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与白天熙熙攘攘的学校比较起来,寂静无人的学校显得十分恐怖,昏暗的楼梯口像是个等待着人们经过,一口将其吞噬的深渊巨口。
赵达儒沿着漆黑的楼梯慢慢走着,他的寝室在老宿舍顶层六楼,说是说老宿舍,其实也是最近几年才刚刚建成,只不过后面又有新一期的十二层宿舍楼建成,才有了老、新之分。
“羡慕那些新宿舍的,有电梯坐,我这种不锻炼的轻度肥宅,每天爬六楼可真是累。”赵达儒以往上个六楼,四层就气喘吁吁,之后要扶着扶手才好到寝室,今天不知是因为劫后余生,走得格外有力。
“咚~咚~咚~”宁静的夜被这突如其来的钟声打破了。
“吓我一跳,这破钟,瘆得慌。”
这是图书馆上钟楼整点报时的钟声,钟楼报时很准确,但却不讨喜,原因就是它不是每个整点报时,而是随机整点报时,即便是半夜也是如此,不少学生曾半夜被钟声吵醒,而校方的解释是:技术原因,尚在调整。
赵达儒走到五层楼时突然心悸,心跳陡然加快,节奏密集如鼓点,不过一瞬间脑海中那颗透明结晶只微微一震,赵达儒就恢复了常态。
静!楼梯上的静不是普通的,没有声响的静。
而是,来源于人类远古时期就刻录在DNA深处对于黑暗的恐惧。
“滴答。”“滴答。”水滴的声响。
“怎么回事?”恢复了冷静的赵达儒疑惑道。
他往声源地看去,那是五楼到六楼的拐弯处的一扇窗,一般是打不开的,但此时,窗是开着的。
随着他视线的移动,他的瞳孔放大了,放大到即使是尸体也不会有这样的瞳孔,而他自己没有发觉。
他渐渐注意到前面好像出现了什么东西,于是他停下脚步,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里看。
一双不足盈盈一握的小脚,凭空在窗下上下晃动,脚尖上时不时滴下不知从何而来的水珠,而小腿的上方空无一物,唯独这上下摆动的小脚似乎轻声诉说着主人的孤独。
“这就是腿玩年吧,不过少了大腿就没有意思了。”本来对于藏于黑暗中的未知有所担忧的赵达儒,看到了这双美腿反而轻笑了起来。
“嘻嘻。难得遇到个看的见妾的人,却是个不知趣的家伙。”小腿的上方传来颇具诱惑的笑声,仿佛存在着一个透明的人。
纵使赵达儒去过异界,是个见识过“大场面”的人,遇到这种情况也是大为吃惊。
“看得见很稀奇吗?哎,别走啊!”
只见那双小腿左脚穿上一只突然冒出红色的高跟鞋,右脚则是一只红色绣花鞋,轻轻掩上了窗户,一步一步踏天而去,很快就不见踪影。
“世界真奇妙啊!不过我总觉得这个剧情好像似曾相识。“赵达儒摸了摸后脑勺道:”不管了,先回寝室。”
赵达儒没走几步就到了寝室门口,一般来说作为一个正常大学生,在寝室没有人,或者晚上寝室里休息时,大部分人会把寝室门锁起来。而赵达儒的寝室从他们入住开始只有放寒暑假才会锁门。
他旋转门把手,果不其然,门打开了。他蹑手蹑脚的走进寝室,轻轻关上门,耳中传来的是吴克熟悉的呼噜声,他一看,姬裕飞也在床上,而李懋森还是不知所踪。
他裤子口袋中掏出自己的手机,充上电后,手机上显示的是室友的几条未接电话,他心中一暖,之后联网看看看时间:9月5日,3点11分。
“才过去两天,现在彻底放心了。”赵达儒长舒一口气后,顿时觉得肚子饿的咕咕叫:“这次来学校只带了被子衣物,吃的没带,去吃他们的吧。”
赵达儒睡眠较浅,稍有大的响动就会醒,而他三个的室友则是反例,除非自然醒否则怎么吵也吵不醒,所以他也就没想叫醒他们,而是一个人找起吃的来。
他知道吴克会常备一盒巧克力威化饼干,他打开吴克的下柜门,熟门熟路,仿佛这件事做过千万遍一样,他找到了一盒开封没吃几块的威化饼干。
不一会儿,一盒威化饼干进肚,赵达儒觉得和没吃一样。他决定找找李懋森和姬裕飞那有没有吃的。
他打开姬裕飞的柜门,他随便拉开了一个抽屉:“这,这是?”这层抽屉里满是整整齐齐堆叠放好的内衣裤。
女式的。
在震惊的同时他开始回忆起姬裕飞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清秀的冷知识美男。现在这个形象没了。
“该不会是在干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情吧。还是他觉醒了奇怪的癖好。”赵达儒默默将抽屉推进去,放弃了在姬裕飞这寻找吃的,以防看到更多不该看到的东西:“找个机会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困难,走上了歪路可不好,能帮的就帮一下。”他还有一句话没提:帮不了就告辞了,要钱也没有。
他最后在李懋森鞋架下面找到了两大包燕麦片和麦乳精,兑着纯净水给喝完了。
虽然还是有点饿,但实在是没有东西吃了,一阵困意袭来,赵达儒连洗漱都没有,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躺下后,无用功开始了不知名的变化。
第二天,睡熟的赵达儒是被摇醒的。
“这两天你去哪里了,电话都没接?”姬裕飞神色怪异的摇着没盖被子,上身只有条领带,下身长裤又破又脏的赵达儒。
身心舒畅的赵达儒升了个懒腰,眼神往其他地方漂,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我昨晚回来饿得慌,把能找到的东西全吃了。”
“看到了,麦乳精撒的一地都是,就当你去会所了。这几天给你找了个代课,记得等会儿把钱给我转了。”姬裕飞咂了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