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房中坐下后,王允对二人说道:“你们可知那吕布是如何成为董卓麾下第一猛将的?”
戏忠颔首道:“吾闻其杀了其义父丁原,而后带着并州军投董卓。”
王允捻须点头道:“没错,但你可知他为何要杀了自己义父?”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怕是董卓许了他莫大的好处吧?”戏忠猜测说。
“没错,但这只是其一,其二是董卓答应送了他可日行千里的赤兔马!而且他更看重的竟是后者!”王允苦笑道。
戏忠与貂蝉听王允如此说,皆是震惊无比,想不到天下竟有如此忘恩负义之人,戏忠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沉吟片刻说道:“武人视兵器坐骑如命,如我等文人手中书卷,即便如此,可这弑父之行……”
“我也是这样想,可吕布就是这么做了,而且还毫无悔意,投靠董卓后,又拜董卓为义父,董卓待之甚厚!让其每日跟在身边护自己周全!”王允道。
“吕布其人虽有勇武,但无谋略,且生性高傲,见利忘义,若我能得此人为内应,取董贼首级轻而易举!”王允接着道。
“董贼为当朝太尉,掌控天子与朝廷,手中钱财珍宝无数,笼络人心不在话下,而司徒你……”戏忠点到即止,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王允道。
王允知其意,回道:“若比钱财之力我不是董贼对手,但我却比那董贼更能收买吕布之心,其一,我与吕布皆并州之人,可以以乡情近之。其二,吕布现在有利而无名,我以高官厚禄许之,待其杀董贼后可与我共同执掌朝政,且为正名为汉朝忠诚,而非逆臣贼子。其三嘛……”
王允说到这里突然停下,而后起身单膝跪于貂蝉面前拱手道:“我观今日那吕布为貂蝉美色迷惑,且董贼也是荒淫之人,若貂蝉可助我以美人计离间二人,定可轻易取董贼首级!”说完后低头不语,似心中有愧,只单膝跪在地上也不起身,等貂蝉答复。
貂蝉听完惊呆于原地,一时间不知如何答复。而戏忠此时面色阴沉,眉头紧皱看向王允,不曾想到王允心里竟打的是貂蝉的主意,心中大为恼怒,不过也不言语,似在等待貂蝉的选择。
貂蝉思来想去,目光在王允与戏忠之间不停转动,一边是对自己恩重如山的义父,一边是自己心爱的郎君,心中甚是为难,急的泪水已开始在眼眶中打转,泫然欲泣,委屈的样子甚是可怜。
看着戏忠不说话,王允此时却是跪在地上,貂蝉咬着嘴唇,似乎下了决定一般,便是过去扶起王允,王允被貂蝉扶起,以为貂蝉答应自己,便激动说道:“貂蝉,你这是……答应了吗?”
貂蝉艰难的点了点头,说道:“嗯,义父,我……”
“呔!我看谁敢!”戏忠怒拍桌子声色俱厉道。
桌子一声巨响,吓得王允貂蝉二人看向戏忠,戏忠继续怒道:“我大汉历经几百年,如今竟要以一女子为计牺牲其贞洁来谋求自身延续吗?若如此,这大汉我看不救也罢!”
王允素来愚忠大汉,被戏忠这话气的全身发抖,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戏忠道:“你……你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貂蝉心中虽为感动,但也不忍见义父如此气恼伤了身体,忙拉着戏忠衣袖轻啜道:“志才哥哥,不要再说了,一切……一切都是蝉儿自愿的,莫要怪罪义父了……”
王允知戏忠与貂蝉二人感情至真至切,自己想出此计也是无奈之举,心中何尝无愧,于是缓缓坐下对戏忠说道:“我知你二人情深义重,但汉庭此时在那董贼掌控之下,已是十万火急,老夫恨不得立刻就能手刃董贼,此献貂蝉之举也是无可奈何,还望志才你以大局为重,有壮士断臂之决绝,日后董贼被诛,我定禀报天子你二人大功!”
“王司徒啊王司徒!你当我是那匹夫吕布之流吗?!今日我戏忠在此,莫说是貂蝉,就算你要用其他女子施此计,我亦是不允!貂蝉不但是我心爱之人,也是你的义女,若我等连自己亲近之人都保护不好,还有何面目以示世人!”戏忠见王允还欲劝说自己,怒指王允道。
“我戏忠曾答应于你,为你取董贼之首,定不会食言,若我做不到,便将我这头颅赔偿于你,以后休要再提此事!哼!区区董贼,我还没有放在眼里!”戏忠收敛怒气,渐渐平静道,貂蝉却为戏忠傲睨万物之霸气所迷,只深情的看着戏忠。
王允看戏忠如此坚持,貂蝉本来松动的内心怕也是变得坚定无比,这美人计看来是行不通,接下来也只能指望戏忠了,但自己心中依然惴惴不安,便开口对戏忠道:“既然你二人如此坚持,那老夫就拜托志才你了,不过,志才心中有何计策可否告知于老夫?”
“此事易尔,取那董贼首级仍需笼络吕布,离间二者关系,以其诛杀董卓。只不过我利用的不是那美人计,而是利用董卓麾下西凉将领与以吕布为主的并州将领之间矛盾。且今日蝉儿为我在吕布面前打造的身份,将更容易让我接近吕布,进而接近董卓,以便施计。”戏忠徐徐说到。
戏忠讲出自己的计策,才勉强使王允安心,王允拜谢戏忠后便以身体疲惫为由让其与貂蝉离开了。此时戏忠对王允再无好感,心中只想快些斩杀董卓,以偿还其救貂蝉之恩,而后带着貂蝉出洛阳,回到颖阴亦或是其他地方安心度日。
戏忠与貂蝉同回到戏忠房中,戏忠坐在床边,貂蝉斜坐在其双腿之上被戏忠抱着,如小猫一般靠在戏忠怀中,闭着双眼享受着戏忠的胸膛带来的安全感。
“志才哥哥,其实……我都知道,你可以不必冒着生命危险为蝉儿做这些的,如果牺牲我自己的贞洁可以让董卓丧命,那么天下百姓安危无忧,志才哥哥也会更加安全,如此,蝉儿愿意!但蝉儿只愿下辈子可以做志才哥哥的妻子!”貂蝉软绵绵的说道。
“下辈子种种与我无关,我只要这辈子蝉儿能与我白头偕老!”戏忠低头看着貂蝉柔声说道。
“恩……那好吧!以后蝉儿不会自作主张了……就躲在志才哥哥身后……看着志才哥哥为我撑起天下。”貂蝉困倦的说道。
“其实,死掉的董贼,才更可怕,他活着虽然祸乱朝廷,但至少还可以约束大部分士兵,若他死了,轻则激起兵乱,重则烧城抢掠,那时的洛阳当如人间炼狱,我还是要早做打算,以防万一。”戏忠望空叹道,谁知刚说完,就听见貂蝉嘴中传来轻轻的呼吸声,低头一看,却见貂蝉嘴角轻轻弯起,竟已安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