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个大脑袋鬼啊?去!不敢去的是大姑娘养的!”猴头菇性子上来,拽着几个人往天柱峰飞去。
昆仑山脉绵亘三千里,其中的天柱峰是地球上自古以来原修者的第一圣地。昆仑派从开创至今两千余年,以天柱峰为中心的群山上修建了无数宫殿建筑,其规模远超蜀山神族。而在群山深处,更有数不清得道的高人和异兽在此隐居。这些高人异兽有的虽不属于昆仑弟子,但只要昆仑掌门一声令下,也要闻风而动,同仇敌忾。乌图这几个年轻人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的确有点初生牛犊的意思。
不过胆子大归胆子大,乌图做事还是有分寸的。他选择去玉虚宫并不是脑子发热,而是早就算计好的事。原因不外乎两条:
首先,昆仑派作为昆国的国教,负有维护昆国乃至整个地球安定的重要责任。现在蜀山出了这么大事,各国各大城当然要增加人手,兰城就是活生生的例证,而神族那边也会向昆仑派求援。以乌图在蜀山显示的实力,昆仑派必定要出动大批高手。所以玉虚宫必定人手不足。
其次,昆仑派几百年来没出过大事,自身防备懈怠是肯定的。现在上面高手走得差不多,底下谁还认真做事?
其实在进山的时候乌图已经有所留心,他注意到山上好多险要地方的阵法都没有高手主持,从而威力大减。这让他们一路畅通无阻,没用半个钟头,已经摸到天柱峰脚下。
一行人躲进山脚下的松树林,猴头菇正要上去探探,乌图伸手拦住,“你功力不够,别冒险,我先去弄几件衣服。”其实凭灵颜术很容易改变衣服外观,但极容易被人识破。如果弄来真正的道士装备,那就安全多了。
李沧海道:“一切小心。”乌图朝她扮个鬼脸,身子微微一动,人已摸进玉虚宫!
玉虚宫经过两千年多修葺,从上到下几乎被各路天材地宝铺满,气派程度连红泥宫都难望其项背。乌图闭上眼睛,停止呼吸和心跳,连灵识都紧紧收在丹田。只凭在黑暗中锻炼了六年的一对耳朵!当他聚精会神摒绝一切杂念的时候,四面八方的细微动静统统被收进耳中。
“东边两个小道士嘀嘀咕咕,说师父对自己不公。”
“西边五个道人正在赌钱,现在正有一个人掷色子,四五六,大顺。”
“后厅有人偷懒睡觉……”
忽然有两人的对话引起乌图的注意,“这些衣服是洗好的么?”“回大师兄,都已经洗好烘干了,这些天师父、师伯们不在,我还没给他们送回去。”
“嗯,先在你那寄存吧。”大师兄嘱咐一句,转身走了。
乌图暗喜,他轻轻转过廊柱,避开人的视线,跟住负责洗衣服的小道士。那人背着一个大包袱,嘟嘟哝哝,转弯抹角地来到玉虚宫下一排宿舍前推门进去。把包袱往地上一扔,带上门迫不及待地参赌去了。
“天赐我也!”乌图闪身进屋,打开包袱一瞧,里面道袍、道履,一应齐全。他把这些衣服鞋子来个卷包烩,一件不落地收进空间。看看地上的空包袱皮,于是在隔壁几间宿舍各偷了点被褥,照原样打成包袱,摆在地上。看看没什么纰漏,闪身溜出玉虚宫,再一个转折已回到松树林。
乌图把衣物统统取出来,每人按自己身材挑了一套。打扮完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好笑,说不出来的别扭。特别是恶氏兄弟,穿上道袍也不像善茬子,两双眼睛凶惨惨地瘆人。唯独李沧海举手抬足之间有一股超凡脱俗的意思,猴头菇笑道:“这身衣服一打扮,和令尊当年有几分像呢。”
李沧海嫣然一笑,灿若晚霞,道:“我带着先父遗骨去玉虚宫修行一晚上,也不枉他一生求道了。”
“对,咱们就替岳父大人了这桩心愿!”乌图带着人重新登上天柱峰!
在正宗道袍的掩护下,这几个人畅通无阻。只要尽量躲开巡逻守卫,其余路过的人谁管你是谁?更何况玉虚宫这么大,各个分观往来又那么多,生面孔在这里在平常不过。所以穿堂过殿,竟没有一个人拦住询问。
走了几进宫院,看到的都是一些穹庐斗拱、药鼎丹炉。他们专找人少的地方溜达,不知不觉来到一处矮墙边,这里黑灯瞎火,一个人影也没有。猴头菇道:“奇怪,玉虚宫到处都是灯火辉煌的,怎么这一块连枝火把都没有?”
迟伤提鼻子闻了闻,笑道:“这小院里是药圃,天材地宝的药材要和大自然一致,点灯就打乱其生长规律了。”
“看不出来嘛,你对这个倒挺在行。”猴头菇拍拍迟伤的脑袋。
叶幽道:“这块地方基本是他业务范畴。”
“臭鸟,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等等!”猴头菇紧紧抓住迟伤的肩膀,“你说这里是药圃?也就是说……里面有昆仑派的灵草仙药咯?这黑咕隆咚的,一定没人,赶紧进去划拉划拉,有啥算啥!”她说着就要翻墙进去,被乌图一把拉住。老友layuz
“别动!园子去不得!”
