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

孟大长老永远听不见任何人的呼喊，一阵山风之后化为飞灰，而沈小千的全身也被风刀划满了血痕，就像穿上了一件红色网格的外衣，整个人也摇摇欲坠。

看热闹的永远不嫌事大，有些观战的修士眼巴巴盼着沈小千能够出手，一方面可以好好欣赏宗主的绝世风采，另一方面也想再看看丁远的两件法宝，因为自从沈小千成功筑基之后，这三十年来就没有找人决斗过，当年的英姿也只能从传言中领略一二。

当然，还有为数不多的炼气十二层修士属于例外，他们已经猜到了这场大战的结局是怎样，但是他们有两件事情弄不明白，为什么沈小千第一次见到丁远的时候会吐血，更加不明白沈小千的修为怎么会突然下跌。

能够进入修真界的都不是凡夫俗子，除了灵根这个先决条件，还需要具备独特的个人领悟能力，而领悟这个词并不抽象，简单来说就是举一反三，透过事物的表象看到本质，有时候要将得到的结果进行归纳，而有时候又要进行演绎，从中找出自己需要的答案。

沈小千的修为突然下跌，并不是今天才被人发现，即使青灵宗大部分的修士都极度自私，对周围的人和事漠不关心，总还是有极个别人比较敏感，早就注意到四大长老在一夜之间都变成了炼气十层，虽然弄不清楚背后的原因，但这不啻是一条爆炸性新闻，一阵风传遍了所有的洞府，甚至出现了各种各样的传言，其中认可度最高的就是关于传送阵的魔咒。

众所周知，整个小摩罗只有青灵宗拥有唯一的一座传送阵，很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一次传送阵的开启，而在宗门的藏经楼就有一本专门记录传送人数的名册，在上万年之间，进入传送阵的人员从最初的二百多人，逐次减少到上次的六人，照这个速度，三百年之后将无人筑基。

因此，当孟大长老消失之后，有相当一部分修士顿时萌生了散场的念头，因为好戏已经结束，接下来除了能看到两件法宝的表演，绝不会有精彩动作，筑基期的大长老都不是对手，炼气期的沈小千又岂能对抗，否则也不会见到丁远就跑。

沈小千眼睁睁看着孟大长老化成血雾，狂吼一声，这次他强忍着没有吐血，却止不住头发变白的势头，瞪起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睛喘息着。

“你不能杀我，否则就没有人开启传送阵。”

“是啊，因为你掌握了开启秘术，那你试过吗？你确定那个秘术真的有用吗？”

沈小千顿时就是一愣，他不认为这是丁远在使诈，关键是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间无言以对。

“我们个人之间并没有任何的仇恨，我只是好奇，作为第一家族的丘家，充其量就是一个修真家族，为什么能够坐享数千年的荣宠？不过是占据了区区一个通灵门，居然屹立数千年而经久不衰，为什么没人敢动？真的是害怕第一家族的虚名吗？”

李晚枫算是难得跟对手说心里话，因为沈小千已经无足轻重，对自己的计划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杀与不杀都没有任何决定性的作用，而且他也看到了柳凯的态度，即使在自己离开之后出现变数也无所谓，北泽峰还有老龟师父坐镇，掀不起什么大浪，因此将压在心里一年半多的疑问说了出来。

丘家老祖曾经连续培养了两位宗主，的确有可能掌握了秘术，沈小千的情绪忽然间变得稳定起来，他不能接受任何人拥有秘术，而且他从来就不觉得丘家有多荣耀，一个天才弟子都没出现过的家族，算什么第一家族，还不是说没就没了。

“你是说丘家保持着秘术？”

“我什么都没说，随你猜吧！”

李晚枫心中也是无奈得很，他觉得沈小千的心是玻璃做的，不光是脆弱，还容不下一颗沙子，即使一粒灰尘也无法包容，他决定再刺激一下，就此结束双方的对话。

“别以为除了传送阵就没有其他通道，要不然我怎么能来到小摩罗。”

沈小千听到这句话立刻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变化，首先是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那是一种对生命的渴望之光，上位者的自豪感重新浮现在脸上，腰杆一挺。

“如果你真的来自大摩罗，那你更不能杀我，因为我是天界——”

嗖！

一道迅疾的白光从天而降，直接洞穿了沈小千的天灵盖，鲜血滋滋地喷出三尺多高，白光的速度快到无法想象，连李晚枫都没有任何预感，用他的话来说，简直就是现代的激光武器，威力巨大而又悄无声息。

“宗主！”

柳凯一声大呼，抬头望着无尽的虚空，除了灿烂的阳光和洁白的云朵，一切都仿佛从未发生过，他不是个无理取闹之人，冲着参与厮杀的青灵宗弟子吼道，“都给我滚回去，等候处置！”

李晚枫很想迎上去打个招呼，可终究没有迈开双腿，任由柳凯带着执法队收拾残局，而秦姜和侯无爵等人也开始了清理。

“为什么会这样？除了花飞舞，肯定还有其他人在关注这里，这个窥探者是什么人？”

李晚枫发现今天的信息量是穿越之后最多的一次，他此刻甚至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沈小千身上肯定有什么天大的秘密，下手之人正好把握了关键时刻，确保秘密不被泄漏。如果刚才那道白光击中的是自己，结局不言而喻。

“阿枫，你回来得正是时候，再晚几个时辰，我不一定能顶得住。”

老龟这时候已经换了一套衣服，之前的袍服被孟大长老的剑气划破，险些衣不蔽体。

李晚枫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一个字，独自走进碑林的小亭子，因为孟大长老和沈小千的话语包含了很多信息，他必须要思考，哪怕是没有任何结果。

刚才的场景仿佛是放电影一样在李晚枫的脑海中浮现，孟大长老在临死之前有过两个疑问，尤其是在遭到‘灿若星辰’的打击之后，曾经有过短暂的晕眩。

你和丘力是什么关系？原来你是魔道的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