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对于女娲的质疑，帝江失笑，“女娲道友的品性，我最是相信了。”

“本座也并非说，要让道友成为见异思迁的神圣。”

“我的本意，不过是希望……”祖巫面容诚恳，“女娲道友可以摆脱妖族身份带来的阵营迷障，站在一个客观立场上，来看待问题。”

“我巫族的大门，永远为道友敞开，等待你加盟的一天。”

“妖族不负我，我如何能负妖族？”女娲眉头蹙起，“合约既已签下……只要我还做为妖族皇者的一天，必然会庇护那些献上了忠诚的生灵。”

听着这番话，帝江眸光闪闪，很淡定与从容。

忠贞之士，他又不是没见过。

但，凭其三寸不烂之舌，就没有一个目标对象不能说的三观颠倒、精神错乱！

“女娲道友加入妖族，是因为利益吗？”帝江笑容玩味，“还是说……是理想？”

“我看女娲道友，精神道德高尚无瑕，就因为与妖族签约在前，为了自己的诚信而推拒和我们的合作，那定然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大罗神圣吧？”

帝江笑眯眯的，看起来很有点欠揍，“所以，加入妖族的原因，定然是与理想有关罢！”

女娲张嘴，然后闭上，再张嘴，再闭上……重复循环，却说不出哪怕任何一个字。

此刻的她，瞅着帝江祖巫的笑容，只想送上一个拳头，狠狠发泄一下心中郁闷。

对于女娲的心思，帝江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但这都对他的发言没有多少影响。

对面说利益，他就谈利益；对面说理想，那就谈理想呗！

一旦让他把握住机会，绝对能把对面给套路了，带到无底深坑中，爬都爬不出来那种，被卖了还要帮忙数钱。

像是此刻，女娲心头堵着颗石头，心塞塞的，最终也不得不顺着帝江的节奏走，“道友所言甚是……”

“我加入妖族，并非是因为收益多少……全然是因为我理想远大！”

她神情庄重肃穆，身后有千万神环一起绽放光辉，“我想要建造一个美好的世界，让万族之间和睦相处！”

“因此，我加入了妖族，担任了皇者之位……”女娲脸上带着悲天悯人的慈悲，“万族合一，造就妖族，我又是其中的皇者……定然能自上而下的进行改善，纠正如今时代中食物链上下猎杀的悲惨秩序！”

“女娲道友，果然有大慈悲，是为真圣人。”帝江笑着奉承，然后话锋一转，“那若是有朝一日道友发现，自己没能改变什么……毒瘤在妖族中扩散，永远无法拔除。”

“扭转时代浪潮的希望，在我们巫族身上。那对妖族的忠诚……还有必须存在的理由吗？”

是签订的契约重要？

还是发自本心的理想追求、个人信念更重要？

女娲看着帝江，眸子微微眯起。

帝江也看着女娲，笑容越发和善。

一种微妙的气氛，在两者之间沉淀。

突然，女娲轻笑一声，打破僵局，“不管如何，现在的巫族，还没有展现出能引导众生万族繁荣发展的能力。”

“妖族，却是现成的、最适合我的平台。”

“我知道。”帝江坦然点头，“所以，我们会用时间、会用事实，去证明给这个世界看。”

“请女娲道友拭目以待……也请你在今后的岁月中，能够站在客观立场去评判——如果，你的理想依旧存在，没有被利益所腐蚀。”他悠悠道，“同时，我还希望，我们能搁置彼此间的争议，一起就创造美好洪荒的伟大事业，进行一定程度的合作。”

“巫妖争霸固然没错，但谁还不是洪荒的一份子呢？”

“好。”

女娲觉得，自己已经无话可说。

到最后，只能用一个“好”字，来强行结束与帝江的交流。

做完这些，勉强保持住表情不崩坏，她立刻道，“我尚有急事，需要回归凤栖……便先行一步了。”

“我们方向一致，一起可好？”帝江提议。

“不不不……那怎么行？”女娲连连推拒，“巫族的朋友们，用如此隆重的队伍到访，于礼仪上，我也必须准备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才好。”

“所以，容我暂且分别与退场……很快，我们就将再见！”

话一说完，女娲大圣微微施礼，而后催促脚下凤凰。

在一道绚烂的先天宝光中，金凤狂飙猛进，超越了这支巫族的仪仗队列，只给风曦留下一个背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风曦琢磨着，这位大慈大悲、至圣至仁的女娲娘娘，总有些灰溜溜狼狈逃窜的意思。

想到这，他便敬佩起帝江祖巫，着实是能言善道，不费一刀一兵，就退去了一位至强者！

而帝江，看起来却颇为淡定，仿佛这不过是小事一桩，已经做成过无数次，根本算不得什么。

“道友好本事。”

后土祖巫的车驾自后而来，抵达帝江身侧。

这位祖巫，语气莫名的夸赞帝江，“我想过不了多久，道友之名，必然震动妖庭上下。”

“斩杀了太一要救援的目标，三言两语让女娲退走……战绩如此，谁不惊叹？”

“若是再有对帝俊、伏羲的胜绩，我巫族威势当大振，让洪荒万神敬仰啊！”

“诶……不能这么算。”帝江淡笑，“太一吃亏，是因为低估了我的实力。”

“而女娲？实力虽强，道行虽高，但是呐！”

“在某些方面，她还太菜……不，是太稚嫩。”

“这两者，以战力闻名，却吃了点心眼的亏……”帝江唏嘘感慨，“要是这一次的对手换成是帝俊和伏羲？”

“难！难！难！”

“你是说，太一不及帝俊？女娲不及伏羲？”后土眸光晦暗。

“不错！”帝江肯定的点头，“有一句话说的好——你哥永远是你哥！”

“别看太一和女娲，比他们兄长更能打的样子。”

“真的将他们尽数扔在最复杂的局面里，能活得最滋润、笑到最后的，一定是那两个辈分高的！”

“哦。”

后土“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