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忽悠成了……”听见诺丽斯屈辱的声音在脑海里回响，菲利克斯绷着的老脸背后那颗忐忑的心也终于落到了实处，幸好这个星灵没有对他用读心什么的，不然他那些吓人……吓神的话就都穿帮啦！

“很简单，作为我们的俘虏，我们不会把你卖给莫比斯或者其他什么人。”哈娜对诺丽斯说道，“我们甚至可以放了你，只要你不再与我们为敌。”

“条件呢？”诺丽斯不相信有这种好事，在塔达林的社会里，俘虏的下场无一例外都是很惨的，不是被剥了皮丢进地嗪坑里献祭给造物主，就是被一滴不剩地榨干成为高阶领主的滋补品（后者的可能性相对大一些）。

“唔……”哈娜思考了一会，“或许你可以为我们做一段时间的义工？”

诺丽斯心中暗暗冷笑，这个人类小崽子真是天真的可怜，只要自己趁着夜深人静咔嚓一声把这两个人类做掉，自己不就自由了吗？

“嗯……在我们这里，你不用担心我们会背叛你。”哈娜认真地补充道。

不知为何，听了这句话，诺丽斯冰冷的内心中浮现了一点温度，虽然不足以融化坚冰，但无疑还是打动了她。

越是忠诚而狂热的人，在遭受背叛后就越崩溃。对于诺丽斯这样一个首次经历残忍背叛的年轻（相对于星灵）塔达林来说更是如此。

在从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逃出来之后，诺丽斯的内心中也产生了动摇，她隐藏了踪迹，伪造了自己的死讯，从此驾驶着穿梭机在星海中逃亡。

“不会遭到背叛……多么奢侈啊。”诺丽斯喃喃自语着，仿佛陷入了惨痛的回忆中。过了一会，她冷哼了一声，调整回了用下巴看人的高傲姿态，嘴里说的却是最怂的话：“成交。”

“好啦，那你现在吃东西了吗？我真的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吃东西的。”哈娜将束缚着诺丽斯的绳子松开，将一盘水葡萄干摆在诺丽斯面前的小桌子上，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诺丽斯的脸上浮现出僵硬的神色，冷冰冰的女星灵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眼前的人类崽子那份莫名其妙的热情。

不过，也许只有这种热情能融化诺丽斯心中的坚冰吧。

在哈娜期待的目光下，诺丽斯缓缓伸出手，修长而苍白的手指指向一颗水葡萄，指尖红色的灵能微微闪过，嘭地一声，水葡萄干便在分子层面上被重构成了精纯的能量，宛如一团淡红色雾气被吸入了诺丽斯的指尖。

“哇哦，原来是这样，那你能尝出它是什么味道吗？”哈娜兴奋地问道，却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不，不能，这样做跟我晒太阳没有什么区别。”诺丽斯淡淡地说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这种低效率的充能方式如此执着。”

“噢……那真的太可惜了，不过回家之后还有好多好吃的呢……那时候你可以边晒太阳边吃，说不定就有一样有味道的呢？”哈娜碎碎念着，“那你在后面先呆一会，降落了先躲好，等没人了再出来哈。”

哈娜说完就转身去驾驶舱里了，菲利克斯深深地看了诺丽斯一眼，心里暗骂着某个缺心眼的人类崽子怎么能将一个星灵放出来。他索性坐在了货仓的角落里盯着诺丽斯，防止她逃跑或是做其他不该做的事情。

但诺丽斯并没有暴起伤人，她仍坐在那里，回味着刚才那种食物带给她的味觉体验和哈娜刚才说的话。

“家，又一个奢侈的词汇。”诺丽斯想道。

塔达林星灵是没有家的，每一个出生的塔达林星灵都会被从他的生父母处夺走。由于具有强大的灵能潜力，自从记事起，诺丽斯的生活就在无尽的训练和争斗中度过了。

她又想着，或许自己“死去”之后，就不再是一个塔达林了。那么信任和家……这些她从未拥有过的东西，她是不是可以去拥有？诺丽斯从没感到过如此的迷茫。

她将头靠在了冰冷的金属舱壁上，尽可能让自己坐的舒服点，接着便进入了冥想之中。

不知是由于太过疲惫还是伤的太重，抑或是放松了警惕，诺丽斯在进入冥想的不久后便睡了过去，她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她还是那个强大而骄傲的晋升者，她梦见自己把一个长得像一颗白白的高坚果的高阶领主推下了斯雷恩那充斥着红色雷电的献祭悬崖，成为了升格第一人。但当她坐上那个很硌人（其实是被舱壁硌到背了）的金属王座时，她手下的所有人都背叛了她，转而供奉一个比她矮小得多，长得像吉娃娃的女星灵，将她也推下了无底的悬崖……

