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8章 魔性(1 / 1)蓬蒿谪士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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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堡最深处,某个极为隐秘洞穴中。

此处洞穴空间颇大,宽不下千丈,高两百多丈,原本是天然而成的溶洞,后又经过部分人工雕饰。

最惹眼的,还是洞穴正中央,耸立着一根百余丈宽的石柱,又粗又圆。

石柱表面时时有灵气散逸而出,在周围空气中凝成稀薄云雾。

再看组成石柱的岩石,大都已进化成玉质,晶莹幽蓝,只有小片区域还残留着斑驳点点的普通灰石。

“这是凡石化玉?啧啧,天地造物,真是神奇。”

“早听闻,戈公岛灵脉小而精。族中诸多灵脉,除了灵鳌岛的二阶灵脉,数它品级最高。”

“这根粗粗的柱子,就是通向峰顶戈公坞的灵脉载体吧?再过个几百年,这根大柱子恐怕就能整个蜕变成灵石矿。”

“哇,这么大个的灵石,我一辈子都花不完。”

洞穴之中,一个衣衫破烂的少年正面对石柱站立着,口中惊呼连连,双手还在石柱上来回抚摸着。

此人正是被爷爷带着逃至此地的邓拓海。

他四肢刚刚恢复一些行动能力,双眼就被洞中央的灵脉石柱勾住了,尽管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却丝毫不影响他对眼前之物的兴致。

在一旁地面上,邓承乾正盘膝打坐,只见他一呼一吸间,周围空气中弥漫的云雾全被他吸入体内,就连灵脉石柱中,灵气向外溢出的速度也无形中加快了三分。

洞中不见日月,时间不知过去多久。

邓拓海倚着灵脉石柱,早已昏昏睡去,睡梦之中也不知遇到了什么美事,嘴角都流出了一滩口水。

邓承乾已经收功而起,只是眼前自家孙子那副模样,让他老脸都有些微微泛红。

“这个没出息的小东西,家族遇到如此大的危机,他还能睡得这么香。”

他低声骂咧一句,上去一脚,踢在自家孙子屁股上。

邓拓海被人从梦中踢醒,伸手揉了揉睡意惺忪的双眼,迷迷糊糊中透过眼缝见到是自家爷爷,眼皮又塌了下去。

不知为什么,今天和爷爷待在一起,邓拓海总感觉,纵使天塌下来也不怕,连睡觉都十分安心。

“把你怀中储物袋给我。”

邓承乾突然开口说道,或许是见自家孙子动作磨蹭,他伸手往前一探,就见邓拓海怀中储物袋,被他隔空摄入手中。

“爷爷,这储物袋是我的战利品,你老可不能贪墨去换酒……”

邓拓海有些不情愿地支吾道。

“兔崽子,拿你个储物袋怎么了?要不是老夫在你濒死关头,用神识激发了你怀中雷盾符,恐怕你早就被玄元重水砸成一滩肉泥了。瞧瞧你这般贪财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

“我能随谁?还不是你老喝酒闹腾的,打小我身上就没存下过几个灵石。”

“放屁。”

在这一对爷孙又像往常一样互相斗嘴之时,就见邓承乾将储物袋开口往下一倾,两人之间地面上,哗啦啦倒出一堆东西来。

这堆东西看着倒不少,只是乌七八糟的,什么鬼物什都有。

一筐女子亵裤肚兜,各种灵药矿石等零散杂物,最恶心的还是一堆人尸碎块。

比如,几条被齐根斩下的手臂,白皙细嫩的,一看就是妙龄女子之物;

两捆还黏连着血肉的惨白骨骼,看粗细程度,应是取自成年壮男之身,一捆是肋骨,一捆是大腿骨,骨头表面还刻画着黑色纹路,显然是被人祭炼过。

其中最完整的,还要数二哥邓拓夷那具尸体,只是表面血肉模糊,整体还能维持个人形。

邓承乾对地上诸般变态物件好似毫不关心,反而伸手一抓,从中摄出一张黑色古朴的兽皮来。

邓拓海见爷爷盯着一张兽皮看了半天,他也伸过头去看。

片刻之后,邓拓海原本平静的眼神,也不由凝重起来。

这黑色兽皮上,竟然记载着一门魔道功法,正是那熊福所言的《姹婴双阴淬体魔功》。

这门魔功修炼之法,可谓血腥歹毒之极。

魔功第一层法诀,名为“纳阴淬骨”,对应于寻常修士的练气期境界。

而且这第一层魔功,还需要两人分开修炼。

一人选择姹阴淬骨,需要血祭十名元阴未丢的年轻女修。

一人选择婴阴淬骨,需要血祭十名六岁以下的女灵童。

最后这两人之中,只要有一人出手杀死另一人,再将对方尸体炼化,两者融合为一,竟有七成以上机会,晋升筑基期。

邓拓海看到此处,只觉得之前一直困惑他的诸多谜团,一下子都打通了。

听李灵儿说,裴姓修士这些年在石矛岛上,前前后后收了好些个年轻女徒,可是过不一两年,就都莫名其妙的,或死或失踪了。

原来裴姓修士收下那么多女徒,不单只是作为采补鼎炉,更重要还是被其血祭修炼了魔功。

想必此人,所修炼的就是“姹阴淬骨”。

而二哥邓拓夷所修炼的,则是另一半“婴阴淬骨”,邓家族中被掳的女灵童多半也是遭了其毒手。

至于裴姓修士来抢二哥邓拓夷尸体,也不难猜测,想必是为了将之炼化入己身,增加晋升筑基的成功率。

“修士也是生而为人,怎会变得如此歹毒?”

“不是说人性本善吗?他们的人性又何在?”

邓拓海喃喃自语着,一时间陷入了魔怔之中。

“人只要修炼了魔道功法,就已从人沦落为魔。”

“魔,最在意的自然是魔性。魔性越深,修行越快。人性,反而成为遭魔唾弃的弱点。”

“兔崽子,你记牢了,以后但凡遭遇魔修,绝不可心慈手软,务必斩草除根。”

邓承乾一边出言告诫着自家孙子,一边释放出一道雷焰,将手中魔功兽皮炼成了灰烬。

邓拓海反问道:“可是,就因为二哥一人修炼魔功,我邓家阖族就该被覆海宗斩尽杀绝吗?”

不料,邓拓海这一句话,却彻底问住了邓承乾。

早年,邓承乾加入神霄宗,习得一身雷法,也养成了嫉恶如仇的性格,那些年他跟随同门,不知斩杀过多少魔修。

哪一次出手,不是斩草除根,除魔务尽。

神霄宗弟子行事一向霸道,何曾有人质问过他这般问题?

难道,邓承乾就从来不曾心软过吗?

不可否认,他也曾经心软过一次。

那一次,他受不过故人临终之托,私下背着同门,救下一个女童抱回收养。

可就因这一次心软,就让他付出了天大的代价。

修为跌落筑基,道途从此断绝。

这十几年来,无数回酒醉酒醒之间,他都在不停质问自己。

值得么?

现如今,就因一个修炼魔功的邓拓夷,邓家也要遭受灭族之祸。

难道,他自己就该死吗?

自己孙子也要无端送命?

所有邓氏族人都该跟着陪葬?

洞穴之中,爷孙二人都陷入呆楞之中。

时间也不知沉默了多久。

直到,一群人突然闯入这处洞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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