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贼事毕,汉献帝刘协论功行赏,从诛贼者皆有封赏,唯戏忠以身体孱弱婉拒,刘协也不勉强,只封戏忠一闲散官职,戏忠拜谢领之。
几日后,王允于府上大宴群臣,戏忠、吕布等亦在其列。宴席上,王允坐于堂上,戏忠、吕布、杨瓒等讨贼功臣在堂下同列而坐,戏忠为首,吕布次之。
宴席之初,王允大赞戏忠功劳,起身一手持满酒之杯,一手亲密搂住戏忠肩膀,对众人大喊道:“志才与我几载之前便开始密谋诛董之事,老夫年事已高才短思涩,万事皆由志才出谋定夺,其不惧董贼暴虐屈身事贼以寻良机,董贼之死!他!戏志才!当为首功!来!老夫先敬志才你一杯!”说罢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当今的朝廷虽表面上恢复了天子权力,但天子年幼,朝中大权由王允掌控。众臣在董卓死后才知道戏忠此人,皆派人打听其详细,而后得知王允与其关系匪浅,此时王允供其为坐上之宾,更见在王允心中地位之高,于是众人纷纷起身对戏忠举杯称赞道:“戏大人当是我群臣之楷模!我等同敬戏大人此杯!”“没错!”“正是正是!”。
一旁吕布见王允及众人只提戏忠之功,对自己只字不提,心中虽略有不悦却也知此时的朝廷不由自己做主,亦起身面无表情共饮。戏忠眼利,发现吕布异样,恐其心生不满埋下祸根,连忙走到吕布旁边执其手对众人说道:“戏某只是纸上谈兵,行杀贼者吕将军才应是大功者!”随后指向杨瓒、士孙瑞、李肃等人继续说道:“这几位皆功大于戏某,此酒亦当敬他们!”
李肃等三人连忙举杯回礼,吕布见戏忠如此通晓事理,立刻和颜悦色起来,大笑着回道:“诶!志才贤弟谬赞了!哈哈……”,众人中有刚正不阿之辈本就厌烦吕布此等见利忘义之人,其又在董卓统治期间为虎作伥杀了不少忠良义士,见戏忠要与众人向吕布敬酒,直接坐了下去一脸不屑,众人中剩下的不管是阿谀奉承还是有其他目的,还是带着笑脸与吕布共饮了一杯。
“哎……仲颖虽然残暴,但也并非是不可匡正之人,如此死了,当真是可惜啊!”正在堂中众人欢庆饮酒之时,突然席间有人发出不合时宜的一声叹息,且直呼董卓其字,可窥其与董卓关系一斑,言语中对董卓之死颇为惋惜,众人循声望去,那叹息之人正是蔡中郎蔡邕。
“董卓乃是国之巨贼!使我汉室几尽倾覆!你作为大汉臣子,理应与我等一同愤恨,但你却因为那董贼对你礼遇有加,忘记了自己的操守!现在董贼被诛杀,你反倒感到惋惜,莫非你也与他一样是大汉逆贼?!”王允摔杯大怒呵斥蔡邕道。
说到这蔡邕,在董卓在世之时,的确对其敬重万分。189年,董卓任司空时,听说蔡邕名气,便强行征召蔡邕为代理祭酒,随后又举其为高第,历任侍御史、治书侍御史、尚书,三天之内,遍历三台,随后又被升任为巴郡太守,被留任侍中。190年,蔡邕被拜为左中郎将,随汉献帝刘协迁都长安后被封为高阳乡侯,当时董卓部下欲让董卓称“尚父”,董卓询问蔡邕意见,蔡邕让其等到关东平定再行讨论,董卓听从了他的意见。191年,董卓一旦举行宴会,必令蔡邕主持,但董卓性格刚愎自用,在诸侯联军解散后,便很少听从蔡邕之言。
此时蔡邕被王允呵斥,一旁朝中好友连连对自己使用眼色,这才知道触了王允逆鳞,连忙起身告罪,不少人亦起身为其请求原谅,王允不想坏了众人雅致,命下人将蔡邕驱逐出府回身与众人继续饮酒。
“对了!众位,关于那董贼麾下将士,我建议全部赦免!大家以为如何?”王允朗声道。
“司徒大人,董贼麾下将士平日里作恶多端,怎能如此轻易宽恕?”众人中有人说道。
“在下建议将他们全部处死!”吕布与西凉将士仇恨颇深,直接对王允建议道。
“嗯……”王允略微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本来他们都是没有罪的,只是身不由己跟随董卓,所以才听从董卓调遣犯下大错,如果现在给他们加上叛逆的罪名,而且指定赦免他们,我担心他们反倒会猜疑,所以嘛,赦免也不是上上之策,还是让他们接受一点惩罚比较好!”众人见王允这么快便改变了心意,都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不敢言语。
吕布心直口快奉迎王允道:“那咱们就把董贼的财物分给他们吧!”