“此话怎讲?”
“因为里面有黑狱兽!”
“黑狱兽是什么东西?吃人不成?”猴头菇一脸不在乎。
乌图正要解释,忽然闭嘴。他缓缓比个手势,猴头菇等人当即会意,知道是来人了。一行人赶紧躲到墙角暗处,乌图用阵法隔断原能波动,只要不说不动,即使厉害角色也难发现这些人的行踪。
从大殿方向过来一高一矮两条身影,这两人身穿夜行衣,黑巾裹头,摸到药圃墙边。两个人看四下无人,高个子在地上摸了一颗小石子,“嗖”地扔进院子。
石子还没落地,只觉院子中一阵躁动,“呜呜”风响,还夹杂着细细地金铁交鸣。乌图倾耳听着,始终没听见石子落地的声音。乌图一行人耳功都属上等,他们面面相觑,尤其猴头菇,吐出舌头缩不回去。
只听那高个子“嗯”了一声,低声说:“看意思还没睡,我点香,你放雪山松鸡。”他一边说着,从衣袋里摸出一只细香,点着拿在手里,二指发功,一股淡淡的原能波动催动香烟往院内飘去。
矮个子从皮囊里拽出一只黑白花色的大鸟,应该就是刚才说的“雪山松鸡”。矮个子又从衣袋里掏出一粒小药丸塞进鸡嘴,迅即把松鸡丢进院子。雪山松鸡本来能飞,但因为翅膀羽毛被剪,所以扑扇两下就坠落下去。
院子里不知是什么野兽,“呜”地低吼一声,松鸡连鸣都没打,死于非命。随即响起咀嚼的声音,只过了三秒钟,一切归于寂静。
就算是头老虎也不能吃这么快!
矮个子又掏出一只松鸡,依样葫芦,院子里的野兽又吃掉。这样连扔三只鸡,高个子捻灭细香,两人耳朵贴在墙上,细听动静。
大约过了十分钟,院子里响起轻轻的呼噜。高、矮二人点点头,纵身跃进药圃!
这两人跳进院子,不去管昏睡的猛兽,径直跑到院子东北角一片碧蓝色药草的旁边,轻分草丛,像是在里面寻找什么。
两个人不敢点火照亮,只凭双手一株株分辨,足足搜索了一刻钟,矮个子轻呼一声:“在这呢!”手里死死捉住一株药草。高个子急道:“先别动!”他掏出一只水晶瓶,打开瓶塞,一股浓烈的酒香飘出来。他往那株药草上倒了半瓶酒,瓶口凑近药草,紧张地说:“我喊一二三,你就拔!”
“一、二、三!”矮个子向上一提,那株药草被连根拔起,高个子半空中用瓶一抄,药草入瓶。高个子火折一晃,瓶口点着一股淡蓝色火焰,烧了四五秒钟,用瓶塞死死封住瓶口。矮个子掏出一块蜂蜡,托在手心用原功融化,仔细地在瓶口处封好。
办完这些,两人激动地抱在一起!还没等庆祝完,忽然有人在他们背后轻轻咳嗽一声:“什么人敢在药圃偷东西?”那两人吓得一抽,定睛看时,只见一个年轻道士站在他们面前。这人面色苍白,剑眉星目,嘴角微微翘起,就算发怒的时候也像带着笑容。他身材瘦高,细手长脚,一件道袍穿在身上晃里晃荡,显得不大相称。不用说,这自然是扮作道士的乌图了。
两人顿时松了口气,矮个子冷哼一声:“你师父是禽字辈的哪个?”现今昆仑派以“法”、“灵”、“禽”、“云”四字排行,孤鸿、秋雁属于禽字辈,是昆仑派中坚力量,而云字辈分最低,入门最晚。两名黑衣人这么问,显然是根据乌图年纪判断的。
“你们两个贼,偷东西还这么横。管我是哪位师父门下,把东西放下,跟我去大长老那里听候发落!”乌图不知道掌门在不在,所以信口胡说大长老。这两人左右一看,高个子狞笑道:“小子,不好好练功晚上出来瞎溜达,今天该你倒霉!”说罢两人手腕翻转,灵光闪动下,两口长剑跃跃欲试!
乌图往后一退,“两个打一个,想欺负人是不是?”
“欺负的就是你,纳命来!”两人低吼一声,一左一右向乌图两肋袭来!上手就是急茬子,乌图又往后退,背心抵在矮墙上,矮墙后就是天柱峰北面的万丈悬崖!
“等等!”乌图低声喊道。
“死到临头再求饶,晚了!”高个子正要祭出宝剑,给乌图来个透心凉,乌图却指着他身后说:“我是让我朋友等等,别把你们一下子打死。”
“狡猾小子,还敢耍诈!”矮个子把手一扬,灵剑疾刺乌图胸口!乌图冷笑一声,轻轻捉住宝剑。
这时高矮二人背后有个低沉的声音说道:“我劝你们放下酒瓶,还有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