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之中的并州逐渐稳定了下来,屯田的军民忙于耕种的灌溉,农田的看护。张燕等人的军队也被刘和并在一起每日操练,彼此逐步熟悉。
刚刚娶了三名匈奴女的刘和在城内寻了处府院住了下来,三女分别是兰氏的兰月儿,呼衍氏的呼衍清湖,以及须卜氏的须卜云朵。三人的身材都明显高于中原汉家女子,由于都是贵族之女,所以也不像一些其他贫苦牧民家中的女子,还需放牧干活,面色皮肤也相对较好。
其中兰月儿最高,几乎与刘和同高,而其他两个女子也不差,只不过比刘和矮两寸左右而已。兰月儿身高腿长,有些蜷曲的栗色长发习惯绑着两个大辫子。呼衍清湖的外貌几乎与汉家女子无异,打扮也比较接近汉人女子,只是明显的褐色眼眸区别于中原女子。而须卜云朵则因为其母乃是更北方的丁零族之女,故而有一头金色的长发,且的眼眸格外显眼。
刘和最先与兰月儿同房,因为高挑的身材和纤长的双腿令刘和十分意动,匈奴的女子大多是活泼而奔放的,同床时喜欢将修长的双腿缠绕在刘和腰间,看起来平坦的腰腹上在仔细抚摸之下还有些微微的肌肉轮廓,全身洋溢着青春女子的活力和激情。
相比之下呼衍清湖已经年满十六,比兰月儿和须卜云朵都大一岁,同时可能由于是汉女所生,故而显得更文静和羞涩。喜欢卷曲在刘和的怀中,任由刘和把自己拥在怀中。而且因为小时候还学习过少许汉文书籍,便喜欢听刘和讲解些经籍典故。
树荫之下,刘和正认真的看着赵岐推荐的潜夫论,呼衍清湖依靠在刘和身旁,似乎在随着刘和安静的阅读,只是有的一些字和词法不太理解,又看刘和那么沉浸便不愿提问打扰。可是没一会儿,一头金发的须卜云朵风风火火的奔了过来,看到两人后,直接爬到刘和的背上,娇憨的询问道:“夫君你在教清湖姐姐识汉字么?我也要学。”
刘和扭头捏了捏须卜云朵的鼻子调侃道:“今晨起床不是脚崴了么?这不到半天的时辰就好了?还能这样蹦蹦跳跳的跑起来。”
须卜云朵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道:“没事了,府中的老妪给我拿热水敷了许久,现在不太过于用力,感觉不到疼痛了。再说我自幼摔打惯了,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刘和又关怀的询问了几句,见须卜云朵确实不像有大碍的样子,才放下心来。须卜云朵因为母亲是丁零族的关系,在部族之内并不太受人关照。尤其是匈奴这种胡人习性的家庭中,女人只是附属的财产一般毫无地位。
若是母姓出身贵族,或许待遇还会好些。三个少女之中只有呼衍清湖出身算是不错,自幼教养和生长的条件好些。兰月儿的祖母乃是西域人,作为匈奴人邦属交往,才嫁到匈奴之地。虽然身在贵族家中,但地位很一般。而须卜云朵的母亲完全是作为财产被须卜一族的族长赏赐给他父亲,犹如婢女一般,可想而知须卜云朵的身份地位。此番送匈奴人送女给刘和,也知道是给刘和当妾室,甚至觉得应该就是奴婢一般的侍女,所以虽然选的还是贵族之女,但也都是一些并非太过于嫡系身份的血脉。
原本这三个少女知道刘和身为大汉宗室公子的身份后,心里即向往又担心,生怕缺乏礼数而遭到刘和的嫌弃。于是刚开始几日都颇为小心翼翼,尽量按照族中长辈所讲述的一些汉人规矩来言行。后来随着彼此渐渐的熟悉,三个小女子发现刘和为人随和,并非迂腐礼教之人,对于他们也颇为亲切,便逐步的敞开了心扉。
在这北疆之地,由于有这三女的陪伴,也舒缓了刘和心中不要烦闷和压力。正当二女打闹时,兰月儿牵着一匹十分高壮的白色大马进入院中,神情十分得意的向刘和邀功道:“夫君,我从部族中把这匹最高大的马给你牵来了。”
刘和仔细看了看,只见此马比刘和高出一尺有余,臀肥腿健,脖颈粗壮,毛发纯白而柔顺,一看就是被人精心饲养过。紧接着刘和看到这躯干全身雪白的马,四蹄上面却是金黄色的毛发,便忍不住惊叹道:“爪黄飞电?”
“爪黄飞电?”兰月儿听到刘和所言,又扭头看了看马,颇为同意的点着头。
这时须卜云朵走到马的身边看了看,然后试探着摸了一下,说道:“我看啊,应该叫爪黄飞雪才对嘛,飞电是什么意思?”
