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9章 族中祸事(1 / 1)蓬蒿谪士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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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拓海背着爷爷,刚走过一个十字街口,就听到街边有人高声唤他名字。

“海哥儿,又背你爷爷回家啊。来,到里面歇歇脚。”

邓拓海斜头一看,对面这人他认识。

这是个练气三层修为的老头儿,身材五尺来高,前面系着围腰,圆胖的脸上笑容可掬,最吸引人的是那只红彤彤的酒糟鼻头。

邓拓海转头扫了一眼酒糟鼻老头儿身后的酒馆,见里面坐满了客,摇头谢绝道:

“多谢高姑丈好意,不打扰你做生意了,我在外面歇歇就好。麻烦你把今年赊欠的账单抄我一份,改日族中发了出海的灵石,我就把欠账还了。”

他口中这位高姑丈,是入赘邓家的外来散修,本家姓高,凭借一手祖传酿酒技艺,夫妻二人在灵鳌城里开了一家兰陵酒馆。

照顾酒馆生意的顾客,除了灵鳌城内大量凡人之外,还包括部分邓家修士。

邓承乾就是兰陵酒馆的大主顾之一,每日都会来此买上两坛兰陵王酒。

这兰陵王酒,是酒馆自酿的一种低阶灵酒,一个下品灵石就能买上两坛。

据高姑丈吹嘘,他祖上也是大陆某个前朝的皇室,后来江山被夺才南逃到海外落脚,而兰陵王酒就是出自他高家祖传秘方。

自然,他这话别人听了也就笑笑,说起荒海本地的仙朝皇族后裔,那可真是海了去了。每逢大陆仙朝跌宕,尤其是当今仙朝一统天下之前,那段长达八百年、百国纷争不断的人族黑暗时期,不知有多少大陆难民迁徙至本地。真论起关系来,本地家族谁家祖上和大陆仙朝没点牵扯。

就连立下邓氏一族的邓开山老祖,当年在本地可谓横空出世的天才之辈,出身来历一直成谜,但是在邓家族中秘典那寥寥数语的记载中,不难推测,开山老祖多半也是来自大陆仙朝的某个修真大族。

但凡是人,都有个毛病,总是喜欢吹嘘祖上的光荣,自己却还在现实苦海中上下挣扎。

“海哥儿稍等片刻,昨日店中正好赶上整理账簿,账房先生就把你爷爷的欠账多抄了一份,我去给你取来。”

高姑丈说笑着,转身进了酒馆。

邓拓海选了个稍远些的街边,站定等着。

他怕离酒馆太近,里面散出的酒气再把爷爷肚中的酒虫勾出来,若是爷爷从酣睡中醒过来,当街闹将起来,他爷孙二人又要在人前出丑。

不多会儿,高姑丈从酒馆走出来,抬手递给邓拓海一张大纸。

邓拓海接过扫了一眼,就已心中有数。

爷爷邓承乾平日里消费的流水账十分简单,一日两坛兰陵王酒,价值一个下品灵石,算算邓拓海出海多少天,就是喝掉了多少块灵石。邓承乾每月还能从族中学堂领取固定薪酬,自然也都花在了买酒上。

最后一合计,这半年多在兰陵酒馆里,总共赊欠下七十三个下品灵石。

邓拓海估摸着,他这次出海的收入,偿还清爷爷欠下的酒债,还能略微有十来个灵石的富余。

这样一来,除了老灵医那里的出诊费,家中暂时就没有其他外债了。

如此一合计,邓拓海心中就轻松了许多。平日里与岛上族人们相处,邓拓海最忌讳的就是欠外债,每次一有钱,都会第一时间还给人家。

也正是因为他这么多年积累下的良好信誉,外人才敢放心赊账,给邓承乾买酒。

邓拓海也狠不下心,去断了爷爷邓承乾的供酒。他之前也不是没尝试过,可每次邓承乾没了酒喝,酒瘾一发作起来,都会闹出更大的事情来。

其中就有一桩,邓承乾从族里公仓里偷了一袋灵米,卖给外族人换酒喝。那一次,族人们显然动了众怒,要求族长邓承坤处置邓承乾,邓拓海足足在家族祠堂外跪了一天一夜,并答应双倍赔偿族中损失,族人们才算放过了此事。

凡此种种,一桩又一桩,邓拓海这些年来,早已不知处理过多少次。他对此早已别无所求,只求邓承乾能永远摆脱酒瘾,重新做回那个可敬可亲、疼他爱他的爷爷。

邓拓海放下账单,转身说道:“高姑丈放心,族中明日就会发下灵石,我第一时间便来还你。”

高姑丈脸上笑着,口中还客气道:“海哥儿的为人,灵鳌城里谁信不过。海哥儿慢走,让你爷爷有空常来小店坐坐。”

……

“阿海,出海回来了。”

邓拓海离开兰陵酒馆,走出没多远,旁边又有人和他打招呼。

“岐爷爷好,你老这是又去何处出诊?”

