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起床钟声响起。雪城看看表，日出一刻。

“轰——”后山又传来响声，比起前半夜响声已小了好多，但间隔的时间却越来越短也越来越闷。

日出之前已经有早起的护卫或被吵得没睡好的护卫起床在院中溜达或三个两个聚在无人处小声说着话。

也有的对晚上吵人的响声不满，但一起的人拍了拍他，指了指天上，示意城里有仙人。大家立即笑笑不说了。

阁主是不着调，奇奇怪怪的，晚上城里也不消停，不过居然和仙人交情莫逆，那就另当别论了。

昨晚在宿舍大家把所知道的关于雪枫阁的所有消息交流了一遍，又去别的班甚至排、连、营的朋友那得到确定的验证，立即对这神秘另类的阁主兴趣又大了许多。

看来这位阁主承诺的那些似乎真的可能兑现？昨天有点懵，要是现在让自己站出去，自己一定不会犹豫半分。

起码四倍的工钱啊。那些投机取巧的家伙，一定提前得了消息，比如那些和雪少士在青雀城就认识的那些人的朋友。

各个班的人纷纷跑到班外门口按昨晚的排序站队，各排排长在指导着，不时走入各班里催促还在收拾的人快点。

一片乱糟糟的景象。

直到参谋部的卫官开始巡视，并命令整好队的班排出发到北门然后记下出发先后顺序。

很有可能影响到个人评价。个人评价可是昨晚雪城少士宣布的升职加薪必须条件。

那些还未完成整队的排长开始着急，连连呵斥，甚至大力揪拽那些动作慢的护卫。

没成想这些似乎也被那些参谋部的人记了下来。排长们又急又气又无法。

参谋部所有人的任何行为都不许质疑。如果想计较，必须等每晚会议兼学习时当众提出来。

说参谋部记下自己整队慢，还狗急跳墙不对？那不是自己找丢人？

雪城看过去十三分钟，北城门下已经站了一多半护卫，于是上了城门上。

黄老和小姜、小范已经在上面了。

“黄师傅。”小姜、小范的师傅自己当然也要这么称呼。

“小城。睡好了吗？”黄老看看他有点发红的眼睛笑眯眯关心到。

“还行。后半夜睡着了。”雪城不由打了个哈欠，笑着说到。

“我们也一样。”小姜小范也说到。跟着也打了个哈欠。

“阁主，以前也——”雪城问。

“没。就昨晚开始的。”小姜说到。

“阁主在后山山崖上开洞，说是要建成防空洞。防空洞是什么？小城。”小范说到。

“防空洞？”雪城想想，昨天阁主给他的纸上并没有写。

好奇怪，怎么每一个字都能写成一样大小？或许仙人给的？毕竟那上面的内容好多不曾听说过。

“所有人。三个营按左中右顺序出城并成首尾，各营自行指挥，时刻戒备，不得散开。

跑到二十里堡再跑回来开早饭。出发！”

雪城听到下面参谋部的卫官报告所有人都已到齐，立即拿着扩音器冲着城墙下喊道。

雪城说完，北城门缓缓降下，洞开。

一个参谋部卫官在前引导，左营随后出城，过了湿漉漉的护城河浮出的桥，顺着昨天开出的大道向二十里堡匀速跑去。

中营、后营各在一个参谋部卫官引导下尾随。

雪城则和剩下的参谋部卫官跟着后营跑出城。

黄老在后面关上了北城门。笑眯眯看着和雪城跑在一齐的姜范二人。

*****

北枫从外面进来清理了碎石，看着被阳光充满的洞穴。

很奇怪，岩壁四周的纹路像搅浑的水，横的竖的圆的扁的，尖峰深谷，千奇百怪，毫无规律，但岩石却一样坚硬。

“够大了吗？”谷三石走了进来，打量着问到。

“长宽高都是十米，按说短时间内藏人是够了。”北枫想想又笑道：“不过反正三石兄弟你能给帮忙做钻头，价格又能接受，不妨一次做大点。长宽来个各一百米。将来当仓库也好。”

“枫大哥心真大，落雷城也就这么大，即使都是人也不用这么大吧？你觉得用我做的钻头，价钱加起来和储物法宝哪个合适？”谷三石笑着轻轻戳破他的想法。

“安全第一吗。”北枫也不尴尬。

“我来吧。”谷三石笑笑，“九尾狐要动手了。防御的忙我帮不上，这个让我来吧。当然仙人不是白用的，一顿没吃过的，合适？”

“合——适。”北枫点点头笑道。“太合适了。命比天大，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拍拍手疾步出了山洞。

“等一下。你昨晚要的东西。自己算吧。”谷三石丢给他几个储物法宝。

“我天，这么多？”北枫停步扭身接住储物法宝看了看，又感知了下里面的东西数量，苦笑着看向谷三石：“三石兄弟，你是想让我养你老？”

