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神族的功夫真不是吹出来的!你看乌公子的身法,我就算练一辈子,恐怕都赶不上他。”
“他从小有明师教导,而且没有俗事缠身,所以能专心致志,功夫进步得就快。要是他每天洗衣、做饭,为养家糊口奔波,哪还有时间修炼原功呢?”
“就是!咱们的钱师父也不能不算明师,可我要干家务,你要打理田产租税,都没时间练功。要不然我看呐,至少你不会比乌公子差多少。”
“各人各命,咱们小老百姓,别妄想和神族比。他终究和咱们不是一类人,现在是他高兴,给咱们跑前跑后的。等哪天腻了,也许突然就走,也说不定。”
“我看乌公子对你挺上心,应该不会。回头你多勾搭他,让他死心塌地,咱们就一步登天啦,哈哈!”辛彤如意算牌打得噼啪乱响。
“死妮子,你成天净琢磨把我卖高价吧?回头收拾你!”李沧海佯怒。
这时飞行中的睡神忽然开了腔:“前边就快到了,小心。”
“睡神活了!”辛彤吓了一跳。
“是我,乌图,我用传声阵法和你们说话呢。”
辛彤闹个大红脸!“小姐,乌公子能用睡神说话,那咱们刚才……”李沧海赶紧用手捂住辛彤的嘴,不让她再说。
睡神在一片松树后面缓缓落下,二女跳到地上,辛彤踩着厚厚的松针,感觉脚下地面一起一伏地,有点像晕船。乌图收起睡神,笑问:“你刚才说了一半的话,是什么?”
李沧海笑笑:“没什么,我们刚才夸你功夫好呢。”
“对啊,对啊!女孩子之间的悄悄话,男生不许偷听!……就算听了也要装没听见!”辛彤叉着腰,一下子逮住理了。
“不用就算,根本没听到。”乌图笑得很灿烂。
“你们在这等一下,我去打个招呼。”乌图正要走,忽然树梢一动,松树顶上站了几个道士模样的人,为首的是个五十多岁,留着山羊胡子、面黄肌瘦的老道士。老道用手点指乌图:“你们什么人,来我们这干什么?”
“坏了!这一片是人家的地盘,怎么办?”辛彤小声道。
乌图看树梢上的几个人,衣服虽然都是道袍,但杂七杂八的,绝不是昆仑派的服饰。他上前拱手,“我叫马冬,带义妹找亲人,无意间跑到这来,不敢冒犯,几位国师别生气哈!”
老道听他这么说,敌意大减。带人从树梢上跳下来,走近说话。
“你们找人?找什么人?”
李沧海刚要上前答话,乌图抢先一步鞠了个躬,“学生马冬,兰城人。没请教国师……”
“什么国师不国师的,虚名而已。我叫‘屠龙子’,朋友们都跟我叫‘屠龙真人’。”老道嘴上说得挺客气,但看他拍胸脯撇嘴巴的样子倒是一点也不见外。如果他不是昆仑派数一数二的高手,都对不起那拍得山响的胸脯。
“原来是屠龙真人!幸会幸会,久仰大名!我在兰城就听说过屠龙真人是昆仑……门下了不起的世外高人……不,世外真仙!您请受晚生一拜!”乌图说着给屠龙子一揖到地。
所谓“礼多人不怪”,乌图的一套话虽然有点云山雾罩,但十分客气、恭敬,屠龙子听了挺舒服。他咧开大嘴,露出满嘴黄牙,哈哈大笑,“太客气啦,咱们去观里说话。”
这几个人带着乌图三个,转过一片松林,在山坳中的一片石滩旁边,有三间小草屋。屋子门口居然也挂着一块匾,上写:“求仙观”。
三人进屋,分宾主落座。屠龙老道让其它人退下,自己招呼客人。一边喝茶,屠龙子问道:“是哪位要找亲人?”
李沧海赶紧说道:“是我父亲,他十一年前上昆仑山求道,然后就没有音讯了。前一阵听人说我父亲死在昆仑山了,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就过来打听一下。”
“你父亲叫什么?”
“李出尘,今年四十岁。”
“李出尘……这是他俗家名字,上昆仑山求仙的人都用道号,他有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不好找?”李沧海心里着急。
屠龙子哈哈一笑:“换别人不好找,幸亏遇见的是我!跟你们挺有缘的,我今天就帮这个忙!稍等。”屠龙老道说着起身去里屋,然后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乌图几个大眼瞪小眼,不知他搞什么鬼?过了不大功夫,屠龙老道从里屋搬出来半人多高的一摞账簿。
“这是我求仙观二十年来搜集的在山上常住的求仙居士名册,按时间排的。你父亲哪年离家?”
