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您是上一代护法，对吧？”

“是。”

乌图一边聊天一边给辰欢灌注原能波动，若无其事，行有余力。辰欢本来苍白黯淡的脸上渐渐显出红润的光泽，终于，轻哼一声，辰欢睁开眼睛。

“悠然长老，真的是您？”辰欢首先看到的是辰悠然，她怕自己在梦中。“孩子，辛苦你了。”辰悠然让辰欢盘膝坐好，情绪不要太激动。这时辰欢才注意到有人在身后，她转头看去，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赶紧行礼：“多谢少侠。”

“前辈不用客气。”乌图谦和有礼，目光淡定而温暖。

辰悠然把乌图的来历介绍一遍，辰欢有些震惊。这些年只要提起来乌家，辰氏上下都感到内疚。没想到乌图不计前嫌，救人于危难，不愧大丈夫所为。

辰欢不等精神恢复，急问：“现在外面什么情况？”她在龙王堡给南风奶奶护法，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直到密道口被魔教刨开，有人硬往里闯，她才奋起杀敌，只身挡住魔教无数次进攻。虽然她本领极大，功力深厚，但终究有其极限。乌图进门之前那一波进攻，打头的万晓波正是劲敌，辰欢拼着胸前挨了一拳才把敌人击毙。万晓波这一拳虽然不致命，但足够把辰欢护体真灵打散。所以她不得不在密道中就地休息疗伤，远远听见辰悠然过来，她只不过虚张声势，凭意志力支撑罢了。

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乌图听出点问题。“辰氏上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高手很多。像欢前辈这样的人物更能以一当百。我想，身为四大长老的悠然前辈也不在以下。怎么会……”他言下之意，辰氏这么多高手，又占尽地利优势，怎能让魔教一勺烩了？

辰悠然当然明白乌图的意思，长叹道：“嘿！我们几个老家伙被关在青宅，说来说去，觉得就是报应，是我辰家对不起你乌家的报应。”

“能不能说明白点？”

辰悠然出了会儿神，终于开口。

“今天是魔教登岛的第七天。而在十天前，明秋风带着很多人来祭拜南风奶奶，并商量对付你乌图的事。我恨明秋风当年做事太绝，本来主张不见，让他们赶紧走人。但其他大长老觉得祭拜的事拦下不好，更何况你乌图实力强悍，我们又觉得你一定会报复辰家，所以见见明秋风也无不可。”

乌图道：“我在山洞里苦修时，的确想要报复你们。可是后来想明白了，你们只是说了实话而已。至于明秋风，这个人我虽没见过，但能想象他是一副什么嘴脸，他找你们准没好事。”

“的确，明秋风带人来和我们谈，说你本人多么厉害，还有几百个高手做喽啰，对曾经的仇人虎视眈眈，专挑弱的下手。我们问他有什么对策，他说要集中优势兵力和灵器，趁你乌图还没做大，把你彻底铲除。他让我们出人出灵器，说红泥岛上积攒了几百年的天外贡品，有的是宝贝，白放着可惜，拿出来一起对付强敌才是正路。”

乌图冷笑：“嘿嘿，他这是拉大旗作虎皮，用我吓唬你们。让你们的高手做他手下，灵器宝贝也归为己有。”

“几个长老也都是这看法，也有稍微妥协一点的，说容时间考虑。明秋风看我们没有立即答复，很不高兴。他不再提击中兵力的事，只说要祭拜。我们全体大长老陪着，把他带到青宅，祭拜了南风奶奶和端木先祖的画像，之后他们就……”

乌图眼睛一亮：“他们就突然动手，打你们个措手不及？”

“不，他们就走了。”

“那你说这么热闹！？”乌图稍感泄气。辰悠然话锋一转，“可明秋风走后第三天凌晨，通天堡里所有人都功力大减，感到原能气息散乱、微弱，严重的甚至不能站稳。”

“中毒？！”乌图曾用一瓶“九转醇芝”放倒狂鬼，所以对下毒的事很敏感。

辰悠然的声音有些发颤：“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魔教徒蜂拥而至。他们几乎是踩着点来的，我们甚至来不及测试毒性，用药解毒，迫不得已就和他们动上了手。像我们这些达到五层以上的人还能支撑，于是且战且退，想把敌人引入大阵中。可魔教的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岛上的的阵法全部破解，好像之前练熟了似的。”

乌图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了，“明秋风干的！我百分百确定是他。他派人在红泥宫的水源下了慢性化功散，祭拜时又带着好多高手，这些高手中肯定有不少人精通阵法。他们早把红泥岛上大大小小的阵法研究了个遍。神族功法一脉相承，要破解并不难。他们把破阵的法子教给魔教，让魔教对付你们。”