王允摇了摇头说道:“不如削了他们的兵权,用关东兵去控制他们吧!”
“凉州兵素来畏惧关东兵,如果现在用关东兵去控制他们,凉州兵恐怕会人人自危,这样则很容易引起兵变,不如让皇甫嵩将军去担任凉州兵的统帅,令其长期留守西凉,以安军心,慢慢分化凉州兵!”戏忠见王允摇摆不定几次悔口,忍不住建议王允道,谁知王允同样没有听从戏忠建议,并转移话题不欲与众人继续商议此事。
宴席途中,戏忠寻了个理由奔往王允府中后院寻到了日思夜想的貂蝉,当夜正是十五月圆之时,貂蝉坐于后院庭中抬头望月欣赏美景,并未察觉到戏忠前来。
见貂蝉沉醉于圆月美景,戏忠慢慢的走到其侧朗声道:“圆月虽美,却不及我家蝉儿容颜万分之一!”。
听到这段时间日思夜想之人的声音,貂蝉惊喜的起身扑到戏忠怀里喊道:“戏忠哥哥!你终于来了!”。
“抱歉,让你担心了!如今董贼伏诛,我们也可以不用再忌惮他人耳目了!”摸着貂蝉柔顺的秀发,贪婪的嗅着其发间飘出的清香,戏忠合眼轻声道。
“那……那吕布怎么办?董卓在时,他便每隔数日来府上寻我,虽我屡屡拒之,但他似乎没有放弃之意,现在他更加得势,万一大胆前来……”貂蝉有些担心道。
“这倒是个问题,不过现在尚有王司徒压制于他,谅他不敢乱来,我也会寻一合适的机会向他表明一切!哎,都怪我家蝉儿生的倾国倾城,就算面罩白纱走在市集中,那路人也会因为多看你一眼撞在一起大打出手!实在可歌可泣啊!”戏忠越来越不正经道。
“哼!你现在是嫌弃我红颜祸水嘛?说!你是不是想抛下我和你那绝色胡姬在一起?!”貂蝉知戏忠在打趣自己,忙从戏忠怀中挣脱出来,盯着戏忠略有深意道。
果然女人是最难办的,自己稍微想逗一下貂蝉,竟然被她找了胡鹊儿为理由质问自己,虽知道貂蝉并未动怒,但若一个回答不当,怕是以后这日子自己是失了话语权了。
“哎呦!我家蝉儿也知道嫉妒啦?”戏忠笑着摸貂蝉脑袋道,这一摸,倒是勾起了戏忠的回忆,想到当年那个自己必须蹲下身子才能摸到脑袋的孩童,如今已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并且以后还有可能是与自己相扶到老的妻子,心中感叹当真是世事难料。
“哼!我又不是当初那个不晓事理的孩童了!”见戏忠摸着自己的脑袋还把自己当一个孩童看待,急忙拨开道。
见到略带孩子气的貂蝉,戏忠嘴角一咧笑着轻轻把貂蝉揽入怀中,貂蝉也没有反抗,只乖巧的顺势伏了过去。
“那胡鹊儿应是董卓派来监视我的,我怎会与她有所纠葛,而且这诛贼计中我还利用了她一次,想她此刻应该会想尽办法逃离长安吧!”
