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鹊儿离开后,戏忠将此消息告诉了貂蝉,谁知貂蝉知晓胡鹊儿身世后直叹其可怜,反倒责怪戏忠无情,搞的戏忠无奈万分,但貂蝉心中哪能不知正是因为戏忠担心自己胡思乱想,才不得不赶走胡鹊儿,心中对戏忠的爱意倒是更浓烈了。
话说那王允作为诛杀董贼的首要功臣,受到了朝廷的大力嘉赏及广大百姓的称赞,于是王允的态度开始发生了改变,有些飘然起来,常对身边人说:“连董卓这样的大奸贼都能死在我的手下,海内还有什么值得我惧怕的呢?”,而后开始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甚至居功自傲。
每当有群臣聚会之时,王允很少像以前那样与众人推心置腹,共同商议权宜之计,而是正襟危坐,面无和悦之色,慢慢的,群臣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拥护他了,就连当初一同实施诛贼众人也渐渐的疏远他。因为当初与吕布商议如何处理西凉兵的问题二人之间产生了不和,王允本就认为吕布仅一武夫,无非是武功稍微好一些罢了,自己这等读圣贤书之人岂能与他共同治理国家,而吕布也是一个好大喜功之人,认为诛杀董贼自己当为首功,时常与人自吹自擂,却无人理睬,慢慢的导致二人之间的成见与日俱增。
当初在王允府中叹息董卓之死的蔡邕,后来也被王允寻了个理由押至廷尉处问罪,蔡邕有口难辩,但作为文学家与史官,为了完成自己未完成的事业,继续编写汉史,便向王允陈辞谢罪,称自己愿意承受刻额染墨、截断双脚的惩罚以保全余生。士大夫们都很同情蔡邕,并设法营救蔡邕,可是都失败了。太尉马日磾听说后专程赶往王允府中替蔡邕说情:“伯喈是乃是旷世奇才,学问渊博见多识广,对本朝的事情了解颇多,应当给他继续让他继续完成史书,况且伯喈素以忠孝闻名于世,没有缘由的获罪,杀了他岂不是会让你丧失威望吗?”,而王允根本不听马日磾的劝告,反驳道:“先汉武帝不杀司马迁,让他写成谤书流传后世,现今国事衰败,政权不稳,不能让蔡邕像司马迁那样毁谤和污蔑幼小的天子,这样既不能增益圣上的仁德,也会令我等受到毁谤非议。”,马日磾无奈而返,后感慨对他人说:“王允概不能长久于世,有德之人乃是国之根本,如今像王允这样不重贤才肆意妄为,切断国之命脉,必不能持久!”。蔡邕最终还是死在了狱中,文武百官和士大夫对蔡邕之死议论纷纷,此时王允才真正明白蔡邕罪不至死追悔莫及。
董卓身死后,徐荣、段煨、胡轸投靠朝廷,牛辅、董越不降,屯驻渑池的董越赶往陕县找牛辅商议对策,却被牛辅设伏杀死,于是董卓的主力部队尽归牛辅,而牛辅又是董卓女婿,自然是成了西凉兵的统帅。于是吕布命李肃领兵进攻陕县,却被牛辅击败,逃回长安后与吕布发生争执,被吕布以败罪处死。
牛辅本性怯懦多疑,担心自己杀了董越会引起兵变,于是抛弃部队逃亡,却被随从胡赤儿见财起意杀死,而牛辅抛弃的西凉兵则被后来的李傕、郭汜、张济、贾诩收在麾下。
对于如何处理西凉兵,由于王允的摇摆不定迟迟没有商议出结果,凉州百姓听到王允想解散西凉兵的风声后,便开始四处散播消息,说王允要杀掉所有凉州人,一时之间,所有凉州人人心惶惶。西凉将领本就成了惊弓之鸟,对自己的前途深感忧虑,此时得知王允要剥夺他们的军权解散凉州兵后,更是惊慌不已,于是遣使诣长安求赦,王允正是倨傲之时,见西凉兵如此惧怕自己,只回不赦。
戏忠几日后知道此事忙劝王允赦免凉州兵以免引起兵变,王允亦固执己见,戏忠只能作罢,随后急匆匆貂蝉商议离开洛阳之事。貂蝉虽受王允之恩,但戏忠已完成诛董计为其偿还,貂蝉言曰待其与王允告别后便与戏忠共同离去,如此戏忠便陪着貂蝉一同在王允府中等待。