一见这人,邓拓海立马微笑着,躬身问好。

对面之人身量颇高,瞧上去鹤发童颜,脸上温煦笑容,让人一见就觉得如沐春风。

此人正是对邓拓海一家颇为照顾的族中老灵医,全名邓承岐,邓拓海兄妹总是亲切叫他岐爷爷。

论年龄辈分,邓承岐乃是邓家排位最高的族人,练气九层修为,已有一百三十余岁高寿,连族长邓承坤见了他,都要尊称一声族兄。

邓承岐自幼就学了一身灵医之术,平日里见不得族中凡人疾苦,特地在灵鳌城中开了一家医馆,一边教授几个族中少年医术,一边为城中百姓看病。

只看他身后,躬身站着一个背着木箱的医徒,应该又是要去城中某处出诊了。

“城东有户人家,儿媳足月难产,求到医馆让老夫去出诊。”

邓承岐一边回应着,一边走上前来,抓过邓承乾的手腕把了把脉,皱眉叮嘱着邓拓海。

“阿海,你爷爷这具身体,被酒毒伤得愈发重了,还得趁早戒酒才行。”

“岐爷爷,此次出海我特地钓了几条妖鳝,按你老传授的法子晒成了鱼干,还得央求你老再给配制几坛戒除酒瘾的药酒才行。”

“小事而已。前些日子,老夫刚琢磨出一个新的戒酒方子,正好再试一试。”

“多谢岐爷爷,一会儿我就把鱼送到你老医馆去。”

听到邓承岐又有了新戒酒方子,邓拓海顿时欢喜说道。

为了给爷爷邓承乾戒酒,邓拓海这些年已不知使了多少法子。

这妖鳝泡酒,就是邓拓海从凡人大夫口中打听来的土法偏方,只是把普通鳝鱼换成了妖鳝,给爷爷试过之后,确实有些效果,至少能保证十天半月不犯酒瘾,可惜药效总是持续不长。老灵医邓承岐已经帮忙在原先方子的基础上,加以改进过多次。

邓承岐摆手拒绝道:“不用了,老夫自己去取。正好也快到了给渔秋那丫头复诊的日子,老夫出诊完,顺道去你家一趟便可。”

邓拓海自是忙着道谢不已。

和老灵医邓承岐分开后,邓拓海背着爷爷径直回了家中。

一夜无事。

翌日,日上三竿。

邓拓海从暖和被窝里爬起来,舒展着筋骨出了自己屋子。

这一觉,自然睡得极为安逸。不过,乍一离开船上摇晃的环境,总还觉得少了点什么。

院子里,小妹渔秋正在翻晒着邓拓海带回来的鱼干。

转头看了一眼正中那间卧室,房门大开,里面空无一人。

“唉,又去买酒了。”

邓拓海有些无奈,又无语。

爷爷邓承乾这是多少年的老习惯了,上午去兰陵酒馆买酒,喝醉了就上族墓哭骂一通,抱着祖母墓碑酣睡一觉,到了黄昏时分就清醒着回家了。

对于族中学堂的教授兼职,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从未守过时。好在有族长照应着,族中从没扣减过他的待遇。

“秋儿,今日正午族中发放出海的灵石,哥上鳌头一趟。”

邓拓海给小妹渔秋打过招呼,便出门而去。

上鳌头,是灵鳌城百姓的口头话,就是前往岛上鳌头区域的意思。

灵鳌头颅高高昂起,出了灵鳌城北门,往前走是一条直直的上坡路,尽头就是邓家核心所在。

邓拓海一边往上走着,一边想着心事。

小妹渔秋经过昨日老灵医施针,拔除了体内积压的火毒,今天的面色看起来红润多了。

只是这样一来,亏欠老灵医的情分又多了一笔,虽然老灵医从未主动讨要过诊费,但是往日欠的灵石还得尽快还上。

还有这次出海捕渔,每个人能到手多少灵石呢?

……

邓拓海想着事儿,不知不觉中,已经快到了上坡路尽头。

“站住!”

一声大喝突然从前方传来。

邓拓海抬头,等看清了前面情况,不由噗嗤一乐。

“拓玄、本兰,你俩不去上课,在此胡闹什么,扮演兵卒守城吗?”

此刻,前面路中央正站着两个半大孩子,一男一女,不过十岁左右,一人手里端着一柄红缨长枪。

只看两人稚嫩小脸上的那副表情,就像如临大敌般,戒备着迎面走来的邓拓海。

原来,这两人都是族中学堂里的小修士,一个是邓拓海的族弟,一个是邓拓海的族侄女,都是练气一层修为。

“昨夜,族中有大事发生。族长传令:族堡戒严,凡进出者,一律验明正身。”

“拓海哥,你想进去,必须让我二人验过家族身份铭牌。”

拦在路左边的男孩邓拓玄一副正经口吻的说道,丝毫没有给邓拓海情面的意思。

邓拓海听了这话,不由一愣,瞬间更加乐了起来。

什么有大事发生,什么族长传令,现在这小孩子玩个游戏都这么复杂了么,言辞都是一套一套的。想当年,他自己在学堂时,整天只知学习修炼,可没现在这批孩子会玩。

邓拓海说道:“你俩快让开,我去族堡还有事办,族长他们正等着呢。”

右边那女孩邓本兰一抖手中长枪,单手叉腰娇叱道:“不行!想从此路过,拿出铭牌来。”

“铭牌遗忘在家中了,拿什么给你俩。别胡闹,让哥哥过去。”

邓拓海哪里会相信这俩孩子口中的话,要是族中真有大事,族长派人值守,也不会找两个半大孩子。

“休想!”

邓拓玄两人手持红缨枪,直指着邓拓海,一脸正经模样。

不过是两个练气一层的半大孩子挡道,邓拓海可没心思陪两个孩子在此胡闹。

邓拓海手上灵力闪动,正要施展法术将俩孩子制住,凭借“强大”修为,硬闯过去。

突然,半空中传来一声喝斥。

“拓海,住手!”

“确实是老夫亲口颁下的族堡戒严令。昨夜,族中发生了一件祸事,老夫正与族人商议对策,你直接到议事厅来吧。”

“拓玄、本兰,放他过来。”

这是族长邓承坤的声音。

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影,想必是他神识外放,探知到此地情形,才隔空传下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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