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头老板的脸上挂着狰狞猥琐而可恨的笑容,他缺了两根手指的右手夹着针筒,用左手将哈娜的包头巾撩了开来,露出了脖颈上因缺乏光照而变得白皙的皮肤。
“嘿嘿,我可是知道,在注射这种鸡尾酒麻醉剂后,你可是一整天都不会再有任何知觉啦!”
他知道个屁!要是被他丢掉的那半管硫喷妥钠有自己的意识的话,绝对会用口水吐死这个狂妄自大,丧尽天良的老畜生的。
事实上,哈娜的呆滞根本不是因为那半管强效麻醉剂,而是因为在她的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永远摧毁了,碎成了一片又一片,永远永远埋葬在了深深的虚空之中……
至于那半管强效麻醉剂?它或许可以让一头猛兽暂时失去意识,昏昏沉沉睡过去半小时,却绝对不可能让这个娇俏的女孩睡着……这种药旨在作用于生物脆弱而柔软的大脑皮层,抑制网状结构的上行性激活结构,从而产生镇静作用,或使意识消失。
这种药对别的人或许很管用,秃头老板打进去的也超量了,但奈何哈娜的神经已经硬得就像钢筋一样了!
这些具有麻醉效果的化学物质顺着静脉血管流入哈娜的两个心脏(现在大概已经长好了),再被泵到动脉之中,流经四肢百骸,辛辛苦苦地跋涉着,一直流到了哈娜的大脑。
然后……就如同一头撞上了一块坚不可摧的合金钢板,非人的高密度组织直接让无往不利的麻醉剂失去了效用,一点点的流入到脑组织中,再飞快地被体内无所事事的免疫系统捕获,并且湮灭在微微的灵能闪光中。
哈娜的免疫系统在经过完全的变异后,可和以前的人类免疫系统不一样了,现在这套班子有了灵能的支援!要是有杀不掉、排不出的细菌、病毒、有害物质……管你是啥呢,直接通通丢进灵能火焰里烧掉就行了!
不过就如之前所说的,被利欲熏得都秃了头的店老板是怎么都没法想到,眼前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漂亮小姑娘,居然对能够麻倒一头牛的强效麻醉剂免疫……
现在,他马上要为他狂妄自大的心态与丧尽天良的行为付出代价了,但他却仍一无所知,将装着淡红色液体的针筒那细长的针尖对准哈娜白皙的脖子。他眼中浮现出一丝狠厉之色,微微眯起眼睛,猛地将手一压,眼看就要将针管刺入哈娜的脖子。
“啪……噗……呲呲……”
皮肉击打的声音,针管刺入血肉的声音,活塞推动着针筒中的药液泵入皮下,因速度过快而发出呲呲的泡沫萃响声,一个混合着恐惧与难以置信的尖叫声也伴随之响起……
“呃啊!啊啊啊啊啊!”秃头老板的手即将触到哈娜的脖颈时,眼前似乎毫无防备任人宰割的少女突然动了,她将头一闪,虽然还是没有躲过针尖,但因错开了一个不小的角度,细细的针尖直接在她的皮肤上弹了开来,弯折成了扭曲的形状,没有扎进哈娜的皮肤。
看见眼前的少女突然动了,秃头老板似乎愣了一会,没有预料到事情的发生。而就在这短短却又致命的一会,哈娜猛地抬起手,娇叱一声,将他空旋在半空的三指右手拍开,弯曲的针筒掉落在地上,咕噜噜地滚动了几圈,不知道滚去了哪个充满阴影的角落里。
而那声针尖扎入皮肉,注射药液的声音自然是来自哈娜手上紧紧攥着的,已经死死扎到了秃头老板肥胖脖子上的注射器。哈娜的眼角泪迹未干,他看着眼前的丑恶男人扭曲而揉杂,充斥着多种情绪的面庞,在他瞪得大大的眼珠注视下,将按在活塞柄上的细嫩拇指再用力向下按了按,直到管中剩余的所有麻醉剂都被注射进秃头老板的体内,她才缓缓松开了手指。
“嗬……嗬……你对我做了什么?”秃头店长颓然地坐在了地上,似乎一下子失去了身上的大部分力气,而且剩下的一小部分意识也在渐渐的流失。他用两根手臂勉力支撑着地面,但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眼皮不受控制,眼前的景象也语法模糊,而站在自己眼前的身影则是来自地狱,浑身灼烧着火焰的恐怖恶魔,又像是从英灵殿下榻凡间,伸张正义的披甲女武神……
不管这个犯下无数罪孽的人产生了何种幻觉,在白炽灯明亮的黄色光芒下看到了什么,这都令他感到愈发的恐惧,也愈发的绝望。
噗地一声,一股令哈娜嫌弃的恶臭从秃头老板的裤裆里冒了出来,一滩不明的黄色水迹缓缓地从他所坐的地方渗出。哈娜用脚上的靴子用力踹在了秃头店长的脑袋上,硬邦邦的鞋跟将他踹得头昏脑涨,两只双手也失去了支撑地面的力气,整个人仿佛失去重心般向后倒去,直直地砸在了地上。
“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秃头男子的声音越来越轻,逐渐变成了气若游丝的嘟囔声,他连转动眼珠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做其他的动作了。
哈娜看了看倒在地上毫无防备的秃头男子,再看了看自己腿上绑着的,装着一把小刀的皮质刀鞘,她紧紧地将手握上木质的刀柄,又松了开来。往复几次后,她深吸了一口房间内恶臭不堪的空气,紧咬住牙关,噌地一声抽出小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秃头男子面前,在他的默默注视下(麻醉剂被用掉了一半,剩下的不足以让他昏迷),缓缓举起了亮闪闪的刀子。
秃头老板的眼珠子咕噜噜地转动着,不得不说,人在死到临头时,总能爆发出一些非同寻常的求生本能,但眼珠的转动无济于事,这个作恶多端的男人已经失去了对脖子以下身体的所有控制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雪亮的刀刃没入自己的胸膛,明亮的红色血液即刻涌出,他却感受不到哪怕一点痛苦,仿佛被刀刃刺穿的不是他自己的身体,而是一具什么动物的尸体一样。
他脸上的肌肉开始微微地颤抖,眼球因极度的恐惧与越来越多的失血而失去了焦距,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直至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他从头到尾未能发出哪怕一声惨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血液从自己的左胸喷涌而出——这一刀扎得又准又狠,直接扎到了心脏上。
哈娜将小刀从不断涌出血浆的地方拔了出来,发出了噗的一声,那个被鲜血染红的伤口处突然喷射出大量的血液,足足有半米来高,而他的心脏仍在尽职尽责地工作着,一下下地将血液从四肢百骸的无数血管中吸起,再从细细的裂口中泵出,每一次的血泉都比上一次的要更低,就像一座音乐喷泉的演奏到达了尾声一般,血液构成的喷泉在喷涌了几次之后便不再涌出,而那些喷出的血浆则将周围的地面通通覆盖在了血液之下。
而那个试图麻倒她的秃头男人,则早已死得不能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