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玄与牛精随意攀谈了几句,知悉他此番要回归山林,继续称霸一方,乐得逍遥自在去了。只是此间杂事未了,还要耽搁几日。
龙玄三人此行得偿,当即赠予野牛精一柄注入了龙玄神识烙印的青铜小剑为信,便即告辞出洞。
三人走后,野牛精乐滋滋的转到墙角,伸出磨盘般的巨手用力一推,后面竟出现一个巨大水池,它也有法力,向上空一指一道光芒飞出,上方管道立刻洒出大量清水。野牛精跳入水池,畅快的洗浴起来。
大堂空处一片静谧,没有一点声响。那土中之人极有耐心,等了许久没有动静,弄起土遁之术朝外而去。
地上土块翻滚,犹如一条土龙扭曲前行一般,瞬间便到了出口处。
龙玄三人此时早已出了这百秽尸积洞洞口,一出洞口龙玄就朝二人做了一个收声动作,以目视之,令两人站在右侧,自己站在左侧,屏息静气,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那土龙婉转行至,土中之人大喜,一路小心终于逃出生天,内心喜悦更是难以抑制。还有几步出洞便即等不及了,从土中土人一般冒了出来,冷笑一声,将身一摆化作一团红光朝外飞去。
刚出了洞口,还未及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就觉得身体被什么东西抓住,在光芒中仓皇回顾,却是守在门口的龙玄出手擒住了他。
龙玄手现三色光芒,将他稳稳拘住,向前一步飞身而起,将这红光还有内中裹挟的人猝不及防的朝地上狠狠掷去。
红光中的人一见龙玄,早吓得手软腿软,被狠命掷出本可乘势苍蝇般飞起,却未能防备,直被掼在地上,大力弹起后又朝远处翻了好几个跟头。
薄月柳霞挥飞奔而至,数百支青铜小剑屹立当空,剑尖一起冲下,制约这人的行动能力。这剑阵每次祭出时都需要阵基补给能量,但如没有也可唤出小剑,只没有后继补充,维持时间较短。
薄月乘着月色观瞧,只见那人头脸歪向一边,发巾散乱,白袍上已有点点血迹。这人没防备的被龙玄这金丹真人狠厉一掷,已伤了内元脏腑,此时正大口呕血。
待他回转头来,薄月大惊失色,此人此时虽脸皮松懈,面目有些移位,却还是不难认出,正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二哥薄意。
“二哥,怎么是你?”薄月大惊,开口询问。
薄意冷笑道:“是我便怎地,你不许吗?”
依稀之中,那飞扬跋扈的神情竟还是小时候欺负自己时的神态。薄月不由自主的愤恨已极,手中剑诀就要指向于他,来报那经年夙怨。
可静心细思,越想越怕。想来种种事端都是这人引起,从家宝外泄到邪灵入宅都是这人一手策划的。薄月虽自抑内向,可也是有优点的,越到危机时刻头脑越是清醒,而且心思百变只微一思忖便想明白了来龙去脉。可见之前都是他的自卑心里作祟,又太多敏感,致使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从而忽略了本身长处。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为什么?”薄月眼角都崩得笔直,似乎要裂开一般。
“呦,我家的三少爷不简单啊,脑子还挺好使,你怎么知道都是我做的?”薄意狞笑,那面皮仿佛不是他的一般,只挂在头上随风飘荡。
柳霞挥站了出来,说道:“我看你身形,和那晚跟踪之人无异,一定是你偷盘龙镇纸,引尸王夺宝!你这吃里扒外的狗贼!”
薄意朝天大笑道:“哈哈哈哈,没错,你说得对了,就是我做的,你们能待我何?三少爷,你还想杀你亲哥哥不成吗?”
薄月一滞,心中犯起了嘀咕。这人作恶多端,差点令薄府灭门,论罪当诛,可他说的又没错,薄意就算自小就欺负自己对自己不好,可他毕竟是二哥,就算犯了滔天大罪也只能由父亲处置,可一旦放虎归山,一切后果谁又能料到。这薄意自小就能言善辩,又是嫡出,保不齐一顿巧言令色就能让父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也说不定呢。
不管了,反正此时他落入己手,先擒回去再说,父亲如果宽宥了他也没办法,以后对他多多提防便是。
正待上前之时,静静站在一旁的龙玄开了腔。
“你是何人,冒充侯府少主人究竟有何居心?”龙玄语气笃定沉着,给对方一种不容辩驳的感觉。
薄月心中一惊,顾首问道:“师父你说什么?他不是我二哥吗?”
