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董卓麾下的重要谋士之一贾诩贾文和!见到贾诩前来,戏忠心中虽然震惊但面上却是风轻云淡道:“原来是文和先生!多年未见,先生此次前来可是欲为旧主报仇取我性命?”。
“呵呵,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过去的事情自有因果,老夫一向不喜追究过去,只看将来如何!”贾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
戏忠哪里信他,贾诩这老狐狸当年与自己一同在董卓麾下效力时,军议中往往闭口不言或附和董卓,他人以为贾诩这是资质愚钝无计可献,只有戏忠与李儒等少数几人才看得出贾诩乃是大智若愚,故意言语不多明哲保身,倘若是被这老狐狸面上迷惑轻视于他,恐怕自己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戏忠看了贾诩两眼,又打量了其身后宅门附近状况,以确认其是否带兵前来,贾诩见此故作伤心模样叹道:“哎,故友多年未见,想不到志才你竟如此不信任我,怎么说老夫前段时日听闻你病重的消息也是伤心了好久,如今听闻你身体无恙又到了宛城,特意孤身前来探望,岂料竟会遭受此等待遇!”
此时的黄忠被面前二人的对话所惊,没想到这两人竟早就相识,不过仔细回头一想,自己当初在张绣麾下效力时,好像是听过贾诩是董卓麾下旧部,而自己也知道当年戏忠在董卓麾下屈身谋虎,两人的消息在脑海中重合之后,黄忠头上冷汗不禁流了下来,自己见到戏忠只一心欢喜,却是忽略了这最为重要的消息,不说别的,张绣叔父张济也是董卓旧部,若是让张绣也知道戏忠在这里……,黄忠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吩咐黄叙回屋后赶忙护在戏忠面前对贾诩拱手道:“志才乃黄忠独子救命恩人,倘若先生对志才出手,黄某是万万不会袖手旁观的……”。
“哎呦你瞧瞧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相信老夫,叫老夫好生难过啊!”贾诩仰天叹息。
“既不是为旧主报仇而来,当年我与先生的交情可没有那么深,不至于令先生第二日便到此来访吧?况且我与汉升昨日太阳落山之时低调入城,城内街道上并无行人看到,你又是如何得知我在此处的?”戏忠开口问道。
“哈哈!志才你也是曾经久居官场之人了,怎会问出如此稚嫩的问题?这天下总有人喜欢金银,喜欢权势地位,为了这些东西,他们可是什么都会出卖的!”贾诩大笑。
黄忠听罢仔细回想当初在博望村与戏忠相见时的场面,记得当时自己曾在村长家院中等待戏忠醒来时,与胡鹊儿在树下说了不少,而在旁边……想到这里黄忠脑中一闪,当时只有仓曹习麟翔在旁能听到自己二人说话,这么说来……
“莫非是那习……”黄忠忽然提声道。
“黄将军看破不说破,何况这种肯充当爪牙之人不在少数,就算知道了他一人也无碍于大局!”贾诩打断道。
“那文和先生此次前来的目的究竟是?”戏忠再问。
“说了这么多,志才也不请老夫进去饮杯茶水?莫非这就是天下文人楷模戏忠你的待客之道?”
“……那便里边请吧!”戏忠无奈只得作了一个请的手势,黄忠不放心亦想一同进屋,却被贾诩拦住道:“黄将军就不必进去了,多年未见,我与志才有许多旧事回忆,相信这些事情黄将军也不感兴趣,所以就请将军自便吧!”
贾诩这一句说的仿佛这里如同自己家中一般,丝毫没有把自己当做是不速之客,戏忠没办法只能对黄忠点了点头让其放心,黄忠心想这贾诩年岁也不小,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于是便没有继续坚持。
“哥哥!”正当贾诩要迈入屋内时,隔壁胡鹊儿推开房门,见到戏忠高兴的喊了一句,引得贾诩转头望去,胡鹊儿亦望向贾诩,二人四目相对,皆是觉得对方有些面熟。
胡鹊儿多年前作为董卓培养的刺客,曾经在暗处见过其麾下所有将军谋士,当然也包括眼前的贾诩,亦知道贾诩乃是董卓旧部,此时见贾诩出现在这里,也如戏忠方才见贾诩那便,以为贾诩是前来为董卓复仇,未加思索之下疾速跑到戏忠前面,敌视的望着贾诩大喊道:“哥哥当心!”。
贾诩无奈得已经懒得再去解释,盯着站在面前的胡鹊儿好似想起什么一般恍然大悟道:“我记得你应该是当年主公送给志才当做管家的婢女吧?嗯,你这胡人长相倒是让人难以忘却,想不到你们二人居然成为了兄妹!”。
“不过……似乎李儒对于你还有其他安排吧?”贾诩凑到胡鹊儿近前小声道。
听到李儒这个名字,胡鹊儿全身一震,过往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再次被唤醒,银牙紧咬双拳紧紧的握了起来,身子也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被派到戏忠府上监视,是胡鹊儿心中最大的痛,令她心中始终觉得愧对戏忠,胡鹊儿低头不语亦不敢回首与戏忠对视,生怕从戏忠眼中看到气愤或者失望。
