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当日陶谦灵堂之上代表曹操的戏忠与代表吕布的陈宫分别出现,且各自表明了支持曹豹与刘备的立场,陶谦死后徐州之主究竟由何人继承再次陷入迷茫的境地当中。而徐州内部之争的旋涡不但没有平息,反而因为曹吕这两股势力的介入变得更加狂暴,连同兖州的局势也一同搅了进来,兖州之主与徐州之主本不相干的两个位子,因为陶谦之死紧紧的缠绕在了一起。
在清楚了曹豹有吕布支持后,本来对戏忠一直持防范敌视心里的刘备,虽然知道自己与戏忠所代表的曹操也不过是暂时相互利用的关系,但此时曹豹势大,自己不得不放低姿态拉拢戏忠,争取曹操对自己的支持。
话说当初刘备入了徐州助陶谦守城,陶谦感其仁德,赠了刘备一座府邸,这一日,刘备府邸之中宴席大摆,下人忙碌的身影交错而行,只为招待今日的主角:戏忠与陈登,当然作为戏忠的贴身护卫典韦也有着一席之位。
“两位先生与典韦将军今日赏光莅临鄙府,备不胜荣幸!我兄弟三人敬诸位一杯!”堂上刘备对关羽张飞使了一个眼神,三兄弟一同起身举杯对戏忠三人遥遥举杯致意而后尽饮杯中之酒,戏忠等三人亦起身举杯对饮。
待众人落座,刘备再斟满一杯举杯对戏忠道:“前几日多亏戏先生在陶使君灵堂之上为我出言,否则曹豹定不会容我三兄弟继续留在徐州!”。
“玄德莫要客气,我与你兄弟三人自黄巾之乱便已相识,也算是老友了。况且我主曹操素来敬仰陶使君,既当初陶使君决定将徐州托付给玄德,戏某自当为主公出言以了却陶使君之愿。”
“哼,若不是担心吕布势大,你又怎会如此好心为我出言!”刘备心中冷哼,面上却是笑容不减,“哎,备非是所图徐州,只是徐州乃陶使君毕生心血,又是我大汉疆土,此时天子落难诸侯林立,无论出于哪种缘由,这徐州牧之位备此时自当暂代,待天下稳定,备自当将州牧之位让与有德之人。”张飞心思耿直,听刘备说完直开口大笑道:“要我老张说,还让什么让,大哥你才是那最仁德的,不信你去徐州街头问问哪个百姓不夸大哥的,这徐州牧理应是大哥你的,谁来咱也不让!”,关羽在旁捻须满面笑意一副理所应当的神情。
“三弟不可妄言,这州牧之位岂可私自居之,备只不过暂时为大汉守住徐州这一块疆土罢了,待天下明朗自有能者居之!”刘备作出一副大义神色道。
“玄德过谦了,我主曾赞玄德乃是仁义君子,当年我主二攻徐州之时退军,一是因为吕布祸乱兖州,二却是因为玄德在此,我主不忍与如此仁义君子交战,故而领军而归。”
“嘿!曹操那小子真是这么说的啊?”张飞一脸兴奋问戏忠道。
“不敢瞒骗翼德将军!”戏忠笑回道。
“都说那曹操是个奸雄,我看他倒是挺会识人看相的!哈哈”
“孟德兄当年亦不过是因为父仇攻心,一时糊涂才做出攻伐徐州之举,备心中自知。”刘备说罢转眼一脸愁容若有所指道:“只不过曹豹有吕布支持,日后若是”。
“玄德放心,我主定会完成陶公之愿,助玄德坐上徐州牧之位!”戏忠知道刘备何意,直接出言打消了其疑虑。
“有先生此言备便放心了!待日后备有幸暂居徐州牧,定与孟德兄所治的兖州永结同盟,若兖州有难备举全州之力相助!”刘备大喜过望。
“尔等若是继续聊下去,这美食可就失去了应有的味道了!”陈登一直在听几人谈话,自己不插嘴一直在享用桌上美食,只因这美食都是其最爱的海中鲜货。
“是备冒失了,先生!请!”
“请!”
“我说玄德啊,今日这一席可是花了你不少钱财吧?”陈登言有所指道。
“哈哈不愧是元龙先生,戏先生与典韦将军初来徐州,我不知其所好,但元龙先生素喜海鲜我又岂能不知,这些日子之所以一直不敢请几位来府上正是因为备特意命人连夜赶到东海收了不少海鲜,待其运回才敢请宴请诸位!”
