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时间是一剂万灵药，它可以抚平一切。

等到徐为民耗得精疲力尽，程自怡大腿被抓的快失去知觉，两人才正常的说上了话。

此刻徐为民跌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男人思索着，而程自怡也坐在地上，抱着大腿龇牙咧嘴的做着怪相。

“兄弟，你能把事情给我说清楚吗？”

在双方都缓过劲之后，还是程自怡先开的口。

他被眼前这人给整怕了，生怕徐为民缓过劲来继续又是跪地又是哭闹。

“程大哥……那您？”

之前的徐为民还一脸的惶恐，可在发现程自怡似乎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对情况都不太清楚时，他又变得有点小心翼翼起来。

“你得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应该和黄金有关吧？”

听到和黄金有关，徐为民先是摇了摇头，再看看那些被弄死的家伙后，他接又着点了点头，然后又十分缓慢的摇了摇头。

“那到底是有关还是没关啊？兄弟，你我是外人，但是这件事情……说实在的，我是被某个人拖下了水，现在咱们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就算蹦跶不了，还不能互相帮一帮吗？”

得，这话一说出来，徐为民是更不想回答任何问题了，一方面，程自怡看得出来徐为民乐意交谈，但是他也看的出来，徐为民似乎是在死死的保存什么秘密——多半跟他的妹妹有关。

要不是这态度的转变还有蛛丝马迹可寻，程自怡自己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宅得太久，退化掉了基本的社交能力。

其实对于徐为民来说，他现在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不再说一句话，也是有着自己的苦衷，又或者说他这人到现在一直就有着无数的苦衷，似乎一切都是被迫，而命运就是如此作弄，让这好好的青年活成了一个苦逼。

之前他还以为程自怡是自己组织里的人，而那耳边响起的爆炸声，则让他在意识中将程自怡划为了自己组织里的“上层人物”，也只有自己头头那一级别的人物才配的上这如同烟火表演般的火力，也只有他们，会来“关心”自己

兴许自己他们会好心的救自己，还会兑换答应自己的各种许诺——这是一切中最好的结局。

更或许，自己不过是一个诱饵，他们并不想救自己，只不过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来打压对手。

周围的声响愈发巨大，那铺面而来的热浪甚至要吞噬自己之时，徐为民更加觉得，程自怡乃至于自己的上司们所想做的，其实是后者。

可能他们会借着这个机会把自己这个失败者一起清理了——而这，也是徐为民活下来后为什么立刻对着程自怡又哭又闹的原因之一。

没人想死，他也不想死，但是如果一定要死，那就要死的有意义一点，就算他什么也得不到，至少他也要确保自己亲人的安全。

可是在一通垦求下来后，却又尴尬的发现，程自怡并不是自己组织里的人。

他可能是任何人，也可能被任何人拖进这件事情之中，可只要他不是自己人，那么按照要求，自己就算是被打死，也不能透露给他半点的信息。

徐为民从某种意义上是做到了，关于黄金的事情他一点也没透露给程自怡，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他又没有完全做到，之前的他的举动已经无意间透露出了自己的软肋。

“你想救你妹妹吗？”

在相互对坐，一方哑口无言的情况下，程自怡渐渐的转变着话术，开始将重心放在了徐为民所关心的妹妹身上。

第一次，徐为民没有反应。

“告诉我，我能够救她。”

第二次，当徐为民从程自怡嘴中寻找到那么一丝可能性之时，他开始渐渐的有了一点动摇。

“我能救她，我能救她。”

这话就像是有魔力一般，通过程自怡不断且激动的重复灌入了徐为民耳中。

可仅仅只有这些，还是远远不够的，之前那样的疼痛与折磨都没有让徐为民彻底的屈服下来，程自怡又怎么能够凭着这几句话，让眼前这个狼狈却坚强的小伙子彻底敞开心扉呢？

“相信国家！”

眼看着正常的话语作用不大，程自怡再一次的对着徐为民撒了一个大大的谎。

而这四个字，又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终于让徐为民再一次将对话进行了下去。

“程大哥……您，您？您是！”

“安全局。”

不用做过多的解释，程自怡仅仅是用那不平静的内心说出了一局平静的话，用一片好意伪装出了一个彻底的谎言。

“您？……”

“工作需要，我只能说明我就是，但我没法向你证明我就是，就像你看到的，我只是一个走路都会被‘偷’，打架连你都打不过的‘小市民’。”

程自怡用重音强调自己只是个小市民，然后又摊手，让徐为民的目光顺着那摊开的双手，分散在周围那被打死的绑匪们身上。

“怎么？还不信？”

徐为民的眼中依旧透露着二分怀疑，而剩下的八分则是挣扎与纠结。

确实，口说无凭，如果程自怡说他是一个警察，然后掏出警官证来，那兴许徐为民就信了，可这本就是一个谎言而已，程自怡如果真的是警察，他也不会这么弯弯绕，将自己的身份说成是一个怎么说都能圆回来的“安全局”人员。

如何让徐为民相信自己呢？程自怡用一种坚定的目光看着徐为民的眼睛，他想用这种方法传递出自己的决心，他想以此让徐为民真的相信自己，相信自己背后站着的，是这个国家所隐藏在暗处的特殊机构。

可惜的是，用处似乎也十分有限。

关乎自己亲人的安危，徐为民真的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死活都不肯松口。

他反而是顺着程自怡的目光就这么看了回来。

“程大哥，你们救出我妹妹，我就和你们合作！真的，要不然就请您出示证件。”

趁着这个机会，徐为民鼓起勇气，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也许自己会因为这个无礼的要求被划分进“抗拒从严”的类型里面，被带回局子里一顿收拾，可是他是真的希望自己的妹妹被保护起来，安全的活下去。

“好！中国公民，也在我们的保全范围之内。那你？能不能大概的说一下你妹妹的位置，等我们救出你妹妹后，你再和我们继续合作！”

“嗯！嗯！嗯！”

连着三个嗯，徐为民不假思索的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