怕惹祸,就用那个石函把天羽神的真身塑像封起来了。这个秘密只有世代传承的长子知道。可惜我没有兄弟,否则也不至于被那些人欺负!”
“嗯,天羽神救你先祖李东林的故事我也学过。可我现在我要说的不是神,而是妖!”乌图神神秘秘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