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但生活中的宝家安可不是能忍让的人,特别是面对自己儿子的言语冲撞。这也许真的和他祖上是“皇亲国戚”有关吧,滚烫的血液里流淌着霸气和暴躁。
宝家安斜视着宝贵,说:扯蛋!要是写上我宝家安的名字,那就不值钱了呢。
宝贵笑着说:就是。就算写上你的名字,还能要回来?你到那儿一说“巧儿啊,你拆出的宝贝是我们老宝家祖上传下来的,你还给我吧”,她就能给你?我怎么就不信呢!
宝家安:不给的话——我就上法院去告她!还没天理啦?
宝贵:法院是咱家开的?巧儿就死不承认,就说没挖出来。有人用手机拍了视频不假,她当时也说了那是自己放屋里的箱子,人家也没说是从屋里挖出来的。你有啥招儿?
宝家安:那是糊弄鬼呢,他么么的谁信啊?
宝贵有些急了,说:我和你咋就说不明白呢?我的意思是咱们没有当场把人家摁住,没凭没据肯定不会承认,而且只能是白白地生气。你自己的身体啥样还不知道吗?万一,那啥——咱们犯不上。
乌云赶紧过来解劝道:宝贵说的对,儿子也是关心你的身体。
宝家安:可这亏儿——吃的暴啊。
宝贵:吃亏未必不是福。爸,我问你,我爷爷和你说过咱家里藏宝了吗?
宝家安:废话,他要说了,我不就早抠出来啦?还能等到今天?
宝贵:就是啊。我爷爷直到临死都没说这话,那是因为什么?
宝家安瞅着宝贵,等待他的答案。
宝贵:那是因为没有!要不,他能不对自己亲生儿子说?除非——
宝家安大怒,呵斥道:滚蛋!
宝贵又问:那——我爷爷是不是就你一个儿子?
宝家安:是啊,我是单传,你也是单传——对了,你赶紧他么么的找对象,我还想抱孙子呢。趁着政策好你一定要生二胎!
宝贵:爸——你别转移话题!要不——咱们还说拆出宝贝的事儿——
宝家安:你的个人问题,比什么宝贝都重要,甚至比圣旨金尊都重要!现在咱们就得好好说说……
…………
平头哥郭凡受到老大的夸奖后,工作的积极性就更加高涨了。在五福和三蛋的积极推动下,整个金铃胡同十二家的拆迁协议基本上都签得差不多了。但让他们感到遗憾的是,孙家兄弟俩怎么都也找不到人,打电话也显示对方已关机,郭凡气得牙根儿都痒痒。
五福:平头哥,这俩小子肯定是把咱们的手机拉黑了,包括微信。他么么的,什么玩意儿?翻脸就不认人啊!
三蛋:平头哥,处理这事儿吧,五福有招儿,他能骗别人的手机打电话。
五福踢了三蛋一脚。
郭凡:我早就看出来这俩小子有反心!当初就应该拆了他俩!主要是怪我心太软。心太软,就容易受硬伤啊。
三蛋:有道理。
郭凡瞪了一眼三蛋,说:你还有脸说?
三蛋赶紧低下了头。五福在一旁偷偷地笑。
郭凡一挥手,喊:走!去金铃胡同!立刻马上麻溜儿的!
三蛋猛抬头,问:平头哥,你是要到他们家里堵那俩孙子?不——好吧?
郭凡:他俩是谁啊?值得我这么兴师动众?老大这么重视金铃胡同的拆迁工作,我们还不得研究研究从哪儿下手搞啊?你这脑袋,简直就是个蛋!而且是老母鸡抱窝孵不出崽儿的坏蛋!
汽车在金铃胡同路边儿停了下来,郭凡带着五福和三蛋像领导视察一样,走进胡同里横逛了一圈儿后,又返回到汽车旁。
郭凡给五福递了个眼色,他马上摊开一张图纸放在汽车的机器盖子上,郭凡满意地点点头。对于两人的无声交流、默契配合,三蛋好生羡慕。
郭凡指着图纸,指示道:拆迁那天,应该从一头儿开始推进。门窗尽量保持完好,特别是玻璃不要弄碎,这样到旧物市场价格能高一些。到时候,三蛋盯着钩机和铲车,五福重点盯着工人。
五福:没问题呀。
三蛋:明白。
郭凡抬头看着二人说:还有啊,你们也多留心,眼睛别跟窟窿眼儿似的!万一拆出古董啥的千万别声张,赶紧拿到“指挥部”……
五福:没问题呀!
三蛋点点头。
郭凡看了看四周,悄声说:特别是如果发现了圣旨金尊后,立刻马上麻溜儿的!一秒都不要耽误!
三蛋好奇地问:这是老大交待的?
郭凡瞪他一眼,说:不该问的别问!我平头哥说话不好使啊?
五福嘲笑道:不懂规矩!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三蛋哼了一声,说:一天天摇头尾巴晃的,就长了张说别人的嘴!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
宝家租住的楼房客厅内,宝家安窝在沙发里闷闷不乐。
乌云说:人啊,要拿得起放得下,别钻死牛角尖儿。谁家大老爷们儿像你一样,天天唉声叹气的?
宝家安:谁家老娘们儿像你一样,一天天磨磨叨叨的?
乌云气得干瞪眼,没有再反驳,她怕因此引起争吵的升级。
宝家安又瞪了乌云一眼,接着指指儿子宝贵的房间,小声儿说:你发现没有,咱儿子变了吗?
乌云凑到宝家安的身边,悄声问:哪儿变了?
宝家安坐直了身子,说:他关心我,超过关心拆出的宝贝了。
乌云乐了,说:这还不好嘛,他天天和你顶嘴你高兴啊?证明咱儿子长大了,宝贵明白事理啦。
“嘘——小点儿声儿——”宝家安叹了口气,说,“他要真明白事理啊,就应该赶紧找个对象结婚——”
“得,又来了。我看啊,你才是唠唠叨叨的老娘们儿!”乌云说完转身就走。
而此时的宝贵正躺在卧室的床上思绪神游呢。他的手里攥着一个小铃铛,不时拿到眼前仔细观瞧。脑海里浮现小玉姑娘的笑脸,特别是小玉接到他赠送的铃铛后,高兴得又蹦双跳,还在他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宝贵像灌了两桶蜜一样,从头顶甜到了后脚跟。
现实中,宝贵下意识地摸了摸了自己的脸,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