岂料天黑后还未等到王允归来,却忽然听到城中喊杀声大作,二人后来才得知原是李傕、郭汜等人在收到王允不赦的消息后,欲解散凉州兵逃回西凉,而军师贾诩却劝其道:“听说长安城中有人打算把凉州人赶尽杀绝,各位如果弃军单行,一个小小的亭长就可以抓住你们,不如领兵攻打长安为董卓报仇,事若成则奉国家以令天下,若不成,再走不迟!”,李傕等人思虑再三后采取了贾诩的建议,在军中放出传言道:“蔡邕不过受了董卓些许恩惠,王允便不分青红皂白把他杀了,朝廷不赦免我们,我们就要拼死作战,如果攻克长安就是得了天下,如果攻不下长安,我们就强夺三辅的妇女财物,然后西归故里,还可以保命!”,凉州兵纷纷响应,于是李傕、郭汜等人与董卓故将樊稠、李蒙等共同出兵长安。
戏忠与貂蝉当日于司徒府听到的喊杀声,便是吕布部下倒戈大开城门放了凉州兵入城后与长安守军互相厮杀的声音。戏忠见城内多处火光四起,喊杀声听起来亦距离自己不远,心想怕是凉州兵已攻入了长安城,不待貂蝉回过神来,立刻在府内寻了一匹快马后,拉着貂蝉上马策马奔出府去,在出府之前,戏忠告诫府内下人速速离去,按照王允对凉州兵的处理态度,恐怕凉州兵进城后首要之事除了攻取王宫就是来司徒府拿王允,留在府上的人怕是凶多吉少。
二人出司徒府后,戏忠观察了一下城中火光杀声,见西城门方向声响最小,于是策马向西城门跑去。就快到达西城门时,戏忠突然一阵心悸,赶紧勒停马匹,心道为何西城门前没有拼杀的迹象,正在疑惑之时,感觉整个人被一股危机感笼罩,于是赶忙将身前的貂蝉按伏在马背上,而在这一瞬间黑暗之中一支箭光飞来,射在戏忠肩膀上,力道之大直接将戏忠带落下马。
貂蝉不知为何戏忠把自己按下,回头时已见戏忠肩膀中了一箭跌落马下,貂蝉大惊立刻下马跑到戏忠旁边查看伤势,戏忠这下摔的不可谓不重,此时脑袋中昏头转向,只肩膀上传来的痛感让自己清醒了不少,见貂蝉在自己旁边面带担忧之色泫然若泣不停的呼唤着自己的名字,顾不得安慰貂蝉赶忙让貂蝉把自己扶起来,想不到自己如此大意,竟没有看穿如此明显的伏兵计,不出所料的话此时应该已经被敌人包围,戏忠看着四周黑暗的角落中有零零散散的凉州兵走出,脑中不停的思考对策。
待凉州兵全部出现后,戏忠一手捂着肩膀,一手将貂蝉拦在自己身后,对凉州兵大呼:“我乃董太师麾下军师戏忠戏志才!叫你们的将军出来于我说话!”。
“呦!兄弟们!没想到咱们还抓到条大鱼!看来这次重赏是跑不了了!”一名貌似领头的士兵道。
听到这里戏忠心里凉了半截,看来李傕等人已将自己诛杀董卓的事情传给全军,自己也是重点“关照”的对象了。
戏忠还在沉思之时,见周围士兵突然停下脚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貂蝉,此时的貂蝉未罩面纱,月光洒在其脸庞上,将其倾国之色一览无余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美……太美了……”那头领呆滞道。
“头儿……头儿!”旁边一名士兵对头领喊道。
“嗯……嗯?”头领这才清醒过来。
“妈的,这小娘子生的恁的漂亮,老子差点没醒过来!”
“头儿……把这小娘子献给李、郭将军,相信这赏赐也是少不了啊!嘿嘿……”
“啪!”领头一巴掌打在那士兵脸上,而后怒吼道:“呸!你个没出息的!那赏赐以后有的是机会拿,可是如此漂亮的女人这辈子估计也没什么机会见到了,倒不如……”。
“可是头儿,这事要是被李将军他们知道了,我们这脑袋可就保不住了啊!”