当她从惊惧中醒来时，下意识地抬手释放出了一道灵能闪电……将放在她面前的一盘水葡萄干给电焦了。

“唉……你不要吃我吃呀，这样多浪费。”哈娜看了看盘子里的焦炭，摇了摇头，“我们到了，你一会注意不要被人看见。”

哈娜的话音刚落，眼前的诺丽斯便在一阵灵能波动中渐渐消失，哈娜只能以灵感隐约地感受到她的存在。

“我曾被来自斯雷恩的鲜血猎手（Ps：虚空之遗战役中的塔达林红隐刀）追杀过。他们没有杀掉我，我却向他们学了一点小把戏……以塔达林的方式。”诺丽斯得以的话语在哈娜的脑海中。

塔达林的方式……显然落在诺丽斯手底下的鲜血猎手并没有一个好死法。

哈娜一行人回到了二人在阿格瑞亚购置的农场中。自动化管理的水培仓中水葡萄（因为哈娜爱吃就都种了这个）的长势喜人，已经在营养液中长出了细嫩的茎条，而田里种着的土豆也在四季如春的环境中抽出了翠绿的新芽，一蓬蓬地盖在土地上。

源自灵魂深处那一份对种田的热爱让哈娜由衷地喜悦。她半蹲在田埂上，用手轻轻抚过每一株土豆的嫩叶。

虽然一旁空无一人，但灵感告诉哈娜诺丽斯的靠近，她对着一旁说道：“你看，这个地方不错吧。”

诺丽斯闭上了眼睛，尝试放松紧绷的神经，用灵能感知着这一片鸟语花香之地。她顿时就感受到了一个带着点灵能信号的球状生物在欢快地捕食着鸟类。

诺丽斯的眼角一抽，说道：“是不错，平静，而且……挺有生机的。”

塔达林的星球上从来没有生机，也没有像这样挤成一堆种植，无忧无虑生长的植物，只有遍地喷涌着地嗪的深坑，和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的弱肉强食。

诺丽斯隐藏着身形在这片人类的聚居地里观察了一段时间，还差点因为太靠近军用空港而被雷达发现。她发现这里的人类大多都在农田里劳作，干着探机才干的活。但他们在空闲时间聚在小酒馆里喝酒的时候，脸上大多都是幸福的笑容。

哈娜和菲利克斯用了半天的时间休整了一下，便前往阿格瑞亚港向艾蕊尔·汉森进行任务简报。韩森早已得知了科考队全军覆没的消息。她在无奈的同时也对哈娜二人为星灵出现一事道了个歉，也没有追究二人的责任，只是……

“只是……这次委托的任务失败了，那么之前说好的钱……”汉森有些尴尬地开口道，其实她并不擅长做这种交流，这位女博士显然更加擅长解决研究上的问题。

“不，不算完全失败。”哈娜和菲利克斯对视了一眼，从包里拿出了一块深蓝色的金属方块。

“一小块星灵圣物，天呐，真是意外之喜。”汉森兴奋地戴上塑胶防护手套，将轻而坚固的方块放入了特制的容器中妥善保管，“这种圣物在莫比斯基金会那里的收购价是三万一块，售卖价更是有价无市。”

不过……这一次我也赔了一笔钱，所以只能给你们两万五了，我很抱歉。”说起亏损，汉森的脸色就不太好，显然亏得不少。

哈娜对她的遭遇表示同情，并收下了这笔钱，那是一叠花花绿绿的上面印着帝国元首蒙斯克侧脸大头像的帝国信用点。

“等等……”正当哈娜和菲利克斯准备离开时，汉森叫住了二人：“我这还有一个委托，这事要是成了，我再给你们五万帝国信用点。”

“是什么委托给得这么多？不会又要钻星灵的老窝吧？”哈娜警惕地问道。

“不……这次真的是个坟……”汉森讪笑着说道。

好嘛……又要去刨坟了，哈娜半信半疑地接受了这个说法，毕竟总不会每次都运气这么差吧。嗯，这个活，可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