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许诺恢复了情绪，老头子也坐下来，“我先告诉你几件事情，你不要急着插嘴，等我说完了可以提问。”

许诺点头。

“首先，我不能收你为徒。因为我不是最适合教导你的人，你以后会遇到你真正意义上的师傅。许雷成找来教你的那些人，称呼老师也可，但没有必要当真，因为他们连启蒙都算不上。

师傅是给你传道、授业、解惑，并要你继承衣钵之人。而你的道，与众不同，所以你拜师要慎之又慎。”

“我并不是敷衍你，而是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以后你自会知晓。”

“第二，关于‘无名真气’我也不会用，更没有配套武技，因为我没有练过‘无名功法’。不是‘无名功法’不够好、不够强，相反它应该很强、强到离谱，并且有很多妙用。

但我‘资质’不够，所以不能修炼。至于‘无名功法’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传给你？跟第一个问题一样，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以后你会知晓。”

许诺撇嘴，老头子装没看到。

“第三，关于你娘……我想知道许雷成怎么说？”老头子看向许诺。

“老许说，想知道关于我娘的事情，得等我的实力达到‘金刚境’。”许诺回话。

老头子点头，“至少‘金刚境’。所以，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老头子说完便又开始抽旱烟了……

“那你要教我什么？”许诺等了一阵，见老头子没有开口的意思，便问道。

老头子沉默了一会，问许诺：“你真要跟我学？告诉我原因，许雷成给你找来的功法也不差，你真要放弃？”

“要学，因为你是我认识的人里面最厉害的。而且，我想跟你学！至于要不要放弃老许给我求来的功法，那得看你要怎么教我咯。”许诺想也不想，开口回道。

“滑头！”老头子笑着敲了一下许诺的脑袋，“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跟我学功夫要吃苦头的，是你想象不到的苦，而且绝对不能半途而废。”

“我不怕吃苦。”许诺拍胸脯保证。

“希望你不后悔。”老头子起身，“今天就聊到这里吧。明日卯时到我屋里，我先给你讲讲关于修炼的一些要点。”

“这就要授课啦？”许诺眉开眼笑。

“笑，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老头子作势欲打，许诺笑着弯腰低头躲避……

————

次日，许诺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在自己屋中先运行“无名功法”一周天，再修行“元气功法”半个时辰，觉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前往老头子住处。

在老头子屋外徘徊片刻，许诺刚想伸手敲门，老头子的声音就传出来了，“进来吧，门没关。”许诺推门入内并反手关门。

老头子已在屋内正厅座椅上抽旱烟。许诺上前两步，抱拳行礼。老头子点点头，扔给许诺一个竹制蒲团，“这是清心竹编制的蒲团，你以后就用他打坐。”

许诺捡起蒲团，在老头子身前坐定，双手平放膝头，腰杆挺的笔直。老头子吸了口烟，眯起眼睛，“下山一趟，懂了不少规矩。看来许雷成请人教给你的东西，也并非一无是处。”

许诺不说话，只是腰杆挺的更直了。

老头子嗤笑一声，将烟杆放于手边木桌上，“懂规矩是好事，可你知道什么是规矩吗？那是强者给予弱者的无形束缚，是强者驾驭弱者的一种手段，是强者对既得利益的保护。

比如山下王朝的律法，就是为了巩固当权者的地位，方便统御万民。山上的尊师重道，宗门规矩，还有一些约定成俗的江湖道义，则是给弱势修行群体画了一个不能逾越的大圈。

天地自成‘规矩’，我们称之为‘法则’。修行的目的是什么？就是要打破各种规矩，逆天而上，成为强者，成为制定规矩的人，制定自己的规矩。”

许诺听的目瞪口呆，进而热血沸腾，“这就是所谓的天地无拘束？”

“但在你成为真正的强者之前，还是要守规矩的，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老头子泼冷水，“好好努力吧，年轻人。每当你站在山巅眺望远方，你会发现前方还有更高的山峰等你攀登。

人外人，山外山，天外天，修无止境，道无涯。”

“好了，我们言归正传。先让我检查一下你的‘无名真气’有没有达到灵性的标准。”老头子起身，在许诺身上几处窍穴轻拍数下，然后捏住许诺手腕，一股无形真气顺着其手腕经脉游走全身后在许诺丹田位置转了一圈，原路返回入老头子体内。

