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为您带来的是UNN独家播出系列纪录片——《走尽科学。为何偏远小镇竟传来电闪雷鸣?为何人们纷纷恐惧逃命?这一切究竟是自然现象,还是人为的阴谋……”
电视的屏幕上,主持人多尼·沃米里安穿着一件紧身小西装,挺着他微微发福的啤酒肚,压低了嗓门缓缓地读着面前屏幕上的台词:“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神秘女子命断枯树下,命案的背后究竟隐藏着哪些不为人知的玄机?错综复杂、真价难辩、蛛丝马迹、迷境追凶……敬请收看《走尽科学系列节目……
随着阴森恐怖的背景音乐响起,电视里的画面一转,似乎是来到了采访环节。
“我不知道!密集的枪声、很响很响的爆炸声、大声的呐喊声……外边的人们都在疯了似地大叫着‘怪物啊!怪物啊!’……我就躲在了房子里,连头都不敢探出去……
后来?后来呢……旁边那穹顶里传来了好多声惨叫声,那惨得都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倒像什么野兽被宰杀前发出的嚎叫声,一阵阵雷声和亮光从那玻璃顶上透出来,就像有人在里面释放闪电!”
电视上是一个有些秃顶的肥胖中年男人,正手舞足蹈地讲述着,从他语无伦次的口中吐出的,仿佛是编造拙劣的故事。
“切,就这种东西还能拍成走尽科学纪录片……UNN的人脑子里都进花生酱了吗?”列夫弹了弹手上的香烟,对着他身边端坐着的金发板寸头青年说道。
“噢,列夫,说不定这是真的呢?”
“噢得了吧,伊森。你不知道,这节目做了那么多年了,从来都是扯淡……上次他们说找到了一个吸血鬼,你知道的,说他能从人身上吸出血来……结果呢?嘿!结果是那个人得了牙龈出血!”
列夫说着说着,自己便笑了出来,他哈哈大笑着,用手拍着自己的大腿。
………………
“啪……”
哈娜松开了手,让金属脸的身躯无力地落到地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血浆从他心口的大洞处流出,咕噜咕噜地在地上积成了一滩血泉。
哈娜任金属脸失去生命的身躯倒在地上,她转过头,便看到了镜中自己那破碎而扭曲的面庞与闪着明亮光芒的眼睛。
“砰!咔嚓!”她嘶吼一声,一拳打在了镜子上,不知是因为无法面对自己丑陋的模样,还是因为复仇之后失去目标的空虚,她的意识被怒火占据,几乎无法思考。
镜子摔在了地上,破碎成了数片,哈娜伸手一招,金属脸掉在地上的左轮手枪便飞了起来,准确地落到了她的手上。
歪着头看了几眼这把做工精细的左轮手枪,哈娜眼中光芒流转,微微的蓝色火焰从枪支的表面淌过,将管身上铭刻的铭文溶解,变成了不规则的黑色纹饰,就向她心中的怒火一样混乱而狰狞。
近乎无意识地为手枪刻上了花纹,哈娜陡然一惊,似乎找回了一丝清醒的意识,她努力收敛心中的怒火,试图从沉沦的深渊之中脱离,不让自己被愤怒所支配。
“呼……我的力量,消失不见了……”
哈娜吃力地抬起头,强烈的晕眩感与无力感突然出现,如潮水般一阵阵向她的脑海冲击着,让她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而四肢百骸内灵能回路中传来的那熟悉的,撕裂般的疼痛却让她保持了清醒——这该死的灵能又失控了。
她体内四处乱窜的灵能反应造成的破坏几乎超过了她恢复能力的极限,让她深陷无尽的痛苦之中,却无法因疼痛而进入自我保护性的休克状态,只能咬着牙齿硬挺下去。
幸好,这一次的她在这场身体内的战斗中占据了一定的主动权,她那强悍如雷兽的恢复能力开始发挥作用,大量的氨基酸被合成成为蛋白质,无数的肌肉纤维被飞快地编织出来,她脸颊上那道道狰狞的沟壑和裂口在疼痛中迅速愈合,重新变得光洁而无暇。
“嗬……嗬……啊啊啊!”哈娜嘶哑地大吼着,快速愈合的能力着实能救哈娜的命,却无法减轻哈娜的痛苦,她喊着喊着,因吸入火焰而变得残破的声带便也顺带着被修复了,也让她顺利地惨叫了出声……
随着凄厉的惨叫声,她颌部的蓝黑色裂痕渐渐消退,如凝固岩浆般的沟壑消失不见,但眼框上的狰狞伤痕却迟迟无法愈合——谁让哈娜这眼睛是冒蓝光的呢。
经过炽烈灵能光芒的灼烧,眼眶上的伤口便也变的顽固起来,那道道黑色的沟壑布满了眼眶周围松弛皮肤,而她的眼球则变得大而蓝,蓝是深邃的蓝色,大则大到看不出眼白与眼眸了,就像一对大号的蓝色玻璃珠镶嵌在眼眶之中。
她那整个焦黑的眼眶都被这深邃的蓝色眼球占据,一个深黑色的,形状不规则的瞳孔则盘踞在眼球中央。有许多不知道是泪水还是组织液的,浑浊而滚烫的体液从她的眼眶中溢出,顺着她光洁的脸颊缓缓流下,落在地上那因失去供能而萎靡消散的蓝色灵能火焰之中,发出呲呲的声响。
她的视线被一种淡淡的蓝色占据,头部的晕眩感渐渐减弱,蓝色的色彩随着她的心跳,在她眼前不断明灭地爬动着,就像一层蓝色的血管附着在她的视网膜上一样,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哈娜从从面前的书桌抽屉内摸索出了一串钥匙、一个金壳打火机、几叠纸币、一张空白的身份证明,以及一盒没有标识的子弹。
看样子这家伙连假证都办好了,估计很快就会金盆洗手,卷着半辈子从刀口上舔来的黑钱,跑到哪个地方过荣华富贵的日子去了,现在却通通便宜了哈娜。她将搜刮出的物品尽数收好,放到了包中。
深吸一口气,晃了晃仍有些疼痛的脑袋,哈娜从腰间抽出“玫瑰送葬者”,哆哆嗦嗦地打开弹巢,再从口袋里摸出了几颗黄澄澄的子弹塞了进去,用力将手一甩。
“啪!”弹巢合拢,发出清脆的响声,她虚弱地挪动脚步,从被炸开的大门处走出,来到了穹顶的地下车库之中。
“这……这哪儿是车库,这明明是停机坪!”哈娜在刚刚失去理智的暴怒状态时,并没有注意到车库的情况,现在原路返回,才发现了这“车库”里,竟停着一艘完好的,看起来状态不错的飞船。夕阳透过穹顶的玻璃天窗,恰好照在了飞船船头的褐色舱盖上,映出几点刺眼的光芒。
“幸好我刚才没有失手将它毁掉,不然就坏事了。”她快步上前,来到了混凝土地板上静静停着的飞船一旁,或空或满的燃料桶与许多不知装了什么东西的帆布袋杂乱地堆在一旁,密密麻麻的管线插在了飞船底部数量繁多的接口中……这艘舰身规整圆润,侧后方布置有两台发动机,后部安装着垂尾结构的飞船(看起来和去掉前部翼板的医疗运输机差不多,其实就是用医疗运输机改装的),正静静地等待着它的下一任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