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交一人难上难，得罪一人一时间。五福和三蛋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话杵到平头哥郭凡的肺管子，让他火冒三丈。他这一喊，三蛋和五福都是一惊。

郭凡意识到失态了，马上说：我吧，是想到了孙家那俩熊玩意儿。你俩这样一唱一和地一勾搭，我就想——越想越来气！

五福这才松了一口气，说：平头哥，那俩犊子的事儿吧，三蛋最有发言权了。

三蛋瞪了五福一眼，说：平头哥，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也没钻到他俩的心里去看，我也是——

郭凡：不说这些了，闹心！咱们吃一堑长一智吧，下次再进人可不能一时冲动喽必须给我好好考验啊。不管怎么样，“大拖鞋”这人还是讲规矩的，我通过几个事儿品了他，该说的他说，不该说的打死也不会吐口儿的。以后啊，咱们就招这样的小弟！

五福：没问题呀！

三蛋：平头哥，我就想不明白一件事儿，“大拖鞋”藏得那么隐蔽，知道他行踪的人肯定不多，谁一举报，他不就能猜到吗？

郭凡又是一愣。

五福看了郭凡一眼，就对三蛋说：你这破嘴没个把门儿的，又惹平头哥不高兴了吧？

三蛋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郭凡：上次孙子豪和孙子强认识的那个李四，你俩知道吗？

五福：当时吧，我俩都没在场，不认识这人，是后来听你和——那俩家伙说的。

郭凡：意思就是，你俩联系不上李四呗？

两人都摇了摇头。

三蛋：我们也没要他电话。我听话里话外的意思，感觉到你挺烦他的。

郭凡：后来我和你俩说的时候，提没提到李四——他那里面有人，能打听到一些内部消息。

五福：说过。你不是说“大拖鞋”跑路的消息就是他告诉咱们的吗？

三蛋：要不，咱们再给姓孙那俩小子电话，问问？

郭凡叹了口气，说：我对他俩恨得牙根儿都痒痒！再说，我也不能让叛徒看笑话。求谁也不求他们！

…………

“北山事件”后，孙家兄弟几乎是闭门不出。

晚上，两人都在玩儿手机，突然，孙子强停了下来喊了一声“哥”，语气特别温柔，充满了亲情。

孙子豪抬头：哎。有事儿？

孙子强站起身看着墙上全家福照片，说：哥，那天杨梅提议，让咱们也找份正经的活儿干，你想了吗？

孙子豪把手机扔到床上，说：想了，但没想好。

孙子强苦笑了一下，说：也不知道咱爸、咱妈现在干什么呢？最近是不是挺累啊？

孙子豪：肯定不能轻巧儿。唉——

孙子强：我刚才在手机上看到一条东西，写的是送快递、外卖啥的，真的挺挣钱的。

…………

北山之巅已被完全夜色笼罩。汽车内，郭凡、三蛋、五福三人面无表情地瘫坐着，呆呆地望着灯火辉煌的城市。

郭凡先开口道：你俩说，孙家这俩死小子怎么就“反水”了呢？还懂不懂点儿江湖规矩？我真想——真想拆了这俩孙子！

五福：平头哥，既然你又提起来了，这事儿吧——还是得三蛋能说清楚，他们是好哥们儿啊。

三蛋生气，回头瞪着五福说：你小子别胡咧咧！我们只是认识，根本不是哥们儿！我都说过百遍了，你耳朵塞驴毛啦？

郭凡摆摆手，说：行啦，你俩就别狗咬狗啦！想想下一步怎么办？这才是正经的。

五福和三蛋又陷入思考中。也不知道是真思考还是假思考，反正都很投入。

三蛋突然说：对了，平头哥，我们还有一张王牌没用呢。

郭凡瞅着三蛋，问：什么王牌？

三蛋：杨梅那个女的啊！我们不是想要通过收拾杨梅来对付石宽那只“癞蛤蟆”吗？可以行动啦。

郭凡还瞪着三蛋，怒其不争地说：三蛋啊三蛋，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怎么就没长进啊？

三蛋不解，问：平头哥，这不是咱们商量过的嘛？

郭凡气得转过头去，紧贴着车窗。

五福从后座儿探过身子，拉住三蛋肩膀说：三蛋，来，我告诉你——当初平头哥有这个计谋的时候，那俩姓孙的孙子还在，如今他俩“反水”了，形势就大变了。你想啊，他们那边儿肯定知道了这个情况，我们还能成功吗？

三蛋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笑了。

郭凡痛心地说：这张王牌，已经是死牌啦！

五福：平头哥，别悲观，走一步说一步吧，反正巧儿答应拆迁了。有她带动，这是好兆头。

郭凡一拍方向盘，说：明天就去找巧儿，让她赶紧带头拆！立刻马上麻溜儿的！

…………

“二五七”的刘国川经历了一系列闹心事儿，自己也就想开了。该着不是自己的财，就是装进兜儿里也能跑喽。于是，他除了业余时间还开着自己那辆“257”牌照的汽车跑到河边儿捡捡石头，别的一概不往脑子里搁。

刘国川的对桌郝何平则像个大跳马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左突右奔，频繁出入总经理高良的办公室，大献殷勤。

高良对郝何平不冷不热，但也“不离不弃”，但他与郝何平唠的最多的，还是打听刘国川的情况。为此，郝何平有些嫉妒，便信口开河，东拉西扯，本着对同事关心的角度，把刘国川说得一无是处，而且自己还表现得特别惋惜和痛心疾首。

郝何平：高总，我真的担心国川啊，平时业务上多强啊？但——最近，整个人就消沉了，变得啥也不关心了，这样下去人不就废了吗？高总，作为他的对桌同事、处了这么多年的好朋友，我也总劝他。

高良问：有效果吗？

郝何平：要说一点儿效果没有，也不客观，但绝对是不明显。我也打听了，他平时去河边儿捡石头的次数更多了。高总您说，他还能再捡着一块圣旨金尊？做梦呢吧？

高良把手一挥，说：不说这些了……

…………

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但玲巧这人还是信守承诺的。她觉得拆迁补偿价格挺合理，就答应平头哥郭凡整条金铃胡同里她第一个拆迁。当然，她只是答应拆迁自己买的宝家安的那座房子，至于买的花大壮、柳文静的实惠小吃，那得算门市房，拆迁的价格还需要再往上涨一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