“原来如此,我说这海鲜味道怎地如此鲜美,玄德有心了!”陈登见刘备为投自己所好如此用心,面上也是开心不已,赶忙又夹起一片生鱼沾料入口,口中咀嚼的同时面上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
戏忠与典韦二人不好海鲜,但听到这是刘备精心准备,若一口不吃岂不是让刘备面上无光,无奈之下,二人也只得有模有样的学起陈登,一口将鱼片吃下。
不待二人将鱼片咽下,突然旁边陈登面色大变,双手抱腹趴在桌子上,将一桌美食全部推翻在地,而后身体一转倒在地上,“这”陈登忽然如此,刘备等人一脸疑惑不知所措。
“呸呸”典韦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将口中生鱼吐出,对戏忠说道:“军师!快把生鱼吐出!”,戏忠见典韦煞有模样,赶紧按照其所说吐了出来。
“我就说你这厮怎么会这么好心,宴请我们到你府上,想不到你竟如此下作,在菜中下毒!”典韦转头对刘备呵斥道。
“这备万万不敢如此啊!”虽说刘备也想过对戏忠下手,但却不是这个时候,此时他只想拉拢戏忠以得到曹操的支持,又怎会毒害戏忠,可这陈登就在众人面前吃完食物倒了下去,一时间刘备也是有口说不清。
“呔!你这厮怎敢污蔑我大哥,我大哥好心宴请你们,谁知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张飞亦起身反斥典韦。
二人在堂中大吵,戏忠却是镇定自若,打量着刘备神情若有所思,戏忠早就猜到刘备心中所想,要说刘备此时下毒他是万万不信的,不说得不到徐州牧的位子,同时也会与曹操结怨,刘备身为一方枭雄,不可能做出如此浅显之事。
“好了,诸位不必争吵!此事应是与玄德无关!”半晌后戏忠突然大声出言道,“先叫大夫来看看元龙究竟发生何事!”,刘备听罢立刻吩咐下人叫城中医师前来,众人亦围在陈登身边查看情况,只见陈登满头大汗面色惨白,整个身体如虾米一般蜷缩一团,在地上不停的颤抖,众人赶忙把陈登抬进了客房之中。
过了许久,医师才匆忙的喘着粗气赶到刘备府邸,脚还没有站稳便被张飞拽着拖进了客房为陈登医治。
在医师为陈登把脉之时,刘备面色忧愁不已,自己为今日宴席准备多日,本想拉拢戏忠之时借机交好陈登,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真是弄巧成拙,若是这陈登真在自己府上出了意外,恐怕其所代表的中立派十有八九是要支持曹豹了,如此一来徐州牧之位便彻底与自己无缘。
就在刘备思虑万千时,医师慢慢的松开了陈登手腕为其掩上被子,随后不理众人单手捻须合上双眼,摇头晃脑一副若有所思的的样子,看得众人焦急万分,张飞性子最急,见医师如此心中怒火不打一处来,直接对其大吼道:“我说你这老头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这一吼如雷声震耳,惊得医师双眼猛睁全身一个激灵。
已经见识过张飞粗鲁手段的医师赶紧开口道:“将军莫急,这病在下看不懂也也摸不透”。
“说了半天你不会治啊!不会治你还耽误我们半天的工夫,我看你是讨打!”张飞说罢撸起袖子就要对医师打去,刘备见状赶忙呵住,客气对医师道:“那敢问老先生能否确认病人是否是中毒之状?”,刘备心中只想确定陈登非是自己下毒所害。
“这点老夫倒是可以肯定,这病人此状乃是生病所致,并非中毒。”
“呼”刘备听罢神情一松,至少能确定陈登如此与自己无关了。
“那敢问城中可有人会医此症?”刘备继续问道。
“这在下实在不知,在下这里有药可缓解病人状况,待明日天亮,将军可寻城中其他医师医治。”
“多谢大夫!”
待陈登病情有所缓和后,戏忠与典韦乘上陈府马车将陈登送回了陈府,陈珪得知后在第二日清晨天刚亮便吩咐下人将城中名医全部请了过来。
多名医师从白日诊到日落也是没有医治的办法,只能大致推论出导致陈登如此的应是海鲜,陈珪只有陈登一子,若是陈登出事,陈家岂不断了香火。
万般着急的陈珪贴出了千金悬赏医师为陈登医治,几日内虽有不少游历医师前来,但大家依然是束手无策,眼看着陈登状况一日不如一日,陈珪急的半头白发几日间便全染了白。
几日后,终于有一位游历医师说出了医治之法,只不过听完这医治之法,陈珪心中燃起的希望再次破灭了,那医师走前说道:“吾游历海内,疑难杂症所见甚多,这位大人所染之疾在下无能为力,但吾当年曾见过一人以从未听说过的奇妙之法医治了很多名医都束手无策的怪症,这人便是神医华佗,若是他前来,相信这大人所得之症可轻易除之,只是只是这华佗虽是医道圣手,但是却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且就算你寻到了他,他也要看心情来决定是否为你医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若不是这医师所言,戏忠几乎忘记了前段时日刚刚见过的华佗,就在陈珪消沉之时,戏忠出言道:“陈大人!华神医曾有恩于我,前段时日我在留县与他偶遇,临别前他曾说过他会去沛县为百姓医治疫病!”。
听到戏忠所言,陈珪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拉住戏忠衣袖道:“当真?”,戏忠点头称是,陈珪大喜过望连忙就要派人前去沛县寻找。
戏忠拦住陈珪道:“如这位医师所言,华神医有怪癖,若其他人前去寻他,他可能不会前来,如今元龙病情堪忧耽搁不得,在下与华神医相识,可书信一封交由典韦一人两马前往相寻,典韦久经沙场精气旺盛,赶路的速度要比寻常人快上很多!”。
见戏忠如此尽心,陈珪感动的双眼含泪紧紧抓住戏忠双臂,激动的下颌抖动却说不出话,“事不宜迟,我这就回房准备书信,请陈大人放心!”。
半个时辰后,陈府门前,两匹快马已在门前等候,戏忠将信交到典韦手上,典韦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对戏忠抱怨:“俺是受了主公之命保护军师的,现在保护不了军师你,反倒还要赶几天的路出去寻人。”
“你这莽夫可不要不知好歹,我现在可是把天大的功劳送给你,你若不想去,我叫别人去便是了。”戏忠说罢作势就要从典韦手中抢回书信。
典韦一听有功劳哪里肯把信交回去,一脸憨笑道:“俺说笑呢,军师的吩咐俺哪里敢不听不过究竟是啥功劳?”
“一切日后自有揭晓,你只管去便是,这功劳不比打一场万人胜仗来的切记华神医年岁已高,虽是老当益壮,却不能与你相比,寻到华神医后买辆马车让华神医乘坐!”。
“嘿嘿,好嘞!”典韦一脸兴奋神色骑上一马,带着另外一马急奔城外去了。
“典韦啊典韦!这徐州日后能否尽入主公之手,就看你的了!”望着典韦离去的背影,戏忠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