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
终焉帝重复这个词语,入了魔似的。
身边的瑞亚则是被他所说的,吓得脸色发白,心中焦急异常,但可惜,他自己也自身难保。
黑气一圈圈落下,化作坚固的牢笼把他困住,冲击了他防御。这里,受到诱惑的可不止终焉帝一个,在场每一个人都在经历地考验。
声音......它勾起的是人最为深沉的欲望,曾经的遗憾,已经埋藏的梦想。
“只要臣服.......那么所有的事情都能挽回。”
声音甜如蜜,心思却是邪恶至极,
理智上,清楚对方说得是假的,可感情,这回事是无法讲道理的。
因为,人生总有不完美。无论是谁,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去。
瑞亚脑中那人所说的是什么,所许下的承诺是什么?
是那个救自己而死去的哥哥........那年他18岁,正值花季年华。
还真是无法拒绝的诱惑,差点就想缴械投降。瑞亚苦笑,光是抵抗已经极限,出言提醒已经极限,根本无法伸出援手。
艾丽娅那里也是不行。
“快给我醒的,你这个老不死的!”
瑞亚拼尽最后一丝的力气高喊,作最后一次的拼搏。
可惜.........
就在这时,远处黑色的质点出现了新的变化,清脆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打破了脆弱的平衡,在这个紧张的时刻显得更外地响亮。
它在皲裂,在扩大的。
呜呜呜.......
黑暗中,仿佛某种可怕的凶兽在嘶鸣,声音不断回荡,一声一声,如同刀子刮在几人的皮肤上,一刀一刀。
冷冽,无情。
随之而来的是,浩瀚如海的气势,丝丝的黑线从质点中伸出,相互下缠绕,编织成一条长桥,横跨虚空而来。
嗒嗒嗒。
朦胧中,有人徐徐地走来,深渊般的黑暗中有光点亮起,如同两轮高挂空中的血月,妖艳无双。
“王啊。”
瑞亚的身后,突兀,有人跪下,一下一下地磕着头,磕得血肉模糊,猩红满地。
然后......嘭的一身炸开,洒了一地。
一时间,几人被晃动了几下,险些失守,另一边,终焉帝已经在低语。
它支撑不了多久了。
“我.......”有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干涩沙哑。“赐予你新生。”
“什么!”瑞亚心底惊讶,没想到有这样的变故。
话音刚落,地上的已经不成人型的东西,出现瘆人的变化,它们居然还能重聚,如同沙粒般堆叠在一起,变成一个丑陋的球。
上面生出一个个扭曲的肉瘤。
噗!
肉瘤裂开,撕扯开薄薄的皮肤,鲜血流出,一双双的眼睛出现在几人面前,咯咯咯,发出婴儿般的声音,摇摇晃晃地向几人走来。
“我来了。这次,我不会失败。我会走到那条路的尽头。”
声音透露着兴奋。
空洞越来愈大,虽然这个世界在抗拒着它的出现,但是这种阻挡是有极限了,超越了极限,也就无法起阻隔。
首先出现在几人眼前的是一片指甲。
上面魔气浩荡,沾满细碎血肉,滴滴黑血落下。
然后,一个黑色的,长满鳞片的手从黑暗中伸出,每片鳞片由邪气凝结而成,邪气凛然,上面带着一样十分奇怪的东西。
它与眼前的景象不搭配,一个戒指。朴实纯净的戒指,上面光滑圆满,看不见一丝的瑕疵,显得神圣无比。
但是这正是最为危险的东西。
这没法打的。
瑞亚心中发苦,在他看来,光是这只手,全盛的自己都可能都打不过。
更可怕,手的主人还没出来,这得多可怕!
难道这回真的要翻车?被人一窝端了?
快来了啊,沐云!
瑞亚从未如此渴望沐云的出现,比第一次约会等女朋友更为热切,更甚,更紧迫。
不然真的没法子收拾这残局。
快啊,再迟一步真的就死翘翘的。
他在心底呐喊,在祈祷,这已不关是自己的性命,一个说不好,整个世界都会被毁于一旦。
“别想了。那人不会来的,”声音的主人蔑笑,“我封锁了,这里,以他微薄渺小的力量,怎么可能来。”
他对这里面说,也没想过眼前苦苦抵抗的人能够回答。
但是有一个人回答了他。
“是吗?那还真,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瑞亚抬头,只见沐云踏空而来,穿着还是之前那件廉价的白色休闲衣服,衣袖处还少了一颗纽扣,人是显得普通异常,甚至有些不修边幅。
可是,在瑞亚的眼里,这模样可是比自己所见过任何的少女的都要可爱。
来得太及时。
沐云身上没有任何气势,平凡得如同普通人,语气也是平淡,如同在那人聊日常。
但走过之处,皆是黑气退散,如同冰雪般融化,被黑气环绕的终焉帝已经晕倒在地。
“我倒小看你了。”那人淡淡地说。
“相反,我可没有少看你。”
沐云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要是熟悉得人看到,便会明白他已经愤怒到极点,越是愤怒,笑得越灿烂。
见过这个笑容的人,都已经死了。
“你这样子,能做什么?”
那人一边轻视说着,一边从黑点扩大而形成的漩涡中挤出来,这个世界对他的排斥,还是起了作用。
但,他还是过来了。
“我们的差距,不是单靠权能就能弥补。”
一只手臂已经伸出来,光是一只手,上面流溢的力量仿佛要洞穿虚空,磅礴无边。
太强了。
瑞亚偷偷地咽了一口唾液,眼前的景象竟让他一时忘记了脑中的声音,深深地明白到自己以前的坐井观天。
根本不是在同一个层次。
上面散漫的气势压得所有的东西都下头,原本周围狂乱的力量,此刻,在更强的力量面前,变得战栗,没有了往常的威势,只能缩与一边。
“是啊。”沐云把镜凝搭在肩上,也不焦急,“但是,你这样的孤魂野鬼,我想,我能杀一双。”
“孤魂野鬼?”那人狂笑起来,“你这张碎嘴,还真撩人别人怒火,等我过来,就把它撕掉,那它挂在我的收藏架上。”
狂傲的笑声引起黑气波动,刮起无边的飓风,昭示了无比的愤怒。
“愤怒?”沐云脸色冷了几分,低哼一声,“你愤怒?还轮不到你愤怒!你有什么资格愤怒的?有什么理由愤怒。”
沐云挥动镜凝,一刀,黑色的飓风被一分为二,迈出一步,翻腾的黑气一滞,被无形的力量压了下去,不得动弹。
现在,四处平静无比,波澜不惊。
“告诉你,现在我才愤怒,愤怒得想要找个人砍,而这个人........正是你!”
那人沉默片刻。
“你........死定了!”
冷冷的一句话,那像是判定了沐云的死亡。
沐云听过太多的这些话,那些人都高坐于云端之上,视生命为草芥,可以随意毁掉。实则,它们的心是比地底的淤泥还要肮脏。
“砍你!”
他话完,往前跨出一步,视那只手臂可怕的气势和力量为拂面清风,神情不变,根本没有一丝动摇。
现在,他想做的只有一件........
那就是砍他娘的!
若是冬狮郎的挥出一刀能够冻结万物,那么现在沐云这一刀,则是连同概念都能冻结。
他一个人,现在不达到这个境界。
但是,他不是一个人,他为逝去的生命愤怒,而这个世界回应了他,两个合在一起,才有了这一刀。
这一刀超越了这个世界的所能达到的极限。
一刀下去,天地失色,万籁俱寂,那个空洞再无他物。
那人已经消逝,徒留下那刻金色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