兰月儿白了她一眼,解释道:“人家说飞电,意思就是奔跑的快。夫君说的对,这匹马跑起来非常快,就像乌云中的雷电一样。”
须卜云朵不服气的嘟了嘟嘴,反驳道:“跑的飞起来不就是跑的快么,干嘛还要说像雷电一样快啊,雷电那是声音大。而且雷电轰隆隆的,也没有雪花飞起那么好看、那么飘逸啊!夫君,我说的对不对。”
刘和不再理睬几个小女孩子之间的争执,抚摸着眼前这匹高大的骏马。这时府中仆役急匆匆跑来,说是府门外有携急报的兵吏前来。
看完军报的刘和立即吩咐人将戏志才、贾诩先叫过来。不久二人前来,刘和把战报给二人过目后,三人各自陷入沉思。
此时乃屯田刚刚平稳之际,刘和心中焦急与愤怒夹杂,一时间有些难以用言语表达,硬生生压着情绪向二人询问道:“如这斥候所言,鲜卑人正在集结大军。往年都是秋收之时,鲜卑人才会寇边来袭。而且自从檀石槐死后,鲜卑人已经好几年没有南下寇边。此番他们在夏中之时大规模率兵南下,我等该如何应对?”
贾诩看了看戏志才,只见戏志才笑着点点头之后,贾诩开口说道:“鲜卑人此番寇边,恐怕意图不仅仅是南下劫掠这么简单。”
其实原本刘和及戏志才、贾诩就等待着鲜卑人的寇边,准备利用抵御鲜卑人之战磨合军屯之兵,大战之后彻底将这数万兵卒掌控于麾下。只是没想到鲜卑人此番南下如此之早,在屯田未成之时便率军南下。
看了看有些愤怒的刘和,贾诩继续解释道:“自从大漠雄主檀石槐死后,继位的鲜卑单于和连为人奸诈贪婪,已经不得鲜卑各部之心。居我所知,这和连的主要势力集中弹汗山王庭下的部落,及西部的各部落。但是此番看其目标却是依靠中部鲜卑从雁门南下,如果突破雁门,那获取利益最大的则是中部鲜卑,所以这雁门关外的鲜卑人,或许是诱敌之军。”
听了贾诩的话,刘和立刻冷静下来,长舒了一口气之后,意识到自己刚才作为统军之主实在是失态了。
戏志才看刘和迅速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接着说道:“那和连虽似乎不得人心,却也颇善于阴谋布局。胡人重利,其亲信之部如果南下不能获利,那他此番寇边的意义何在。所以,他让中部鲜卑寇边雁门关,把我们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后,自己很有可能另选一路南下突袭。”
刘和皱着眉头思虑了一阵,然后缓缓言道:“我麾下直属万余人,还有张燕和杨凤的一万五千人,在雁门关抵挡鲜卑人或许可以。但此番鲜卑南下大军兵力颇多,若是还要分兵阻击,万一有一路兵败则并州必然陷入胡骑之下,刚刚成势的屯田也将毁于一旦。”
戏志才站起来铿锵有力的说道:“所以此番大战,军屯之兵必须参战,索性便用此战立威,虽兵力折损会超出预期,但只要取胜则中郎掌控数万大军之心,乃是百万军民之心。”
听完戏志才的话,刘和内心有些挣扎与担忧,毕竟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早已将此地和那些军屯青壮立为自己的根基,若稍有闪失,则之前的努力将彻底白费。
抬头看到戏志才和贾诩两人直视的目光,刘和渐渐笑了起来,自己又犯了之前的毛病,过于贪个人小利而忽略大义之利,于是大声道:“既然如此,唯死战尔。”
次日,太原郡内兵卒开始纷纷涌入,鲜卑人南侵的消息顿时传遍。
郭缊站在刘和面前,抱拳施礼道:“吾亦愿随军抗敌,击杀鲜卑人。”
刘和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先行去马邑,我予你征兵之权,十五日之内征召兵卒,然后待命,等与我一起北上雁门之日,便是与那鲜卑人决战之时。”
送走郭缊之后,刘和亲自上门拜访了刺史张懿。
对于鲜卑来袭之事,张懿表现的非常积极,原本上次刘和宴请众人时张懿愤怒离场后两人便再没见过面,此番前来刘和心里还颇为忐忑。
倒是张懿并没有执着于上次的冲突,而是细细的询问刘和关于鲜卑人具体情报内容,刘和把对应的谋划跟张懿阐述一边之后,张懿陷入了沉思。
许久后,张懿缓缓说道:“那张燕不过归降半年,我怎么确保他会为了大汉拼死抵抗鲜卑人。之前你还参与过覆灭黄巾军的大战,他们被朝廷的官军杀了多少人?被逼无奈之下才躲在太行山上。”
刘和郑重的说道:“因为他们是大汉人,无论过去时叛逆也好,流民也罢,他们是大汉人,为了守护大汉必当视死如归。”
张懿盯着刘和,而刘和同样直视张懿。
“我要对并州数十万百姓负责”
“现在已有百万了,使君难道忘记了还在屯田的数十万军民么?”
张懿冷冷的看着刘和,只见刘和站起身来,神色决然。“鲜卑数万大军即将南下,雁门关必然是一场血战。那数十万屯田的军民刚刚建立起他们在北疆的家园,难道使君愿意让这一切毁于胡人的铁骑之下?使君可以去问问那些军民,他们是不是愿意让自己刚刚建立起来的家园毁于一旦,问问他们会不会以死相拼,誓死守卫我大汉北疆之地。”
屋内的空气一时间有些凝固,只有刘和粗重的喘息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懿缓缓起身,眉宇间颇有一股欣赏之意,走到刘和身侧拍了拍刘和的肩膀。“好!此番抵御鲜卑人就听你的计策,老夫舍命相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