“拿其他东西换吧。像你的脚踏车。昨天说的水电站的事要是能成也行，你要是真能建得和青雀城连起来，不光一笔勾销，倒过来，我养你老！”谷三石半谑半真说道。

“建，那倒是不难，只要安全没了问题。”北枫掂了掂手里的东西随口说到。“问题建成了也都是凡人用的，你能有什么好处？”

“好处大了。修炼修的是心。”谷三石正色说道。

“修心？”北枫突然一笑，冲谷三石招招手，往山洞外走。“来来来，我教你一个修心办法。”

“什么？”谷三石不以为然不过还是跟他出来。

“正好。”北枫四处看了看，直直天上飘过的白云。“看见了吗？云。”

“——”谷三石点点头又不以为然看着他。

“云为什么会动？”北枫指指。

“这——凡人不懂。仙人高天飞纵如履平地，自然知道是因为高天之上罡风吹动。”

“你是说，云动是因为风动？”

“当然。”

“我说不是因为云动，也不是风动，而是心动。”

“心动？谁还心不动？云自己动跟心有什么关系？”

“你没看见云的时候，知道那片云在动吗？”

“我知道不知道他自己也在动。”谷三石觉得北枫的话有些无聊。

“嘿嘿。三石兄弟真的是想得开。算我没说。”北枫嘿嘿一笑再没说什么，赶往东城区。

“什么意思？莫名其妙。”谷三石摇摇头进了山洞，看了看，挥挥手山洞四壁纷纷倒塌，碎石纷落如雨，自己流淌到洞外堆成堆，越垒越高。

“哦，还要把护城河填了。还要让落雷河腾腾地方，就按他说的五里吧。”

谷三石说话间，外面的石堆如龙卷蜿蜒流向城外落入护城河里，逐段填平护城河壕沟，挤着水流倒退回落雷河。

直到护城河全部填平，落雷河也开始缓缓向东退去，过了五里才停下。

护城河和落雷河退出来的地方，一阵土石翻涌后归于平静，一朵小草冒出了土地，顷刻间伸长直到膝高，然后一朵洁白的小花绽开。

整片光秃秃的土地突然间化为绿色，其间鲜花摇曳。

清筠轻轻一笑，从城墙上飞到城上飞架的钢梁，身姿轻展一下下跃到最高处北枫附近。

正在给钢梁两侧的卡槽里倒油的北枫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爱上了跑酷，飞都不好好飞了。

“清筠早啊。”北枫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干活。

“早，枫大哥。”清筠站在那里突然就安静下来，气质变得娴雅，好奇得看着清亮的油顺着尺宽半尺厚的卡槽向下游三面城墙如水奔流去。

“枫大哥这是桐油？”

“是。防锈、润滑。”

“奥。我见过一种更好的，完全无色无味，还防火。”清筠说道。

“贵吧？”

“嗯。应该贵。”清筠扭扭玉颈想了想点点头。“我见他们给门内的亭台上涂过。”

“那可不？”北枫摇摇头。“你们仙门用的，凡人肯定用不起。”

“枫大哥，我做出一个织布机了。”清筠突然献宝一样惊喜说到。

“哦？这么快！”北枫也有点惊讶。

“嘿嘿。”清筠得意一笑，北枫前方凌空出现一个虚幻的织布机，上面一根根同样虚幻的线条如流水铺下，两个飞梭前后排列，来回飞驰，下方慢慢集成一幅布。

“这就是？”北枫问道？

“当然不是。”清筠调皮的说。“这是现在人族都用的织布机，只能织两根纬线厚的布。我想出来的是三根纬线的织布机，也就是说，布又能厚一层。”

清筠说着，虚幻的织布机上又多出一个飞梭。三个飞梭一起飞驰，织出的布明显厚了。

北枫也不懂，但是看着布厚了，显然这个织布机是成功的。点点头，冲着清筠竖起大拇指。

“厉害！”

“嗯——”清筠一扭身子做娇羞状。“不过我只能想到三只飞梭的，再往后实在想不出再多的纬线该如何编在一起。”

“清筠啊。我觉得你还是回门里找同门一起琢磨的好。我知道的就有这十个厚的布。

这得静下心思考的，而且人多主意也多，这跟是不是仙人没关系。而且不光是织，还有纺。

得用什么纺成线织布合适。

布结实不结实全在纱线上，还要穿着舒适、保暖、轻便。都得考虑，咱们这地方条件不具备。

你把纺和织都设计出来了，咱们这造机器合适。”北枫目光一闪说道。

“纺？用什么纺？重点是，跟是不是仙人没关系？”清筠想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竟露出一丝甜蜜和憧憬。

歪头郑重想了想，然后认真点点头。

“枫大哥——那我去跟谷师弟说一声。我回师门让师姐妹们跟我一起想。”清筠似乎稍带些不舍看看继续低头干活得到北枫，又看向下方碎石还在不断涌出的山洞。

“好。不过等吃了早饭再走吧。我也干完了。今天做点没做过的。”北枫收起倒完油的桶直起腰说道。

“嗯，好好好。”清筠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肯定又是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