龙玄走到近前说道:“看看这张脸都要耷到胸口了,明明是人假扮的。”说罢走到近前一把抓住薄意松弛的脸皮。
薄月适才遇此大诧,一时不察,此时细看果然发现那张脸皮如旗子一般随风舞动,明显不是真实肌肤。
龙玄一把拽下那张脸皮,果然其后现出另一张面孔来。
假面之下居然是一个长相刁钻嘴角有颗黑痣的瘦子,这瘦子面皮黝黑,尖嘴猴腮。
薄月大惊,疾步上前抓住此人衣襟大喝道:“你把我二哥弄到哪里去了?你假扮他是何居心?”
那瘦子竟不惊惧,扬天狂笑道:“你二哥啊,十年前就被我剥了皮推到悬崖之下去了。我得了他这副皮囊,淬以秘术,覆于自身,是以这些年来像正常人一般生长,又是他的真实皮囊,连身上的痦子都没少一颗,所以这么多年来没人发现。”
薄月深知此人潜伏自家必未安好心,其实他那二哥薄意对他也十分不好,两人感情一般,只这人如此可恶,潜伏日久不知所图。
他盛怒下揪住那人就要厮打,龙玄上前拦阻道:“三少爷,你先放开他,问清是何人指使再行决断不迟。”
薄月心想不错,谨遵师命放开了他,只用眼狠狠盯着不放。
那人略整衣襟,对薄月的怒容视若无睹,淫笑道:“这十年生活可是我过得最快活的,出入有车马,养尊处优,尤其你那二嫂和几个姬妾更是娇柔美丽,我每晚都与她们夜夜笙歌,快活得紧呦。”
“住口!”龙玄见这猥琐之人越说越是不堪便出言拦断道:“你最好管住你的嘴,现在开始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我虽不才,可却熟知千百种道书上描述的刑讯逼供手法,你可要掂量仔细了,别逼我试法。”
那人停住口气,细细打量了龙玄一番,说道:“你究竟是何方神圣,能把薄月调教成这般本事!看你手段应该是宗门之人,可我怎么未曾识荆呢?”
龙玄本欲搪塞或喝令不答,哪成想那倒霉的柳霞挥多嘴如驴,悻悻道:“你埋伏这么久,连薄府的龙大真人都未听说,还装什么蒜?”
那人凝目细思,听得人说他姓龙,又想起适才在百秽尸积洞中所御使的乌雷桃花剑,心中已有了计较。
只听他切齿说道:“你是正气门的龙玄!”
龙玄心中一惊,实在想不通怎么会被这素不相识之人认出。
那人先是暴怒后又无比欣喜的说道:“我找到龙玄啦,哈哈,师父你听到了吗,我找到龙玄了,你可以为师弟报仇了!”
龙玄脸上变色,隐隐觉得对方指出自己姓名门派而且还口呼报仇,看来与其渊源不浅。
他上前一步,扼住这人脖颈厉喝道:“你到底是谁,不说我马上要你性命!”
那人脸现狰狞之色,一字一顿道:“我名叫于糜,是聚邪古都邪云道长座下二弟子,云雁真人云中雁的亲师兄,就是被你捏碎金丹的云中雁,怎么样!了然了吧!”
龙玄此刻方醒,原来这人是邪云之徒,可他在薄府潜伏十年有余,定然不是冲自己来的,难道居然这么凑巧?
他道法精深,内心虽略有惊澜,外表却不露分毫。这份养气功夫已达到化境,再不是当初那副心静面冷,心热脸红的相由心生的诸般模样了。
只听他淡淡道:“邪云的徒弟,云中雁的师兄啊,那便怎样呢?”嘴里淡淡说着,神识中敛神备战,杀意萌生。
于糜见他这副岳峙渊渟的模样,心下也有几分佩服。看来小师弟殒在他的手上,也确实不枉了。
他满脑机变之思,只待快点逃离此地,接口道:“你难道不知道“邪魔外道”的厉害吗?一旦招惹了其中之一,保你命不久矣。”
龙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似是十分不屑。
于糜趁他不备,将手一扬,一道绿光射出,真好落在龙玄手腕之上。
“哈哈,让你知道我碧玉蜈蚣簪的威力。”于糜此次密会尸王,并无准备只有头上这枚簪子是件剧毒法宝,此时出手如电,竟一击得手。
他仰天大笑起来,神情倨傲不驯,自己都没想到一击得手,这龙玄被己伤掉,那薄月和柳霞挥就不足为虑了。
薄月见师父不躲不避,竟被敌人击中,心中悚然。这假薄意虽和自己一起生活十年,薄月却从未见他出手,只是听父亲一直夸赞他修为高深。
龙玄静静看着于糜,眉心一动,火精已然掠出,飞到他手腕处一阵烤灼,那天火之威可想而知,龙玄在鼎祖内锻得身体,自不怕火精之力。只消片刻,那被染上翠绿颜色的手腕颜色渐渐变淡,后来竟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