“三五八一年夏天。”李沧海轻轻地说着,那年夏天的往事仿佛又出现在眼前。母亲倒在病床上,身体憔悴,自己和彤儿还小,管不了大人的事。父亲偏偏执意要上昆仑求仙法……
屠龙老道哪懂少女心事?他捡了半天,找出十二本账簿,“那年求仙的人扎堆,是这些年中最多的。你们可有的找了!”
辛彤道:“不怕,咱们只要找后边的就成,老爷是夏天走的。前面的记录不能有他。”
屠龙老道摇头道:“可不是这么说!这些记录是我们各处搜集来的,没准谁在前,谁在后。从第一条到最后一条都有可能。”
“啊?那是不是没有他的名字也有可能?”
“当然有可能,我们这不是昆仑派的正式记录,不全在所难免。”
乌图翻开一本,顿时傻眼!每张纸上都有上百条记录,小字密密麻麻,看着就头痛!乌图从小最怵算账。粘数就迷糊,看见这一排排的记录,当时就犯了“密集恐惧症”。赶紧把册子扔给李沧海,“我可看不来这个,你们女孩家心细,干这个正合适。”
屠龙子笑道:“马兄弟,你看不来这个正好。第一次来昆仑山吧?咱们去外边转转,切磋一下?”
乌图笑道:“正有此意!”他借了李沧海的鬼目剑,和屠龙老道出门切磋。
山坳里地方很大。虽然不是很平整,但正适合原修者习武修原。乌图极目远眺,正北两座山峰间有一条小路曲曲折折地通向大山深处。其余四面都是层峦叠嶂,构成一个簸箕斗的形状。
这种地形在风水术里面的说法叫“绝地一线天”,在这种地方不是成就大事,就是一事无成。因为风水不好,所以昆仑派没有把这片山坳划成势力范围,允许记名弟子在此修炼。
也就是说,屠龙老道只是个昆仑派的记名弟子,是没有师承的野路子。当然,这些话屠龙子是不可能对乌图提起来的。屠龙老道虽然没说自己的师承,但话里话外就把自己往昆仑派上靠。乌图早知道屠龙子绝非昆仑门下,他故意不说破,奉承几句也不用花钱,好话一说,大家高兴,何乐不为?
两个人施展轻身术跳上一处高峰,站在峰顶上往四下里望去,昆仑美景尽收眼底。屠龙子拱手道:“马老弟,刚才你驮着两个姑娘从那边山峰上飞下来,这手御剑术可真不赖,我不如你!”
他刚才显然把“睡神”当成乌图,当时真正的乌图在下面施展轻功,反倒没看见。
乌图连忙摆手:“我的功夫差远啦!也就御剑术还凑合。另外,我那两个妹妹也会原功,带她们比较轻松。”
屠龙子点头道:“马兄弟不要太谦虚。总之咱们修士到处求仙访友,为的就是修炼、提高。马老弟少年英杰,咱们切磋一下?”
“完全赞同!”乌图早就跃跃欲试,他来昆仑山目的之一,就是印证所学。虽然明知眼前这个屠龙子不过是个“编外人员”,但挂名弟子也是弟子,万一自己赢了,想想都美!
乌图不等屠龙子客气,把手里的鬼目剑往天上一抛,鬼目剑蓝光莹莹,在空中施展剑招,隐隐带起风声。乌图这手飞剑功夫虽然是初识门径,但他从小耳濡目染。只是限于功力,不能飞剑。现在一步踏进门,出手就有模有样!
屠龙子捻须看着,大声喝彩!看乌图宝剑上下翻飞,蓝光也越来越盛,屠龙老道忍不住叫道:“一个人飞剑没意思,看我的‘小倚天剑’!”他右手剑诀一引,背后宝剑出鞘,一道暗紫色灵光,和鬼目剑斗在一处!
两个人用飞剑切磋,控制得当,两件灵器点到即止,不会互相碰撞损伤。半空中两柄剑攻来杀去,煞是热闹!
斗得兴起,屠龙子长笑道:“马老弟功夫不弱,不知道你‘一灵二器’的功夫怎么样?”他不等乌图回答,从腰间抽出一柄拂尘,挥手往乌图脸上拂来!
乌图往后跳去,感到扇柄上的睡神蠢蠢欲动,怕这位神仙又跳出来,赶紧收回鬼目剑,抱拳笑道:“我可不会一灵二器,只用飞剑和您老人家比划,已经耗尽心力了。昆仑道术果然名不虚传,我输得心服口服!”
屠龙子洋洋得意,也把飞剑收回,拍拍乌图的肩膀:“你这么年轻,已经很不错啦!假以时日,不可限量呐!”他正要继续吹几句,远处山坳里飞奔过来一名小道士!
道士一边往这边奔来,一边高呼:“师父!有三个人找您,过去看一下吧?”
屠龙子微一皱眉,和乌图跃下山峰,几个长纵,来到那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