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图若有所思地问：“凌先生，和敌人交手的时候，如果留心周围环境气场，借天地之势而为，是不是能事半功倍？”

凌风哈哈大笑！“我说灵器的道理，你居然能想到对敌上去，可敬！可畏！”乌图问出这句话来，证明他快要窥探到原功的第七层化身虚空的境界。只不过他身上的功夫不能马上增长，还在第五层徘徊而已。

猴头菇道：“跟人打架的事以后再讨论，我就想听老前辈说灵器的事。”

凌风点头，继续刚才的话题，“仙品灵器是含有元素力量的器械，这个还不算最高等级。”

“哎呀，您就别卖关子啦，比仙品更高的是什么？”猴头菇有些迫不及待。

“比仙品更高的就是极品，比如这件睡神。”凌风轻抚睡神，睡神一点反应也没有，死气沉沉地，像一块铜疙瘩。凌风把睡神还给乌图，继续说：“极品灵器就有了一点人的性格，或暴戾，或慈悲，或多情，或无情。和人交朋友一样，它得找一个投脾气的人才能相处。这是极品灵器的最大特点。”

乌图听到这里，有点沉默，他隐约知道为什么六年之后的睡神不听他指挥了。因为这六年间乌图经历了太多苦痛，承受了太多折磨，以至于把他的性格和心理都扭曲变形。可以这么说，六年前那个乌图早就死了！既然乌图不是原来的乌图，睡神不听他指挥就解释通了。

凌风似乎看破了他的心思，拍拍乌图肩膀，“你还年轻，路还很长。千万不要因为仇恨而迷失自我。”

乌图点头，他的脑海里不知怎么，忽然想起李沧海那句“玩笑”话：“我希望你做一个快乐的人，快快乐乐地生活。”音容笑貌宛在眼前，乌图心头巨震！“这真的是她最大的愿望，而我却以为她在开玩笑，轻易地搁过去了……可是，我个人的快乐难道真的比复仇更重要么？沧海这么说，凌前辈也这么说，难道他们错了？就算他们错了，睡神也错了不成？这到底是为什么？仇不能不报，可快乐该怎么获得呢？”乌图越想头越大。

他正在胡思乱想，听猴头菇问：“老前辈，极品以上的灵器还有没有了？”

“有。”

“啊！？有比睡神还厉害的灵器啊？那是什么？”猴头菇瞪圆眼睛问。

“是神器，比如梵天铠。”

“就是那套传说中天羽神依靠它成神的铠甲？”猴头菇也听说过梵天铠的故事，只不过人们总是把梵天铠当成传说而已，谁也没往灵器这方面想。

“梵天铠您见过没有哇？”猴头菇觉得眼前这个凌风前辈是世外高人，也许知道的事情比神族还多！

但凌风却摇头，“梵天铠听我师父说过，我没见过。我师父也没见过，他是听我师公说的。”

“这样啊……”猴头菇稍微泄气。她托着腮帮，出神地看着乌图手里的睡神，“不知道是谁造了这件灵器，反正我不相信雕像能自己成精。”

凌风道：“这尊雕像和天羽神的真身几乎一模一样，其形体越接近神，就越容易受到本原波动侵染。此外，造这件睡神的人还要有极高的本事，他对宇宙本原要达到很深的了解，才可能制造一件拥有性格的极品灵器。”

猴头菇的眼睛越睁越大，她忽然兴奋地说：“老前辈，如果是那个白胡子老公公造的这件宝贝，他是不是天羽神本人！？我居然见过天羽神，这太棒了！”

凌风轻笑，“不会的，天羽神早就化身本原，和宇宙融为一体，分不开身。如果他能化身成老公公见你，为什么当年不去见见自己的妻子儿女？难道你比天羽神的亲人都重要？”

“切……不是就不是嘛，说这么绝干嘛？”猴头菇七分羞愧，三分生气，小脸发红，。十二文学网12x

凌风呵呵大笑！“如你所言，这个人就算不是天羽神，也是最接近神的人，你满可以自豪啦。”