“放心!李将军不会知道的!这里只有咱们兄弟们!”那头领望向四周的士兵。
四周的士兵没有回答,只是盯着貂蝉那如同野兽一般的眼神出卖了他们的内心,戏忠见此怒吼道:“你们若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定要你们生不如死!”。
“戏军师啊,你现在连自己的生死都保不住,还敢威胁我们?哦,对了,若是将你活捉交给李将军他们,你倒是有可能泄露这个秘密,这样看来,我们也只好送你见阎王了,你的尸首多少也能换点赏赐!哈哈……”
周围凉州兵边放肆大笑边向戏忠二人慢慢走过来,貂蝉被他们刚才说的话吓得浑身发抖,此时见他们走过来,强作镇定在戏忠耳边说道:“志……志才哥哥,若是蝉儿被他们抓住,蝉儿定会自尽以保名节,如有来世,蝉儿再与志才哥哥相会!”。
“别说傻话,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戏忠边护着貂蝉,边盯着慢慢走过来的士兵道。
就在士兵头领快要走到二人眼前时,不知从何方射来一箭射中此人头颅,箭力之大将此人带飞出去,同时戏忠只觉身边一道红光闪过,貂蝉已不在自己身后,那红光继续前冲撞倒几名西凉兵后才停下,戏忠定睛一看,那红光正是赤兔马,而马上之人也只有可能是吕布了,而貂蝉则被吕布横放在自己身前的马背上。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凉州兵还没解决,吕布又出现了,不过戏忠还是轻松了不少,至少以吕布对貂蝉的感情来说,貂蝉是一定安全的。
众凉州兵哪有不认识吕布的,此时见吕布如杀神一般出现,皆是吓得双腿发抖,手中兵器握的亦是有些不稳,随后又有张辽、高顺等并州将领率击败骑兵奔着西城门前来,将挡在路上的西凉兵全部斩杀。
杀完之后,张辽、高顺等人对戏忠抱了抱拳驱马站到了吕布身后,此时吕布如同君王一般在马上俯视着戏忠道:“戏忠!你算计我时,可想过有今日?”
“戏某亦是被形势所迫,逼不得已而为之,还望将军能够放了蝉儿,放我二人离去,日后将军若有所求,戏忠在所不辞!”戏忠躬身对吕布道。
听到戏忠称貂蝉为蝉儿,吕布更是不悦道:“哼!自我吕奉先第一次见到貂蝉,便认定她是我的女人!你戏忠一介腐儒自保之力尚无,在此乱世以何保貂蝉安危?方才之事便是最好的例子!”。
“……”心中虽有不快,但戏忠不得不承认吕布说的在理。
貂蝉横伏在马背上,被吕布以单手按住不能起身,只用力挣扎喊道:“吕布!你放我下来!我这辈子生是志才哥哥的人!死是志才哥哥的鬼!你就算强拘了我,我也不会喜欢上你的!”。
貂蝉之言深深的刺痛了吕布的心,其握着方天戟柄的手亦是加重了力道,眼中杀意迸发看向戏忠。高顺与张辽在吕布身后有些担心的看着戏忠与吕布,毕竟高顺张辽与戏忠交情还算不错,但此时看得出吕布在气头上,二人也不敢出言。
“呵呵……将军若是想让戏某放弃蝉儿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将军若是想取在下性命,戏某大好的头颅摆在这里等将军来取,只是希望将军以后善待蝉儿!”。戏忠知吕布对自己动了杀心,现在自己受伤逃不掉,让自己主动放弃貂蝉或者乞降那都是不可能的。
“死来!”吕布也不犹豫,直接一戟向戏忠扫去,若是扫中,戏忠恐怕当场就要被一分为二,见方天戟向自己扫来,戏忠微笑着合上了双眼,回忆着自己与貂蝉的点点滴滴。
“将军!不要!”高顺忍不住出言道,却也阻止不了吕布手中抡出的方天戟。
