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母亲的吆喝,冬冰松开了就要射出去的利箭,大惑不解看着母亲。“娘!你说孤狼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此话从何说起!我看它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分明是要吞噬我们的血肉嘛!”
秋菊脸上荡漾着一圈圈幸福而又难忘的波浪,回忆起了与孤狼相识的经历。
那是一个天高云淡的秋天,冬冰才两岁。由于冬冰的父亲到县城做工去了,秋菊又忙着在地里收割谷子,就把冬冰一个人锁在屋里。天性爱动的冬冰爬到了灶台上,一不留神摔了下来。
当秋菊回到家时,冬冰躺在地上哇哇大哭。秋菊慌忙抱起冬冰一看,只见他的右小腿红肿得如同一个小冬瓜。她被吓得六神无主,急急忙忙找了一块围巾裹住冬冰的小身体,抱在怀里就往镇医院赶。
来到医院已是大半夜了,经过医生的一番检查,只是小腿骨轻微骨裂,掉两瓶盐水,开点活血化瘀药就能痊愈了。
第二天早晨,秋菊就带着他离开了医院,向家中赶了回去。当她们来到青龙峰山顶时,一条水桶粗的大蟒蛇从树林里爬上了公路,蟒蛇吐着长长的红芯子,张开大口,露出撩牙,扑向冬冰母子。
秋菊紧紧抱住冬冰,撒腿就跑,可蟒蛇也是紧追不舍,眼看蟒蛇就要追上他们。
蓦然间,前方出现了十多双眼发着绿光的狼群。带头的是一只左腿伤残的大灰狼,虽然狼王腿上的伤口还在滴血,可是它依然威武霸气,强悍威猛。
秋菊被吓得六魂出窍,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心想:前有狼群,后有蟒蛇,他们母子一定会成为它们的盘中餐。
可是,狼王不但没有率领群狼攻击她们,反而前腿一屈,向她行了一个鞠躬礼,然后带领群狼杀向巨蟒。
狼王不愧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将军,它指挥群狼围住巨蟒,让它插翅难逃。然后它一声令下,狼群电光石火般扑向巨蟒。
可是巨蟒也不是等闲之辈,它长长的身子如同一道闪电,雷霆万钧击向狼群。但是群狼早有防备,向空一跃,躲过了巨蟒毁灭性的一击。
只见飞沙走石,树断枝裂,昏天黑地。好汉难敌群殴,巨蟒虽然力拔山兮气盖世,但也耐不住狼群的围攻。很快巨蟒便败下阵来,动作也变得迟缓无力了。
趁你病要你命,群狼张开血盆大口,纷纷咬住巨蟒。还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一条巨蟒只剩下了一堆森森白骨。
狼王瘸拐着前腿来到秋菊母子的面前,凝视着着他们,眼里没有一丝贪婪与凶残,充满了诚恳与善意。
秋菊终于明白狼王是在寻求她的帮助,她知道狼群不会伤害他们母子。“狼王,谢谢你救了我们母子的性命,我也会帮你治好腿伤。”她从挎包里摸出一瓶云南白药和一块纱布,弯下身躯,把白药涂在狼王的伤口上,并用纱布紧紧缠住受伤的前腿。
“恩公,这是医治创伤的灵丹妙药,过几天你的伤口就会痊愈了,你又是一只威武霸气的狼王。”
卟嗵一声,狼王匍匐在了秋菊的面前。“嗥呜!”随着狼王的一声令下,狼群全部趴在地上,向秋菊行着感恩礼。
秋菊看着可爱的狼群,用手抚摸了一下狼王的额头,满含热泪说,“朋友们起来吧,是你们的勇猛救了我们母子二人,我才应该好好谢谢你们。”
秋菊说着弯腰向狼群行了三鞠躬,又好言安慰了一番。狼群才立起身,在狼王的带领下,一步三回首,慢慢消失在莽莽大山中。
后来,秋菊每次出山赶集,隐约都会觉得狼王一直都在暗中保护着她的安危,可是却从不露面,这次狼王出山,再见故人,肯定又遇到自己难以解决的麻烦了。
听完秋菊与狼王感人肺腑的故事,冬冰又把弓箭藏在衣服下面的腰带上,对大灰狼再也没有一丝敌意。他跟随着秋菊向狼王慢慢走了过去。
狼王摇晃着尾巴,向他们迎了上来。卟嗵的一声脆响,狼王给他们行了一个见面礼。
秋菊双手摩挲着狼王毛茸茸的大脑袋,“起来吧!恩人!十多年没见你了,你依然剽悍帅气,可我却变老了不少。”
狼王似乎听不到秋菊的呼唤,全身剧烈地颤抖着,目光呆滞涣散,似乎已经患上了重病。
冬冰弯下腰,用手在狼王的全身仔细探索着,希望能找到狼王生病的原因。突然他感到手指似乎被利器给戳了一下,指尖已被划破了一个小口,淌出了几滴殷红的鲜血。
冬冰强忍痛楚,用手分开狼王脊梁上的毛发,只见一根银光闪闪的钢针钉在狼王的背上,露在皮肤外面的针尾只有半厘米左右。冬冰用尽力气拨了一下,仍然没能把钢针拨出来。
冬冰跑回停放自行车的地方,从后架上取下他的百宝箱,又跑回到狼王的身边。他快速从箱子里找出一把钳子与一个酒精棒,把酒精棒放到秋菊的手里。
“娘,我要把狼王身体里的钢针给取出来,否则它会没命的。你帮我安慰一下它吧。”
秋菊抚摸着狼王的额头,满怀深情说,“恩公,你一定要忍住剧痛,冰儿把你身体里的钢针取出来,你就会没事了!”