“那你说明家为什么要联合魔教对付我们？”117xs177

“挖开宝藏，坐地分赃！”乌图觉得眼前这位老奶奶实在太迂腐，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问来问去。便说：“辰老前辈，我怎么听您的语气始终不愿相信是明家干的？”

辰悠然道：“因为我们的原因已经害惨了乌家，实在不想再让明家的声誉受损。最后只能自我安慰，就是报应。既然是报应，我又何必去恨明家？”

“奇怪的逻辑！您想太多了。要知道世界上是有坏人的，你必须选择立场。否则的话，只会被消灭。您说呢？”

“乌少侠，咱们有话可以明说。”辰悠然说。

乌图起身踱了几步，“既然话说到这，我也不瞒你们。我这次来红泥岛目的本不是兴师问罪，只为了两家把事情说清楚，不指望辰氏能加入我的阵营。结果让我遇见这事，出于道义不能不管。眼下情况明明白白，魔教和明家、江家、姬家暗中联手，要灭你辰氏。辰氏灭掉之后，丁氏、林氏还远么？所以我希望将来咱们两家可以合作，再联合丁氏、林氏，把明、江、姬三家灭了，我乌家列祖列宗神位重返蜀山，这算我作为乌氏子孙应尽的义务。”

看着乌图坚定的目光，辰悠然心里暗思：“小乌图绝非等闲之辈，看他的手段、见识丝毫不逊于明秋风。何况明秋风借魔教的手害我满门，辰氏更不能置身事外，眼下只有和乌图联合，才有可能自保。”想到这里，辰悠然不再犹豫，对乌图说：“我们以后就是盟友，一起对抗明江姬三家。”

“为了称呼方便，以后跟这三家叫三大败类如何？”乌图早恨得牙根痒痒，现终于和神族正统之一的辰家联手，就迫不及待地给对手起绰号。

辰欢补充一句：“还有魔教呢。”

“对！三大败类和魔教必须统统铲除！”乌图用手比了个下切的动作。

辰欢问：“魔教的教义我有所耳闻，主张本原无情，天道好杀，崇拜毁灭的力量。这和天羽神仁慈、博爱的精神大相径庭，他们为什么能和明秋风他们勾结在一起？”

乌图道：“三大败类嘴里一套，手上一套。不说屠杀我乌家，就看他们平时欺男霸女，横征暴敛的劲头，老百姓遇上灾年交不起地租人头税，弄得背井离乡，卖儿卖女，这些和魔教的兴妖作孽有什么区别？三大败类和害人的魔教本质上没有区别，所以才能走在一起。不过我想他们只能在暗中勾结，表面上还得装着势不两立，不共戴天的。”

一番话说得辰氏二人连连点头，她们很少接触外界，对江湖人心的险恶严重估计不足。否则当初也不会给明秋风写证明信了。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那边安静了好久的洞口忽然传来“咔咔”的凿墙声。开始只有乌图听到，随着响动越来越大，辰悠然和辰欢也都听见。三人凝听一阵，乌图道：“他们不会在扩口子吧？”

“密道全是铜铁汁浇筑死的，里面还镶嵌了灵符，想扩口得用多少人力工时？笨得可以。”辰欢不以为然。

“能用的法子就不笨。”辰悠然说。

这时乌图忽然指着辰欢的剑说：“把它给我，快！”

辰欢一愣，下意识地握住剑柄。她只身守卫龙王堡，虽有储物空间，但为方便对敌，这口飞剑不敢收回片刻，始终挂在腰间。乌图见她发愣，来不及解释，体内神魔大法流转，身影幻化成流光飞电，辰欢只觉得手上一轻，自己的灵剑曳出一条粉红色光芒，跟乌图飞进密道！

密道远处传来极细微的灵器碰撞声，几十回合之后，随着一声闷哼，密道里重新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才见乌图从密道里退回来，手里托着辰欢的飞剑。辰欢老大不高兴地拿回兵器，皱眉道：“你怎么这样没礼貌？”修士们的护身法宝好比性命，所以把主灵器称作“本命法宝”。本命法宝，哪怕是父子、师徒要动的话都必须打声招呼，同意了才能借用。乌图刚才简直是硬抢，所以惹得辰欢非常生气。

乌图道：“刚才太急了，魔教的家伙用凿墙的声音做掩护，派了一队人悄悄摸进来，我发现的时候敌人已经很近，来不及和你解释，只好用抢的。”

二女对视一眼，两人一个心思：“幸有此人，天不亡我辰氏！”

“他们有没有发现异常情况？”辰欢问道。

“这我可不知道，我只能保证他们没看到我。至于剑法方面，那肯定和你不同咯。”说话间对面凿墙声再一次响起，声音比刚才更急更密。魔教偷袭没有得手，干脆专心致志地搞土工作业，誓把铁桶凿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