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拓海自知,若是任由这四个有豢养灵兽相助的敌人近前,自己必死无疑,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因此,一出手就是不要命的打法,哪还顾得上丹田内开始暴乱的水系灵气。
同时催动两枚雷印,这还是邓拓海第一次尝试,不过转瞬间,全身法力就被抽调一空。
而那些不归属他管的水系灵气失去压制,转眼就来了个鸠占鹊巢,抢占下丹田灵海位置。
邓拓海脸颊之上,突然涌现一种极其异常的酡红,嘴唇一张,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溅射出五尺外。
然后,便身子一软,缓缓栽倒在地上。
再看水中,在邓拓海释放出两道火系神雷法术的下一刻。
赤紫雷柱乍一入水,在咸腥海水相助下,眨眼间就传遍数十丈范围。
丙火神雷、丁火神雷,一阳一阴。
虽然同是紫中泛红,却一个明晃刺眼,一个晦涩黯沉。
这两种阴阳对立的雷光,弥漫在水中尚能暂保相安无事,但一触及那四名覆海宗之人及其灵兽,却猛然相互吞噬起来。
只见一股仿佛蕴藏着莫名能量的毁灭之力,转眼将四人四兽尽数淹没。
几声凄厉的人吼兽鸣在水窟中回荡,但这些异响来得快去得更快,数息后便戛然而止。
很快,这片水窟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昏暗之中,只能模模糊糊看出,水面上漂浮着几具人兽的身影,却没了一丝动静。
…
岁月亘古,桑田沧海。
海浪轻轻拍打着礁石,日复一日,仿佛从无变化。
又一个漫长寒夜过去,水天之际,终于迎来一缕曙光。
海云朝霞之间,遥遥飞来一位红衣飘飘的仙子。
这人凭风御剑,朝戈公岛方向飞遁而来,眨眼间,便飘落在岛上新出现的大湖之畔。
湖岸边的土地,此时已经沦为北巡察司灵兵的营寨。
围着大湖,搭建起一片木屋、帐篷,营寨里到处都是杂乱的喧喝声。
红衣女修一落地,就迈步朝营门走来。
营门前,一伙当值灵兵正聚成一团,蹲地掷着骰子,下注吆喝声不断。
红衣女修的出现,立即引起众人注意,只见一个兵头打扮的男子,斜眼扫了女修一眼。
这女子长相极为美艳,兵头只看了一眼,顿时就眯起眼缝,脸上笑嘻嘻问道: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覆海宗兵营重地?”
尽管红衣女修一看就是筑基修为,那只有练气七层的兵头,脸上却不见丝毫敬畏,反而露出亵慢之色。
“滚开!”
红衣女修语气冰冷冰的娇叱一声,红袖一甩,就掀起一股风卷。
包括那兵头在内的一伙灵兵,顿时如滚地葫芦一般,尽数被扫出数丈远,哼哼唧唧,躺在地上痛苦哀嚎起来。
红衣女修脚步丝毫未停,等她闯进营寨之中,已经被一群手持刀枪的灵兵团团围住。
“哪里来的小娘们,竟敢如此放肆?”
正前方人群突然分开,走出一名文士打扮的白须老头,看修为不过练气九层。
他打量了红衣女修一眼,口中不屑的说道:“嘿嘿,原来是个筑基期的丫头。你好大的胆子,以为自己修为高,就能强闯我覆海宗兵营重地吗?”
“左右,将她给我拿下,交给咱们白大人好好处置。”
白须老头话音一落,周围灵兵顿时放肆哄笑起来。
他们谁不知道,自家上头那位白骄子大人最喜欢收拢天下美色,尤其是像眼前女子这般的美艳女修。
而白须老头则是白大人心腹手下,平时正是靠着投其所好,才深得白大人器重,以致于其在军中的权柄,能力压好几位筑基初期副将,只在白骄子一人之下。
听其口中所言,要把红衣女修交给白大人处置,至于怎么个处置法,不言自明。
那边,白须老头一声拿下,顿时就见营寨四周的箭楼之上,已有灵兵转动破阵弩,对准了红衣女修。
“大胆!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何物?”
红衣女修一声娇喝,伸手掏出一块令牌,宣示四周。
这令牌看似不起眼,但其上那副山峦镇波涛的图案,在场之人谁不认识。
“覆海令!”
白须老头一声惊呼,面色阴晴不定的质问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会有代表覆海宗萧大长老身份的覆海令?”
红衣女修冷笑不答,手中一催覆海令,顿时只见令牌之中,涌出一股无形威压,压得在场众人噗通通尽数跪倒在地。
与此同时,令牌上的那副图案显化出一道庞大虚影,其中山峦直冲天际,怕是连百里之外都能瞧得分明。
“副将狄盈,拜见正使大人。”
“副将凌雾行,拜见正使大人。”
“副将刘阁,拜见正使大人。”
“副将秦无衣,拜见正使大人。”
一道道恭声高喝,接连从远处高空传来,只见四道人影正从各处飞遁而来。
这四人,正是平日里不受白骄子待见,之前被打发到戈公岛外坐镇战舰的副将,他们个个都是筑基初期修为。
片刻之后,这四名副将相继从空中落下,一齐朝手持覆海令的红衣女修,躬身行礼参拜。
北巡察司军中,按制共设有五名副将,红衣女修眼见只到了四人,出声喝问道:
“副使白骄子、副将张无竹,此二人何在?”
四名副将中那名唯一的筑基女修狄盈,上前高声回道:“启禀正使大人,张副将于十日前,领了白副使之令,率领十艘战舰、千名灵兵,往西边灵鳌岛剿灭魔修去了。”
“那白副使呢,难道也跟着去了不成?”红衣女修不满道,“本使亲至,他为何不出来拜见?”
“这……”狄盈口中支支吾吾,面泛难色,杏眼一斜白骄子的心腹白须老头,“至于白副使下落,还得问问羌总管才行。”
“哪个羌总管?”红衣女修顺着狄盈目光,也看向那白须老头,“本使执掌北巡察司已有百年,怎么不记得军中何时设了总管一职。”
“难道这劳什子总管,还是他姓羌的自封的不成?”
红衣女修越说下去,语气越冰冷。
而跪在一旁的白须老头,此时早已抖如筛糠,吓得跨间一热。
一股刺鼻的尿骚味,顿时在众人之间弥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