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天空中坠落的雨滴打破夜的宁静,渐渐变成了滂沱大雨,伴随着狂风,发出巨大声响,惊醒睡梦中的人。
一名男孩在熟睡中醒来,睁开水汪汪地大眼睛,看向周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疑惑和慌张的神情。
他躺在草堆上,身上白色的卫衣有些潮湿,是淋了外面的雨。
这名男孩身处在一间阴暗的屋子里,看上去是土墙围起的草屋。屋子的光线很暗,是由几根蜡烛点亮的。在前方的墙壁处,有一座巨大的雕像,身形奇特、面目狰狞,身后有两只宛如蝙蝠般的翅膀,在这阴郁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恐怖。
只是看了一眼,男孩就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再看,将头埋进双腿之间。
他的泪水在眼眶打转,还未流下来,忽然间发现,自己左侧的不远处,似乎还有别人。
男孩壮着胆子慢慢地抬头望去,发现左侧的草堆上,居然还躺着两个人,年龄和自己相仿,都是五六岁的模样,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这名女孩穿着比较肥大的衣服,看上去不太合身,圆圆的脸蛋,留着乌黑发亮的蘑菇头,模样十分可爱。
而另一名男孩,打扮地很精致,格子衬衫加背带裤,一双小皮鞋,皮肤白皙干净,稚嫩地脸庞上也流露一丝地帅气。
卫衣男孩看着那两名睡着的男孩女孩,擦了擦眼眶中的泪水,心想着把他们叫醒,看看他们知不知道眼前的情况。即便不知道,多个人陪着自己,也能减少内心的恐惧。
于是,卫衣男孩伸出手,先去触碰离自己比较近的蘑菇头女孩。
轻碰了几下后,女孩身体动了动,在还未睁眼的时候,就慢慢坐起来,一只白皙地小手揉着眼睛,声音娇弱地说:“陈哥哥,天亮了吗?”
说完话,她依旧没有睁眼,可能是因为还没有睡饱。可半天没听到回话,便有些好奇地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注视她的卫衣男孩。
蘑菇头女孩有些呆萌地表情,让卫衣男孩觉得很可爱,看她的眼神也变得温和一些。
短暂地发愣后,女孩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孩,再看看周围陌生的环境,神情变得紧张起来。
“这是哪里?”女孩向卫衣男孩发问。
“不知道。”卫衣男孩摇摇头。
听到这个回答后,女孩并没有露出害怕的表情,而是低下了头,神色有些悲伤,轻声说道:“陈哥哥,果然是把我卖了吗?”
“陈哥哥是谁?”卫衣男孩好奇地问道,几乎是不经思考,他是个好奇心很重的男生。
女孩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是福利院的一位哥哥,他总说我不乖,要把我卖掉。”
“福利院是什么?”卫衣男孩挠挠头,露出疑惑不解的模样。随后他发现,女孩并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而是露出一副忧伤地表情。
卫衣男孩靠近女孩一点,小声问道:“你不哭吗?”
“为什么要哭呢?”女孩呆萌地看着他。
“这里很可怕,而且……”卫衣男孩说话间,不小心看向那座雕像,吓得赶紧低下头。
沉默了一会儿后,女孩表情很坚定地说:“我不哭。”
卫衣男孩看向她,似乎是受到了鼓舞,红着脸,语气坚定地说:“那我也不哭。”
两个人相互鼓励着,好像是有了攀比心,哪怕是内心再害怕,也要硬撑着。
这时候,最边上的衬衫男孩翻了个身,从草堆上翻滚下来,小脑袋碰了一下,便从睡梦中醒过来。
“啊!”衬衫男孩揉着脑袋,坐起身子,便大喊两声,“妈妈,妈妈!”
衬衫男孩的喊声把女孩吓了一跳,此前她都没有发觉身后还有一个人,有些慌张地靠近卫衣男孩身边。
喊完妈妈后,衬衫男孩就已经大哭起来,完全没注意自己身处的环境。
听着他的哭声,卫衣男孩实在是有些心烦,搞得他都想哭了,赶紧大声说道:“别哭了!”
听到了陌生的声音,衬衫男孩一下子怔住了,泪眼朦胧地看向他们二人。
“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家里?”衬衫男孩怒道。
“这里不是你家。”卫衣男孩说。
衬衫男孩向四周看去,陌生的环境令他的脸上露出惊恐,当看到雕像后,吓得再次嚎啕大哭起来,“这里是哪?妈妈,我要妈妈!”
卫衣男孩无奈地捂着额头,看向蘑菇头女孩。只见女孩站起身来,走向衬衫男孩,情绪有一丝激动,眼眶里泛起泪水,伸出手用力地推了一下他的脑袋,“别哭了,这里没有妈妈!”
这声有些恼怒地语气,震慑住衬衫男孩,使他不敢放声大哭,而是偷偷地抹着眼泪。
当情绪宣泄后,女孩的眼眶中忍不住滑下泪水,她紧紧地握着拳头。
那时的两名男孩还不知道,女孩从小就在福利院生活,没有见过爸爸妈妈。所以,即便她当时只有六岁,也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万事都要靠自己。
屋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屋内的三个孩子,靠在墙壁上,有人在担忧、有人在发呆、有人在哭泣。
卫衣男孩看向女孩,心里觉得这个女孩好酷,一副可爱的外表,内心却很坚强,不慌乱不恐惧,值得自己去学习。
“你叫什么名字?”卫衣男孩向女孩问道。
女孩扭过头看向他,露出一点微笑,“我叫……,今年六岁。”
“我今年也六岁了。”卫衣男孩说道,“可是你没有说你的名字?”
“我说了,我叫……”
卫衣男孩注视着女孩,赫然发现,女孩确实是在说自己的名字,只不过当提及名字的时候,忽然就变得没有声音。
“那你叫什么?”女孩微笑着,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名字没有说出来。
面带着疑惑,卫衣男孩开口问道:“我叫……”
“叫什么?”女孩疑惑地看着他。
卫衣男孩震惊,他分明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可为什么女孩听不见呢?
衬衫男孩被两个人的对话吸引,他的情绪也平静下来,开口问道:“你们两个是在玩哑巴游戏吗?都不说出自己的名字,让对方去猜。”
两个人看向衬衫男孩,异口同声地说:“我说了名字。”
“撒谎,我分明没有听到。”衬衫男孩嘟嘴。
“在这间屋子里,没有人能说出自己的名字。”
突然间,一个苍老而又沙哑的声音传出,震慑三个孩子的心灵,吓得他们将身体蜷缩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动作极慢的脚步声,渐渐有一个影子出现在屋子的右侧,一个弯曲的身影,走进了这间屋子。
三名孩子尽管害怕,也都壮着胆子去看向那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