“住手!休伤老爷!”只听一声娇喝,戏忠刚合上的双眼立刻张开,只听“噹”的一声,一道身影与方天戟撞在一起,而后被击飞十数米之远,没想到关键时刻,竟是胡鹊儿持剑为戏忠挡住了这一下,戏忠连忙颤颤巍巍的走到胡鹊儿身边,此时胡鹊儿虎口震裂,方才所持之剑也被震飞,见胡鹊儿似乎并无大碍,戏忠缓缓蹲下将胡鹊儿扶起。
“哎,你怎么来了,这不是又白白丢了一条性命!”戏忠叹道。
“自从被老爷赶出府后,胡鹊儿便决定一生在暗中保护老爷,这样老爷看不到胡鹊儿也不会心烦了!”胡鹊儿微笑道,说罢突然面色一变,喷出一口鲜血身形不稳,戏忠赶忙将其扶住,胡鹊儿虽通武道,但毕竟是一名女子,勉强接了武力无双吕布这一击怕是已被震出了内伤。
“哼!有人为你挡下了第一击,不知道你能否躲过我这第二下?”吕布说罢驱马向戏忠二人走来。
“老爷快走!我来挡住他!”胡鹊儿将戏忠护在身后喊道。
“吕布!放志才哥哥他们走!否则我现在就自尽!”貂蝉从吕布腰间拔出短刃放在自己脖颈处喊道。
“貂蝉你……”吕布懊悔自己一时不察竟被貂蝉拿到了兵器。
“是啊,将军!放了他们吧!现在长安城中兵荒马乱,他们二人都受了伤,很难活下去了!”高顺在旁附和道。
“嗯?!”在吕布刚才第一击高顺出声的时候,吕布就已经有所不快了,此时高顺再次说话,吕布转头斜视了高顺一下,高顺立刻低头拱手不再说话。
“既然貂蝉为你求情,那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你能否活下去全看天意了!”吕布对戏忠说道。
“胡鹊儿!替我照顾好志才哥哥!志才哥哥……我等你……”貂蝉哭着对戏忠二人喊道,说罢便被赤兔马带着一同跑出了西城门。
看着貂蝉被掳走的背影,戏忠想起了多年前,貂蝉出发洛阳,在颖阴城门前对自己说过相同的话,终究是自己实力不济,保护不了貂蝉,紧握的双手指甲嵌进手掌之中,鲜血顺着指尖流淌下来。
“老爷!我胡鹊儿认定你是举世无双的英雄,你万不可因此小小挫折否定自己!我相信老爷定会救出夫人的!”胡鹊儿看到戏忠神情,出言劝道。
“英雄……大英雄……”蝉儿也曾经这么叫过我,戏忠喃喃道。
“对!蝉儿对我如此有情有义,我岂能就此自暴自弃!吕布一匹夫焉能阻挡我谋世戏忠!”戏忠眼中再次燃起斗志道。
“对了,胡鹊儿,你方才为何称貂蝉为夫人?”戏忠问道。
“……在老爷府上时,夫人便常来探望老爷,奴婢那时就已猜测老爷与夫人关系不同寻常,自被老爷赶出府后,奴婢一直暗中跟踪老爷才……知道老爷与夫人的关系,希望老爷不要责怪奴婢!”,胡鹊儿小声道。
“哎,不怪你,都怪我一直没有给貂蝉一个名分,如今来看,此事更是任重道远,今日救命之恩还要多谢你了,连累你也受了伤!”
“只要奴婢对老爷有用,皆是奴婢之幸!”
“其实你可以有更好更自由的生活的,不必把自己从一个牢笼关到另外一个牢笼之中。”
“老爷,在奴婢心中,李儒董卓为我提供的才是牢笼,而在老爷为我提供的,是一个世界,一个能让我感受到自由和幸福的世界。”
“哎!随你吧!若是日后你想离开随时都可以离开,此处不是久留之地,我们现在就赶紧出了长安城吧!”戏忠道。
而后二人寻了刚才与貂蝉共乘的马匹,共乘一马顺着西门跑出长安城。黑夜之中,凉州兵看不到戏忠二人,戏忠二人亦是找不到正确的方向,只不停的驱马奔跑,跑的离长安城越远越好,。
驱马约半个时辰后,戏忠肩膀上的箭伤在颠簸之下已是流了不少鲜血,戏忠面目惨白,亦有些昏头转向,突然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