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荒凉的斜坡上,一只跳虫正蹲坐在高大的脊针爬虫下方,大嘴留着哈喇子,百无聊赖地啃食着地上的紫色菌毯组织。
脊针爬虫——顾名思义,就是一种脊椎很长,像一根针一样的爬虫,不过它长得却比这丑陋得多,它充满尖刺与恶心的黏稠触须的不规则组织扎根于菌毯之上,支撑着一根扭曲、腐化的粗壮触手,触手之上布满了不可名状的肉瘤,裸露在外的血管与经络同虬结的肌肉组织揉杂在了一起,顶部生着一根带着数根尖利倒刺的脊针,整根面目可憎的触手在空中微微摇晃着,似乎在寻找以供穿刺的目标。
一只刺蛇静静地匍匐在跳虫身后,它呆呆地看着小巧的跳虫蹦来蹦去,突然,这头刺蛇的脑袋和身体就分家了。
一道绿光闪过,这只倒霉刺蛇的脖子上瞬间多出了一道整齐的切口,它生长着发达的增生骨板的庞大头颅缓缓地同它的脖颈错位,掉落在地上,红黑色的污浊鲜血从它无头的躯体上喷涌而出,汇聚成了一道血泉。
“嘎?”前边的那只跳虫呆呆地看着它身后的刺蛇老大哥突然就被切成了两半,但最令它疑惑不解的是,自己眼前明明没有任何东西,为什么好端端的刺蛇就突然身首分离了呢?
它歪了歪头,发出嘎嘎的叫声,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不解,抑或是在呼唤它的刺蛇同伴。
接着,跳虫只觉眼前一道淡淡的阴影袭来,一道绿光回旋,直逼自己的头颅。
利刃略过,这只跳虫就被切成了两***露的组织与器官仍然恶心地蠕动着,血泉从平齐的断面之中喷出,它不甘心地倒下,眼中的嗜血光芒逝去,死不瞑目。
脊针爬虫疑惑地通过底座上遍布的眼点观察着四周,却没有找到那个未知袭击者的动向——很遗憾,它没有它那同样面目可憎的兄弟孢子爬虫那样的,为了防空而特别进化过的视觉系统,根本无法发现通过虚空灵能扭曲光线,隐匿自己的泽拉图。
“真是奇妙的灵能运用方式,居然是用扭曲光线的形式隐身!”哈娜又双叒叕一次为泽拉图的高超灵能技巧感到惊奇,她看着泽拉图如入无人之境,信手两刀斩杀两只异虫,接着一刀劈到了那根倒霉的脊针爬虫身上。
“呲啦……”灼热的灵能利刃切割在脊针爬虫粗大的坚韧脊针上,发出剧烈的炙烤声,但这一刀竟然没有切断它的脊针,只是在长长脊针的根部那不可名状的虬结肉瘤与肌肉组织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焦黑伤口,深色的鲜血从伤口中不止地溢出。
“咕嘎嘎……”脊针爬虫吃痛惨叫着,从扎根于地上的盘结组织处发出一阵好似闷雷滚动似的沉闷响声,它长长的脊针在空中胡乱甩动着,似乎想要将袭击者从躲藏中逼出来。
但这种无谓的抵抗对泽拉图来说,注定是徒劳的,他在脊针爬虫的周围闲庭信步,如提前预知到它的动向一般,轻松躲开了它疯狂的四处攻击。
泽拉图手上的利刃也没有停下,他一刀又一刀砍在脊针爬虫坚韧的甲壳上,将伤口撕得更大,越来越多的血液从它身上的四处喷出,这只恐怖又恶心的生物终于忍受不住,它怯懦地将牢牢扎在地下的根须般的六根足部从岩石之中拔出,勉强拖着被切出数道伤口的身躯与差不多切断开来的脊针,六只节肢足部走得飞快,朝菌毯的深处爬去,全身喷涌着的血浆与不明的组织碎片撒了一地。
泽拉图并没有给它逃跑的机会,他用脚一蹬地,高高跃起,手上绿光暴涨,灵能利刃似乎又亮了几分,从天而降劈在脊针爬虫因为逃跑而低垂了下来的脊针根部。
“呲啦!”撕裂血肉与骨骼的声音响起,灵能利刃回身斩过,精准地斩断了脊针爬虫的脊针。
“嗷呕呕……噗……”一阵血肉喷溅的声音从稳稳落地的泽拉图背后传来,被切断了脊针的脊针爬虫狰狞的断口上不受控制地喷出大量的血液与灰白色的脊髓液,失去了大半条脊椎的它再也维持不住平衡,倒在了地上。它低矮的身躯上一根根触须和尖刺疯狂蠕动着,甲壳下的眼球无意识地转动着,一块块器官碎片从它脊针根部的断口中流出,这只脊针爬虫就这样死在了一片菌毯与血泊的粘稠混合物之中——和大多数异虫的结局一样。
解决脊针爬虫的过程看上去很慢,其实只不过是三四刀的功夫。泽拉图并没有耽搁太长时间,他越过那几局异虫的尸体,爬上斜坡,在他面前的是一处险要的断崖,断崖底下是朦胧的紫灰色雾气与从中凸起的粗大石笋,白色的闪电在下方的云气之中跳动,传来隆隆的响声。
山崖的对面则是覆盖着菌毯的小径,有几条刺蛇在其上漫无目的地游动着。望着遥远的对岸,泽拉图的声音缓缓在耳边响起:“预言被分为几块碎片,保存在不同的圣殿里。我必须收集它们,再尽快逃脱这个世界。”
“这道裂隙很宽,幸好我能穿越阴影到达另一边。”泽拉图一边说着,一边调动灵能,一阵凭空而起的黑雾包裹了泽拉图,待黑雾散尽,他已经在这道宽阔裂隙的对岸了。
裂隙的对岸有几只零零散散的异虫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有一些是刺蛇,还有一些则是一种哈娜从没见过的黑壳异虫,它的头部很小,缩在一整片布满尖刺的厚实黑色甲壳之内,头顶上长着两根锋利的镰刀状利爪,背后的腹部则没有什么防护,微微蠕动的样子看起来就像地球上的蟑螂。
泽拉图挥刀砍死了几只挡在路上的刺蛇,那只长得像蟑螂的厚壳爬虫就吓得瑟瑟发抖,它拱起尾巴,两只前爪和背上的大镰飞快地刨动脚下的泥土,一下就钻到了泥土之中。剩下的刺蛇也纷纷效仿,吱吱怪叫着钻到了土中,消失不见了。
泽拉图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前方的裂隙处有一根天然的狭窄石制寨桥相联通,泽拉图低下了身子,将重心压低,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脚,踏在了桥面上。
“轰隆隆……”桥面开始发出剧烈的响声,它颤抖着,寸寸断裂了开来,一块又一块碎石从裂隙上方坠落……“这种石桥果然不可靠。”泽拉图收回脚,调动灵能,让自己穿越阴影,直接来到了裂隙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