“想不到竟然是这样,不过她看你的眼神可不像主仆之间的尊敬,而是与那思春少女见到仰慕之人有些相似呢!说不准她根本不会逃走,相反会继续留下来为你管理府邸呢!”
“这……蝉儿你是如何看出来的?”戏忠惊讶道。
“哼!女人的直觉!”
“……”这年龄未及双十的小丫头都敢直称自己是女人了,当真叫戏忠无言以对。
“她倾心于你倒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董卓在世时,她没有加害于你,反倒救过你的命,也是她一直在你身边替我照料你,如此说来我倒要感谢她一番!”
“蝉儿……”貂蝉如此深明大义,感动的戏忠将怀中貂蝉抱得更紧了一些。感受到戏忠双臂力道加重,貂蝉知道戏忠已懂了自己心意,垫脚抬头附在戏忠耳边道:“不过,你要答应蝉儿,蝉儿以后一定是志才哥哥的妻子,好吗?”
“嗯……”戏忠重重的点头道。
二人此时合上双眼抱在一起都不言语,只慢慢感受着情感上的交融,猛的旁边传来一句:“你们!”。
“坏了!”这是戏忠心里的第一反应,因为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那吕布吕奉先!
戏忠忙睁开双眼抬头向前看去,貂蝉亦在戏忠怀中转头,只见吕布满脸惊诧站在二人不远处,随后吕布面色由惊转怒对着戏忠大吼道:“戏忠!我一直当你是我吕布的兄弟!没想到你却一直诓骗于我!你们二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未等戏忠开口,貂蝉从其怀中挣脱指着吕布怒喊道:“吕布!我与志才哥哥并非兄妹!但我一直爱慕的都是他而不是你!你以后莫要纠缠于我!”。
貂蝉突然怒斥吕布倒是让戏忠一时脑钝,没想到那个温柔的蝉儿居然还有这样一面,想到貂蝉刚才说的话明显是想独揽责任,不想让吕布记恨自己,暗暗感动的同时也略微头痛,只因貂蝉不够了解吕布,吕布这人哪是会想那么多弯弯的人,谁抢他喜欢的人,不管什么理由,最直接的手段就是杀了他,相信这才是吕布心中的答案。
而对面吕布看向自己如同杀父仇人一样的眼光恰好验证了这一点,怕是吕布已经对自己动了杀心了,此时貂蝉在场,吕布没有多说一句,重重的哼了一声便离去了。
貂蝉怕自己刚才肆意所为恼了戏忠,低头慢慢的转身用余光偷看戏忠,戏忠见貂蝉如此动作倒是被逗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看到戏忠没有动怒,貂蝉这才拍了拍胸脯笑眯眯的看向戏忠道:“志才哥哥……你……不会怪蝉儿吧?”
“哈哈……怎么会,我倒是很享受被蝉儿保护的感觉呢!”戏忠哈哈大笑道。
这一句逗得貂蝉脸红耳赤,只低头的轻啐了一口,见貂蝉如此可爱,戏忠大大咧咧道:“连董卓都死在我的算计之下,莫说他一个吕布,再来十个吕布我也是不怕!”
“呸……吹牛!不过……蝉儿始终是相信志才哥哥的,因为你是蝉儿心中的大英雄!”
就这样,二人于司徒府中的温情被吕布撞破,而在戏忠安抚好貂蝉之后再次回到宴席上时却不见吕布踪影,众人只道吕布刚刚怒气冲冲的回到堂上向王允拱手告辞然后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继董卓之后的第二个难题又摆在了戏忠面前,戏忠此时只盼能快点带着貂蝉远离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