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邓承乾只知寄情于酒坛,对族中事务少有关心,就连这次来参加族会,还是族长邓承坤亲自出马,将之从去往族墓的半道上,强行拉过来的。
现在让邓拓海代持家族长老的部分权限,族长邓承坤心中所谋算的,自是想通过拉拢邓拓海这个独孙,来羁绊住邓承乾这个爷爷。
至于族长口中所言的普通级别族会,这和邓家的族中规矩有关。
俗语有云: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别看邓家只是个普通筑基家族,但族中一直延续着开山老祖当初立下的规矩。
就比如,邓家人也有严格等级划分。
最底层的自然是家族治下万千凡人,而且凡人之中也分了众多等级,最外围自然是外姓普通凡人,再亲近些的是邓家本族普通凡人,往上还有修士亲属,以及城、坞、堡三级的治理官吏。
邓家治下凡人不下十五万,分散在二十四座有人居住的海岛上,自有一套约定成俗的行政体系。
按照级别高低,分成城、坞、堡三级。城有城令,坞、堡各有坞长、堡长。
其中主岛灵鳌岛上,共设有一城八坞七十三堡,合计凡人近八万。
一城,指的正是邓拓海一家居住的灵鳌城。
灵鳌城现有三万余人口,城中设有城衙,由一位练气修士担任城令,乃是治理邓家凡人的最高官员。
八坞,全部靠海而建,坞中人口约有两万,居民大都靠海讨生活。
三十五堡,则分散在岛内,人口三万左右,居民多以种田、养畜等为业。
其余二十三座有人居住的附岛上,共建有七坞十六堡,合计凡人七万余。
七坞,自然设在七座有灵脉的附岛上,每岛各设一坞。七坞合计凡人六万左右,各有两至三名练气修士坐镇。
七座附岛灵脉上,还开辟着一阶灵田,负责种植大量灵米,还有部分低阶灵药、灵木。
譬如,邓家制符作坊制作符纸,需要大量黄灵麻,大部分就来自附岛灵田;
还有邓拓海平日焚烧的赤枫木,也可大规模用于修建屋舍,其同样来自附岛灵脉。
十六堡,则分布在十六座没有灵脉的有人附岛上,每岛各设一堡。十六堡合计凡人一万有余,由分管的各坞练气修士定期巡查。
而族会,针对的自然是邓家修士。
一般的普通级别族会,参会修士范围较广,但凡是修为达到练气中期的邓姓本家族人,按照族中规矩,都有资格参加。
还有部分担任重要职务的外姓修士,也能列席族会。譬如,今日在议事厅中的众人里,就有七八位外姓修士,尤其是其中在座的三位赵、王、钱姓氏的练气修士,还是三个依附邓家的练气家族的族长。
至于最高级别的机密族会,通常只有族长邓承乾和几个练气后期的家族长老,才有资格参加。
今后,邓拓海代持家族长老部分权限,意味着以后他也可列席机密族会,虽然不能发言,却可以旁听。族长邓承坤如此安排,也是想通过邓拓海之口,将消息传递到经常缺席的邓承乾耳中。
…
“拓海,就挨着你九哥入座吧。”
“拓山,你十八弟错过了先前族议,还不明白族中昨夜发生了何事,就由你私下告诉他吧。”
族长邓承坤三言两语间,就将邓拓海给安排了。
他口中的拓山,正是邓拓海的族兄邓拓山,族中同辈排位老九。
邓拓山如今年近四旬,身怀五灵根资质,虽然主修的也是家传上等功法沧澜真诀,但修为已卡在练气四层多年。
看他一副世俗书生长相,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浓浓的书卷味,就知是个饱读诗书的。可惜,那一身艳俗朱红官衣,又出卖了其真实身份。
现如今的灵鳌城城令,正是邓拓海的这位九哥邓拓山,手下掌管着邓家治下十五万凡人,可谓位高权重,但今天在这不大的家族议事厅里,只能敬陪末座。
若是灵鳌城中的数万居民,看到他们眼中那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城令大人,现在只能委屈的陪在一群老头子尾巴后面,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不过,好在现在有了邓拓海座位更在其后,邓拓山也算晋升一位。但是,如今邓拓海代持家族长老部分权限,若真论起家族地位来,谁高谁低尚不可知,以邓拓海平日性子也懒得计较这些,不过要是真非说出个道道,或许还是邓拓海的家族地位更高一筹。
邓拓海朝着在座众修后面走去,他的座位就摆在那边一个角落里。
“海哥儿,好久不见。”
“贤侄,有空常去王叔家中坐坐。”
“我家萍儿昨日还无意间说起,好久没见到海哥儿了,甚是想念。贤侄,不如改日去钱伯家,看看你萍儿妹子。”
邓拓海还未走过那一群外姓修士面前,就见其中有几人起身欲迎,纷纷笑着脸抱拳行礼,口中还寻由头,亲热的与邓拓海说着客套话。
邓拓海面对这突然扑面而来的热乎劲,还有些不太习惯,不过还是客套回应了几句,来到他座位前。
这几个外姓修士,可都是练气后期修士,平日里对他爱搭不理,见面也是看在依附邓家情面上,顶多对他点个头而矣。
今日却突然变得这般热情,自然也是看在族长邓承坤给他加持长老权限的现实上,邓拓海在族中地位迅速上升,而且年纪轻轻就修为不错,未来在邓家族中地位肯定可以预期,这几人又都是靠着邓家讨生活,自然要提前打下交情。
其中那位来自钱姓练气家族的族长钱伯逸,话言话语间,还有几分保媒拉纤的意思,想将他家闺女钱萍儿介绍给邓拓海,恨不得当场认下这个女婿。
这其中门道,邓拓海也并非一窍不通,但他也不会放在心上,明白现在这权柄不过是家族赋予他的,转眼也能被人一句话剥夺。
至于其他旁观之人怎么寻思,谁又能瞧不起谁,各人各有各的难处,修士虽以修行至上,但在滚滚红尘中打滚,谁又能彻底洗去这一身凡尘,谁又能真正割舍身边诸物?
钱伯逸背后有家族需要照顾,怎么可能不看所依附的邓家脸色;邓拓海家中也有爷爷和小妹,为了爷爷的酒债还不是得四处求人,为了小妹的病还不是得央求老灵医。
…
“十八弟,快坐。哥哥将刚才所议之事,以传音之术告诉你。”
九哥邓拓山拉着邓拓海,在他一旁坐下,开口直奔主题。
或是怕两人开口说话,影响了在场其他人,故而选择以传音术交谈。
邓拓海点点头,心中也有些紧张,他不知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祸事,竟然惊动了这么多邓家修士,看来族中这次是真的准备大动干戈了。
邓拓海分心二用,一边旁听着族长等人继续刚才议题,一边仔细听着九哥邓拓山的传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