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中心偌大区域透出亮色,有阵法隔绝仅见模糊的景象,轻气缭绕孕生出大光,彩带交织演化着绚烂。
外城大院散放着灵品器甲和各类宝物,内城位于古迹核心,层次只高不低必有奇珍异宝。
历险者蜂拥而至,身体被弹开无法如愿,有人急得团团转,个别人跺脚大骂、乃至拳打脚踢轰击阵壁发泄。
蚂蚁撼树不自量力,贪得无厌者往往如此,索取着、破坏着、还要诅咒着,不劳而获却认为理所应当。
品格高尚者有之,一名武王面对内城鞠躬:“为求机缘多有惊扰,愿逝者安息,晚辈告退!”
实力是本钱,外城有尸王,里面的生命吹口气或许都要命,分清形势的冒险者离开,利用最后的时间期待在外城有所收获。
古迹中呆了几个月,他们见到七个尸王,最大的个头超十米,绝对的巨无霸,实力应该与玄皇不相上下,人们远远的抱拳表达礼敬。
求取机缘而来,打打杀杀实为寻常事,遇到强者表达尊重是惯例,倘若巨无霸出手,翻手灭掉所有历险者轻而易举,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护城大阵愈合的日子临近,游走的醒尸朝内城聚拢,那些提前返回外城的历险者躲过了一劫。
六男二女在内城轰击阵壁,咆哮、讽刺、谩骂……
大批醒尸围拢过来,八人恢复理智意识到危险,强势的尸王一走一过之间剥夺了他们的余生。
骂的最欢的女武王在危险到来时违心地对尸王行礼,换来的是弯腰姿态下丢了项上人头,美丽的面孔被拍得稀巴烂,为贪得无厌丢了命,为言辞激烈的任性画上了句号。
外城被搜了个底朝天,历险者心满意足的离去。
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时间所剩无多,若入口提前关闭必然陷落古迹,结局只有死路一条。
最后,明溪、月婵、月锋、凌若虚、宇文乐凑到一起,五人的古迹之行颇有收获,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外物再贵重也有价,情义价值几何?分文不值是它,无价亦是它,留下的遗憾无法用钱财衡量。
宇文秀喃喃自语:“那头臭尸王消失只有一个解释,他去了内城,戚大哥会不会还活着?”
四人低头不语,凌若虚独自在一旁发呆,他这几个月始终垂头丧气。
最爱颜面的男子精神颓废,队友的死给他留下了阴影,以至于不敢面对四位同门。
他是一个重情的人,事事追求完美,此时,心里有份偿还不起的愧疚,认为自己的人生有了污点。
自认如此,外人劝说是徒劳,事情无关大小,深陷到不能自拔成执念,看开才能脱离阴影的笼罩,否则势必为修途留下隐患。
古迹关闭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尚且滞留城内的历险者寥寥无几,外界强者获知城中的情形为之怦然心动。
入口的漩涡还在,出来的人试图再进去,却发现不能如愿,不知从何时开始,它转化为单向的通道许出不许进。
数目千计的尸灵,散放的灵品器甲,稀缺的一些物质,威风凛凛的醒尸王,情景截然相反的城中城……
“莫非它是一座古老的铸器城?将来会不会化成醒尸城?灿烂辉煌的内城到底隐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强者忍着冲动在思量,一位地尊禁不住诱惑走近漩涡,手掌触碰到荡漾的涟漪全身冒起黑烟,下一秒极速南飞失去了傲然的身姿。
“这速度……”
三阶地尊瞠目,他们实力比飞走的强者更强,论移动速度,再加四条腿都抓不住那位二阶地尊的影子。
在场的通灵强者中,道仙殿与金顶神门的代表实力最高,单论速度也不敢说胜过飞走的地尊。
二人抬头目视高空,虽然没发现特别之处,依旧恭敬地对天、对远处的暗色城池抱拳施礼。
地尊离去的速度凌驾于层次之上,被阵法挪移还是被不可知的因素带走成了未解之谜。
数十里之外,陡峭的高峰猛地晃了下,鸟儿叽叽喳喳惊飞,游走的野兽猛地止步,曲起后腿呲牙低吼。
高峰北面的崖壁凭空出现个大窟窿,黑漆漆不知通到哪里,洞内传出兽类的低嚎,一头大型黑豹卷着浓烟奔到洞口,转眼化成头发焦湖的老地尊。
噗通!他身体不住颤抖,跪伏在地连连叩首:“多谢前辈高抬贵手!”
……
这一天,古迹突然剧烈摇晃,带动附近的山野随之共震。
强者的预测精准,阵法正在缓缓闭合,几名历险者从漩涡蹿出。
隆隆!城池陷落,死亡气息弥漫,万物凋零的原野更凄凉。
震动持续,强者根据声响判断城池下降的深度,百丈、千丈、三千丈……
一天一夜,山林恢复寂静,静得死气沉沉,陷落区留下幽深的凹陷,内部被阴寒的气流灌输行成天然隔断
高空俯视,那是深不见底的大窟窿,古迹陷到了最深处,强者怀着好奇接近洞口,心里莫名生出恐惧。
古代的一座城破土而出,来时引发异变旷日持久,夺走一方生机凋零了万物,走时仅仅一整天,遗留阴冷的无底深渊惹人遐想。
生者激奋,逝者成尘,古迹风波告一段落,深渊化成绝地,至少现场的修者没有胆量探索。
各势力成员离场,偌大的秃山之间剩下五人人:明溪、月家兄妹、凌若虚、宇文秀。
其中的四位在山顶打坐,老去的容颜渐渐恢复,明溪注视着深渊口,希望奇迹发生。
半个月匆匆而过,师弟师妹恢复青春,与师姐并排站在山顶静静关注着深渊洞。
“回吧!”明溪发话。
砰砰砰!凌若虚以肉拳捶击岩石地面,不是他的贪念和央求,队友还活得好好的。
声声闷响撞击心房,明溪维持凝望的姿态,月婵扭身扫视周围,宇文秀又红了双眼,月锋打开扇子快速的扇动。
走的人回不来,怎么也要留个念想,凌若虚在山顶砸出大坑。
寻不到朋友生前的遗物下葬,宇文乐掏出熟肉小心翼翼放在坑里,五人动手为戚战立了空坟告慰亡灵。
凌若虚打磨大石成碑,徒手在上方横刻两个大字:故友。
明溪刻字:戚
月婵刻字:战
宇文秀刻字:之
月锋刻字:墓
北山幽幽,孤坟独立,南对古城沉陷的深渊,北指家国的方向——梦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