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队的队员走了,全校的同学放学了,只有于风一个人默默地坐在更衣室的地板上。
委屈、难过、愧疚,诸般情绪在心底五味杂陈。
在全校面前做检查,这对于帝豪班的第一名,意味着什么?自己从来都是给学校带来荣誉,这次居然是带来耻辱,还是如此巨大的耻辱……
高老师说的没错,自己为什么这么自负,如果事先检查一下,怎么可能出现这么低级的错误?
一想到高雄,于风把手中的红花油使劲儿握了握。这个看似严厉的体育老师,其实对学生充满了关爱,是自己对不起他。
下意识中,于风把红花油放进了胸前校服衬衫的口袋,一声脆响,红花油的玻璃瓶正好碰到了早上父亲送给自己的钢笔。
于风的思绪又飘到了父亲身上,父亲早上的表现很是古怪,连说三遍路上小心,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道父亲预见到了自己今天在比赛中的遭遇?解释不通啊,那应该是说比赛小心,而不是路上小心。这路上是指上学的路上,还是回家的路上?
忽然,一粒石子从窗外飞了进来。啪嗒一声,正好落在于风脚前,一张小纸条赫然裹在石子上!
于风一惊,忍着疼痛探过身去捡起纸条,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8个字——回家路上,何晓有难!
不好!于风脑袋轰的一声,顾不得脚踝的疼痛,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直奔学校和何晓家之间的那几条小巷。
一条十分幽静的巷子尽头,何晓被几个戴着黑色头罩的人纠缠着。不知是委屈还是恐惧,何晓白皙的脸颊上挂满了泪痕。
“住手!”于风一声暴喝,一瘸一点地走了过去。
“嘻嘻,小兔崽子,想英雄救美啊?”四个流氓面带不屑地注视着于风。
“国家如此大力地打黑除恶,你们还敢如此猖獗,光天化日,调戏女学生,真是无法无天!”于风虽然有伤,但是一身正气,大义凛然。
“谁是黑恶?恐怕你老子比我们黑多了吧?”带头的流氓似乎有恃无恐。
“少胡说,我爸爸做的都是正经生意!”于风眼中要喷出火来,已经攥紧了拳头。
“少废话,兄弟们,给我上,先废了这个小兔崽子!”随着带头的流氓一声令下,他那三个手下一起扑了上来。
其中一个略瘦点的自认比较精明,眼看于风左脚踉跄点地,知道他此处有伤,毫无廉耻地一脚奔于风的左腿踢来。
眼看这一腿就要踢上了,这流氓突然“嗷”地一声惨叫,身子斜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随即又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于风本是散打高手,虽然脚踝受伤,但是对进攻的火候拿捏精准,一拳挥出,后发先至,正好打在那流氓的下颌骨上。
“呀哈!”另两个流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高中生,居然一个照面就把自己的兄弟给撂地上了。二人对视一眼,怪叫一声,一起扑到。
于风右脚为轴,左脚闪电般踢出,所到之处,两个流氓应声倒地,呼天抢地的喊起疼来。
于风也不禁收回左脚,用手揉捏着脚踝。此处伤势不轻,撞击之下更感疼痛。于风只盼着这三板斧吓走流氓,先救下何晓,再从长计议。只要父亲一出手,这几个小毛贼还跑得了么?
哪知,那个带头的流氓居然是个不怕死的亡命之徒,眼见于风身手不凡,居然豪不怯阵,怪笑着一步一步逼了上来。
于风无奈,只好忍着脚踝的疼痛,站在原地,以静制动。
眼看距离差不多了,那带头的流氓上面一晃,底下就是一脚。
这一出手,于风顿感压力——不好,这家伙是个练家子!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这家伙出拳出腿的位置、力道、时机,都拿捏的极佳,这身功夫绝对不在于风之下。
于风暗暗叫苦,看来当时老爸给报的散打班,自己还应该再卖力学学,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拳到出手知不足。
这条巷子极是僻静,平时很少有人。这个时间又是饭口,就更没有人来了。想等援军是不可能了,只有自己死扛。
带头流氓出手狠辣,瞄着于风周身的要害,似乎都是直接要人性命的杀招。于风心中惊骇,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来路,怎么有这么大冤仇,把人往死里打。
于风毕竟脚踝受伤,时间一长,已经落在下风,身行动作已经不再像刚才那么灵活。
眼见于风一个躲闪不及,带头流氓一记重拳直奔于风头顶砸了过来,十足的劲力裹着风声,声势十分骇人。
于风大惊,深知这一拳砸到自己的天灵盖上,当时就得昏迷不醒,那时别说救不了何晓,就是自己也有死无生!
电光火石之间,于风来不及多想,抬起右臂,使足了力气扛了上去。于风的本意是架住对方的胳膊,避免头顶遭到重击。就算对方力道再大,胳膊再硬,不打到头就还可以坚持。
可于风想错了,因为对方的胳膊远比自己的硬的多!
双臂相交的一瞬间,就听咔嚓一声,骨骼碎裂的声音从空气中传到了于风的耳鼓。紧接着,钻心的疼痛传遍了于风周身。
对方的胳膊根本就不是胳膊,而是钢铁!而自己的右臂,已经折断!
没有别的办法,只有逃走。
于风盼望着带头流氓追赶自己,何晓才能脱险!但于风心里也明白,因为左脚的扭伤,自己恐怕很难逃得太远。逃跑方向,于风选择了父亲的公司,冰都大厦!
这里离冰都大厦不算太远,而此时父亲应该还没下班。别说父亲,就是父亲的员工发现了自己,那就有救了。
于风吃力地向前跑着,那带头流氓还真就追了过来。路上有几个人看到了这一幕,但都因为畏惧没敢上前阻拦。
让于风奇怪的是,足足跑了十多分钟,带头流氓就是没有追上。眼看着冰都大厦已经遥遥在望,可是带头流氓就是没有追到身前。
于风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狡黠的眼神从带头流氓黑色头罩上眼部的两个黑洞中射出,他居然用手指了指冰都大厦的楼顶。
那里,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于风的视野里——正是自己的父亲——于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