冬冰用钳子紧紧钳住针尾,双手合力往外一拉,狼王痛得嗷嗷大叫,一根长约二十多厘米的钢针被拔了出来。钢针上血迹斑斑,冬冰接过母亲手中的消毒棒,给伤口消毒杀菌,又在上面给撒上了止血消炎的白药粉。
冬冰拍了一下狼王的大脑袋,诙谐道,“起来吧,你又可以重振雄风了,又可以三妻四妾了!”
“你这个臭小子,说话没个把门的,全是胡言乱语。”秋菊敲着冬冰的额头笑骂着。
狼王站起身,四肢活动了一下,眼眸已不再呆滞与浑浊。对秋菊母子点头哈腰,说不尽的感激之情。
“狼王,赶快回家吧,千万别吓着了路人。”秋菊催促狼王说。
可是狼王却没有离开之意,它抬起前腿指了一下山脚,又朝着他们鸣叫了几声。
冬冰似乎明白了狼王的意思,“娘,狼王是在告诉我们,它的同伴也受伤了,要请我们去医治它的朋友。”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们就再去看看它的朋友吧!”
狼王在前面引路,秋菊母子紧紧跟在狼王的身后。穿过一道峡谷,来到了一座峭壁前,狼王止住脚步,仰头狂叫了几声。只见从一个洞口里踉踉跄跄走出一只瘦骨嶙峋的母狼,它的身后紧跟着两只小狼崽。
母狼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慈祥。狠王一个纵身,飞跃到了母狼的身边,用肢体语言和母狼亲昵地交流着。
突然间,母狼一个趔趄,昏倒在了石板上面。
冬冰拉着秋菊的手,小心攀爬到了石洞口。两只可爱的小狼崽蹿来跳去,不时舔舐着冬冰的小腿,似乎在央求冬冰救醒它们的妈妈。
冬冰弯下腰,很快找到了母狼昏厥的原因。一棵钢针不偏不倚插在母狼的头顶上,使它不能进食,才会变得如此瘦骨嶙峋。
母狼是凭着顽强的生命力才活了下来,因为它还有嗷嗷嗷待哺的幼崽,还有对它恩爱如山的狼王。它不忍心离开它们,才会让生命之花一直绽放。
冬冰轻车熟路,很快取出了母狼脑袋里的钢针,又为它上了一些消炎药。顷刻之间,母狼缓缓睁开了双眼,几滴蜡黄的泪珠滚出眼眶。
母狼似乎眨眼间轻松了许多,慢慢站直了身子,双眼朝狼王眨了一下,狼王似乎明白了爱妻的意思。狼王转身窜进洞穴里,很快狼王不知从什么地方叼来了一只野兔,放到了母狼的面前。
母狼似乎很久没有吃进去一点食物了,几口便把兔子吃了个精光。
“狼王,你的伙伴不是很多吗?它们都去哪里了?”冬冰问道。
狼王摇了一下头,朝东北方嗷叫了几声,似乎在吿诉冬冰,它已被别人夺权了,早已退隐江湖,再也不是狼王了。
冬冰拍了一下狼王的脑袋,“好兄弟,江湖险恶,血雨腥风,归隐山林才是最美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