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
鬼兽在地上翻滚,哀嚎,想要扑灭身上的火焰,发出如牛叫一样的声音,显得十分痛苦的样子。
它身上的黑色角质层已经层层龟裂,像一件布满裂纹的瓷器,随时可能脱落。
赵无极的猛烈拳法在它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角质层上交织着一个又一个的拳印,坑坑洼洼,好像一片泥沼地。
但就是差一点,角质层外壳给了鬼兽最好的保护,它仍旧活着,还活得挺好。
鬼域成了鬼兽最好的疗养地,缕缕黑雾被它吸入体内,就像吃了灵丹妙药,它身上的伤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身上的冥火也熄灭不见。
不用多久,它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好兽!
蓬!
冰蓝的箭再次射中,无情的冰块将鬼兽冰封,但冰块中,鬼兽的恢复速度仍是不减多少。
“走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已经没招了!脱离了鬼域,咱们就安全了。它不敢追出来的!”
卓不平用上最后一张冰箭符,缓解了一下局势。
他对着徐立交代一句,手一放,白光一闪,一只展翅的白鹤麻利地落了下来,他拉起重伤的赵无极,将他扔到白鹤上面。
飞鹤符只能载重一人,多加一人,速度和灵活度都会大大降低。
卓不平只好将坐骑让给了赵无极,自己靠着一双腿跑路。
“给我使劲飞,飞高点,飞快点,哎哎~等等我!”
徐立淡淡得看了一眼跑路十分熟练的两人,没有跟上。
而后他盯着冰块中的鬼兽,剑随时待命。
鬼兽并不是无敌的,他的剑能够感应到鬼兽的虚弱,但相比他们而言,即便是虚弱也还是强大。
他想赌一把,他还有两剑。
这是他融合了一千零一剑,才悟出来的第一道剑诀,专为斩鬼而存,又岂能小觑。
每一剑他都有不同的体会,他不断做着微小的调整,每出一剑,他剑的威力就强上一分。
他相信自己的剑。
咔嚓,蓬!
冰块不出所料地碎了。
就是此刻。
剑出,冥火至!
青冥剑诀!
鬼兽咆哮怒张的大嘴中迎来一剑,牙齿崩碎,力量将它重重击退,同时冥火扑进了它的肺腑。
“吼!”
鬼兽叫得很痛苦,火的作用是燃烧,冥火的作用是燃烧灵魂。
之前还看不出来,冥火好似剑招的装饰、异象,似乎没有一点威力。
其实不然,鬼兽为了扑灭第一道冥火就耗费了不少力量,加上抵抗打击,恢复伤势,它耗费了太多的力量。
即便有鬼域的先天优势,它想要恢复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帮到的。
此刻,鬼兽只能靠着肉体硬抗。
但它的肉体防御力再惊人,又岂能防住这专门灼烧魂体的火焰。
鬼兽的肉身反而成了冥火的燃料,火越烧越大,从内而外,它的口鼻中喷出点点灼热的火星,就好像一只会喷火的怪兽。
鬼兽眼神中满是暴虐和痛苦,它要发泄,要毁灭!
它的身影猛地消失,原地只留下一道残影。
徐立眼神一凛,脚踏七星,瞬间身形暴退。
轰!
好似山石滚落山崖,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鬼兽的身形出现,仰天喷出一口青色的火焰,将鬼域中无处不在弥漫的黑雾瞬间蒸发。
这是它最后一击!
那张怪异的人面上满是扭曲的痛苦,道道黑纹勾勒,就像一根根锁链将它束缚。
“呀呀呀!!!”
鬼兽的嘴中再次出现了婴儿的啼哭声,它的身形在缩小,四肢上的爪子缩了回去,身体上覆盖的角质层也渐渐隐去,他又变成了那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婴儿,只有额头上的两只角仍在。
只是此刻他并不好受,他的身子变得有些透明,可以看见一团青色的火焰在他肚子中间燃烧着。
“放过他,放过我的孩子!”
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婴儿的后背上出现了一张人脸,正是女鬼瓶儿,她的声音充满惊慌:
“求求你,我错了!我知错了,我带着我的孩子一起入轮回,求求你放过他,放过我们!我不要魂飞魄散,不要!”
“你果然还没死。”
徐立看着神色痛苦的瓶儿,心中却没有任何波动。
“不用麻烦,我送你去吧!”
轰!
青色的火焰陡然引爆,婴儿的肚子炸开,凝实魂体瞬间支零破碎,化作点点黑芒升空消散。
与此同时,一把石质的长剑穿过重重火焰,一剑钉在了三个小小的,虚幻的灵魂之上。
两大一小,三只鬼物。
正是瓶儿、林淼还有他们的孩子。
原来林淼消失的灵魂也被瓶儿藏在鬼婴的体内。
望着在火焰中扑腾的三只灵魂,徐立心思一动,手指轻轻一弹,林淼的灵魂就被弹出了剑身。
林淼魂体落地,就猛地涨大,变成了成人大小。
他的神情仍旧懵懂,站在一旁,动也不动。
徐立暂时没去管他,而是看着剩下两只鬼物,此刻的他再无怜悯之心。
他望着在剑上哀嚎、咒骂、仇恨的女鬼瓶儿,淡淡吐出两字:
“再见。”
蓬!
石剑上燃起冥火,没有鬼体依存,虚幻的灵魂再也挡不住这来自地狱的火焰。
他们消失了!
叮叮!
一颗黑色的珠子加上一只螺旋纹路的角掉落下来。
徐立捡了起来,此刻还没有时间探究,就暂时先放在怀里。
他抬头看天,笼罩在秋水阁的黑雾正在消散,明亮的阳光已经有了一些打进过来。
女鬼和鬼婴都已经魂飞魄散,鬼域没了主人,也在消失。
“呜呜!”
旁边发出痛苦的声音,徐立转头一看,原来有些阳光照射进来,林淼的鬼体就好像冰雪一样正在融化。
徐立神色一动,林淼已经为他的罪付出了生命,他的灵魂不管善恶,自有其去处,却绝不应该是现在被日光消融的命运。
他拉起林淼,带他走进了秋水阁,躲避太阳。
卓不平看着渐渐消散的鬼域,眼神呆滞,而后对着耸拉在白鹤身上,半死不活的赵无极道:
“小吉吉,你说咱们是不是又亏了?”
赵无极微微撇过头,不去看这个贱人,心里却已经泪流不止。
他拼了老命,结果被这王八蛋强带着脱离战场,现在好了,人丢了半条命,还什么都没捞着。
卓不平犹不自知,还一拍大腿,一副我早该想到的样子:
“我就知道,那鬼兽受了这么多攻击,早就不行了,全是外强中干,我就不应该离开!
呜呜呜,我的金光咒,我的冰箭符,我的火球符,我的散魂铃,我攒了两年的家当,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