“够了!”胡雀人身后忽然传来戏忠一声大喝,以为戏忠气恼,吓得自己全身一抖,谁知眼前人影一闪,戏忠身影便走到自己身前,只听戏忠对贾诩继续道:“鹊儿之前所作所为我全部知晓,我既与她结为兄妹,自当尽心照顾,不会再将这些事放在心上,此生皆是如此,倒是文和你若再提这些无关往事,那便请回吧!”。
胡鹊儿看着身前虽不宽大但却如城墙一般坚实的背影,只觉心儿要融化了一般,心中感动不已,眼眶中也转着幸福的泪水。
“哈哈!老夫不说便是!人生能得一红颜知己,足矣!”贾诩打量了二人一阵,会心一笑之后走进屋内。
戏忠摇头叹了口气,转身对胡鹊儿柔声道:“鹊儿你且忙去吧!我还有要事要谈!”。
“嗯!鹊儿就在门外等候,哥哥若有事唤我便是!”胡鹊儿弯眼如月,满心欢喜的回道。
话说贾诩先进屋内毫不客气便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面上表情已全然没有方才在外那般玩世不恭,待戏忠坐下后,贾诩板起脸来第一句话开口问的便是:“戏忠!你是否当真如消息所传的那般,已离开曹操?”。
“终于来了!”戏忠心里想道。
“哎……确实如此。”戏忠为避免贾诩生疑,毫不犹豫肯定道。
“嗯……”贾诩凝视戏忠双眼半晌,而后再问道:“既如此,老夫见你现在应无新主,欲邀你与我一同辅佐张绣,你意如何?”。
“刚离旧主便投新主,我戏忠岂不成了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若传扬出去,叫天下人如何看我?”戏忠婉拒。
“呵呵,这你无需担心,此事我已知道大概,既然是那曹操无情在先,你又何必对其有义?就算天下人知道,也只会辱他曹操而已!”
“据我所知,张绣乃张济子侄,虽有北地枪王之称勇猛无二,但为人却是无大志遇事无主,文和先生如此大才,怎会甘愿为其驱使?”戏忠反问贾诩道。
“看来志才这是对我家年轻的主公所有疑虑啊!也罢,那老夫便说说!这原因嘛,当初在军中时老夫与便张济相熟,张绣乃其子侄,自然与老夫更加熟络且对老夫尊敬有佳,张绣其人虽无大志且不擅谋略,但却对老夫言听计从,这让老夫如鱼得水般可毫无顾忌的施展才智,此为其一。其二,老夫为人随遇而安,不喜那故作高深隐居山林之间以待明主之事,主公能辅则辅,若不足成事老夫离去便是。”贾诩解释道。
“戏某万万不敢苟同先生之言,这君若无雄踞天下之心,论那臣子才华如何过人,怕是最后君臣皆是惨淡收场。曹操虽不具神勇之气,也无盖世之智,但却有逐鹿天下之豪气,其行事果断豁达自信知人善任更是其他诸侯所不如。”
贾诩听罢似有所指道:“看来志才你对旧主曹操还是有所挂念嘛!”。
“此二事不可混为一谈!同为谋士,相信文和先生定能体会戏某心中所想。”戏忠语重心长叹道。
“哎,说的也是,既然你如此说,那便是拒了老夫所请喽?”
“还望文和先生体谅!”
“也罢也罢,那老夫便不再强求,志才好生在宛城休养,闲暇之时老夫会再前来探望!”贾诩说完便起身欲离去,戏忠亦是起身相送。
待二人走到房门时,走在前方的贾诩双手已经放到门上,却突然回头盯着戏忠看似随意一般开口问道:“志才啊,倘若你我位置对换,你会如何做?”。
“自古文人相惜,文和先生又有如此大才,戏某应当也会如先生这般前来相劝吧!”戏忠微笑道。
“嗯……好!好!”贾诩满意的连连点头,而后推开房门走了出去,黄忠与胡鹊儿在外等候良久,见房门大开贾诩在前笑容满面的走了出来,戏忠亦在后安然无恙的跟着,二人长吸一口气才将心中大石放下。
“呵呵,志才请留步,老夫这便离去了!”贾诩对戏忠拱了拱手。
“文和先生好走!”戏忠亦拱了拱手。
二人说罢贾诩边径直走出了宅子不见身影,黄忠与胡鹊儿二人见此赶忙围到戏忠身边上下打量,胡鹊儿率先开口问道:“哥哥你无事吧?”。
“我见文和先生孤身前来,想必也没有打算加害志才。”黄忠亦开口道。
“若是贾诩真如表面上看的那般简单,恐怕当年早就身死长安了!狡兔三窟啊!”戏忠擦了擦额头冷汗。
另外一边,当贾诩出了黄忠宅子后,走进了不远处一个拐角的小路中,这小路上的场面若是被黄忠看到,恐怕他必定再也不敢对贾诩轻下定论,只见这整条小路整整齐齐站着百名身着铠甲手持兵器的兵士,士兵头领见贾诩走来赶忙走上前去拱手拜道:“见过军师!属下奉命在此等候多时,请军师下令!”。
“嗯……辛苦了!此处无事,你们都回去吧!”贾诩吩咐道。
“诺!”那士兵头领也不疑他,答应一声后直接返身带兵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戏志才啊戏志才,希望老夫今日之举,他日能为你我结下善缘!”贾诩嘴中念叨两句亦独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