“最接近神的人？”乌图问。

提起这个，凌风若有所思，缓缓而谈：“当年我祖师金翅扶风先生曾经和天羽神、乌通天先生、林放先生、端木先生等人一起出生入死。天羽神化身本原之后，天下太平。全宇宙的原修感念天羽神再造本原之功，力推神的后代和弟子成为神族，永居地球，享受供奉。除神族以外，我祖师扶风先生被推为功劳第一。通天先生问他想要什么，祖师说他什么都不要，只想回神木川隐居。于是通天先生就和昆国、龙兴国的人一起商量，做主把神木川这百里范围世世代代留给我们这一支。所以至今神木川不属昆国或龙兴国任何一家管辖，也不听神族号令。”

乌图点头，“神木川的故事我们从小就听大人说，说神族弟子行走天下，不论到哪都高人一等。但惟独到了神木川，一定不能摆神族的架子，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凌风轻笑摇头，“本门代代传承祖师遗志，谨守神木川，不能妄自尊大。因为当年扶风祖师总说，若非那个人不见了，自己的贡献要逊他一筹，功夫更是差的太远。”

乌图从小熟读神族掌故，但他从不记得还有这么一个人，赶紧问：“这人是谁？他不是神族中人，居然能让扶风先生如此折服？”

凌风道：“那人就是黑狼符离。”

“符离？我只记得书上说他少年时代曾和天羽神交过一次手，但后来就没他什么事了。”

凌风道：“按照本门说法，符离曾经和天羽神交手三次，一胜、一平、一负。他曾投靠过暗星盟，当年他率众围攻红泥岛，一个人独斗马鸣尊者、扶风祖师、龙兴国开国君主赵无极、昆国开国大长老聚元等人。不是天羽神及时赶到，神族和昆国、龙兴国的创始人几乎要被他杀干净。”

“不对，率绿甲天星虫围攻红泥岛的是昆仑派大叛徒明月子，此人被通天爷和林放祖师联手击毙，我们这才反败为胜。神族秘史上是这么写的。”乌图肯定地说。

猴头菇听了不大同意，反驳道：“某些人刚说过的话，撂爪就忘了。乌图你刚在铁坟前说过什么来着？你看见的只是当权者想让你看见的。这套把戏我从小耳濡目染……你就那么自信，你看的书不是经过篡改的么？还是你用双重标准，利于自己的就相信，不利的就不信！”她这番话言辞犀利，正切中关键。其实不但乌图容易犯这个错误，所有人都容易犯“严格要求别人，放松要求自己”的毛病。

乌图老脸一红，“你说神族为什么要改这些历史，有什么目的？”

“当然是为了显示神族高高在上的地位的合法性啦。他们故意把所有功劳都揽在自己祖宗头上，像符离前辈这种厉害角色能省略就省略呗。对不，凌前辈？”

凌风笑道：“八百年前的历史，不必争对错了。我只是想说，如果符离的确很厉害，那么他就有能力炼制睡神。这世界上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他。当然，这仅是我的推测。他如果还活着，已经八百多岁了，这几乎不可能。”

乌图挠挠头，“这样一个前辈高人，怎么几百年来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爱看闲书，特别喜欢看天羽神的故事。我们家藏书不少，可符离除了在天羽神和通天爷大战群狼那段故事里出现过，再没见过他的记载了。或许有，我还没看到吧。”

不等凌风说话，猴头菇抢着发言：“就算我都知道撒谎一定得圆谎，总不能这本书删掉了的事那本书还留着，那不是自相矛盾？嘿嘿，当年你们神族篡改历史的工作量一定很艰巨。”

乌图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该赞同猴头菇还是该反驳她。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过要他一下子转过弯来，真的很有难度。他现在已不是神族，而且还把神族从亲人变成敌人。但他内心深处还是对神族的先辈们充满敬意。所以当他听到凌风讲的故事，第一反应是凌风记错了。但当他听完猴头菇的反驳意见时，心里又画上问号，“是我错了吗？”

两家都叙述了八百年前的一场战斗，结局是一样的，只是过程略有出入。选择相信哪个故事，这看起来只是一件小事，可乌图并不这么想。因为这关乎到你选择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是做一个维护真理和正义的君子，还是做一个没有原则，只维护有利于自己利益的小人。

他想来想去不能释怀，于是转移话题，“凌前辈，神木川这大片地方，只有您一个人么？”

“不止我一个……”凌风正要往下说，忽然从很远的地方有一群人齐声高呼：“凌风先生，神族明氏、江氏、姬氏长老拜访，求赐一面！”

“他们来了！”猴头菇紧张地看着乌图。凌风起身招呼乌图等人，“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