老头子闭目片刻，“应该在半年前已达到标准，后续不用每日行功了。至于修出的这口‘灵性真气’有什么用，需要你自己摸索。据我所知，跟五行有关，你以后可以找一些五行类的武技或者功法练习一下，看看效果。”

老头子坐回原处，磕掉烟斗里的烟灰，重新装上烟丝，点燃吸了一口，“你说说，我们修行之人修的是什么？”

“天地元气？”许诺试着回答。

“修的是自身！修力、修心、向天问道。天地元气只是媒介，是‘力’的体现，只是手段。就天地元气来说，都有哪些境界？怎么划分？”老头子平静地看着许诺。

“‘金漩境’、‘洞府境’、‘逍遥境’、‘金刚境’还有最强的‘天君境’，它们是以‘实力’划分？”许诺回答，有些不太确定是否以‘实力’划分等级。

果然，老头子瞪了他一眼，“‘实力’划分？那么能击败‘洞府境’的最差也应该是‘洞府境’修士喽？你当时一拳打死那个‘洞府境’的时候是什么境界？‘逍遥境’还是‘金刚境’？”

许诺悻悻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两个问题居然都答错了。

老头子也不理他，吸了口烟，似组织了一下语言，解释道：“元气修炼，境界的划分是以自身能够储存‘天地元气’的多寡来划分的。

丹田内元气成漩，为第一个境界；修炼出可以储存元气的‘外壳’是第二个境界；壳内元气化液是第三个境界；元气由液态化为固态是第四个境界；之后境界暂且不提。

通常意义来说境界越高实力越强，但境界不完全等同于战力。战力是综合能力的体现，除了境界之外，功法、武技、神通、秘术，武器、法宝、符篆、阵法，还有‘运气’等都是自身实力的体现。”

“‘运气’也算实力？”许诺发问。

“你打死那个‘洞府境’靠的难道不是运气？”老头子斜眼。

许诺又一次吃瘪，决定修‘闭口禅’不再言语了。

但老头子并没有放过许诺的意思，“知道为什么我提到境界时没有用你说的那些名称？”

许诺坚决摇头。

“学聪明了，因为你们所谓的‘正统功法’提出的境界称谓就是个笑话。

‘金漩境’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青色’的，连‘玉漩’都没有几个，为什么不叫‘青漩境’？

修出个内视也只是鸡蛋模样的外壳就叫‘洞府’？

‘逍遥境’就更是个笑话，世上哪有逍遥的修士。众生万般苦，皆在争渡中！修士逆天而行，渡人、渡己、体悟天心，都是一步一生死，哪来的‘逍遥’？‘小妖’还差不多。

修出个固态的元气就敢称‘金刚不坏’？佛家的‘金刚不坏身’都只是相对而言，你们哪来的自信？”老头子把‘正统功法’狠狠批判了一通，抽烟不语。

许诺想了想，试着道：“看成是一种精神寄托或者美好憧憬，或许会好接受点？”

老头子点点头，“也只能做此想了。对了，你的‘气漩’是什么颜色？”

“好像是金色的。”许诺不好意思了，扭扭捏捏道。

老头子一看这小子的样子就知道是故意在“作”，但还是笑呵呵不吝赞美道：“行啊，真正的万中无一！不愧是‘天生异象’者，这份天资的确是惊人。

‘金漩’三色，青、玉、金，一百个修行者中九十九个是‘青漩’最多出一个‘玉漩’，一百个‘玉漩’也不见得能出一个‘金漩’。

多少年没出过‘金漩’了！你现在到外面大喊一声，保准有不出世的老怪物求着收你为徒。”

许诺这次是真的不好意思了，“‘金漩’也只是进入‘金府’的钥匙，只有金色气漩才能在进入‘洞府境’的时候有一定几率修成金色洞府。

只是元气底蕴稍强、凝练度高了一些，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你不就不愿意收我为徒吗？”

许诺说完，抬头看向老头子。

“嗯，不骄不躁，心态不错。”老头子不接许诺的话，心里却在想，“非是不愿，而是不能啊！”

沉思了一会，老头子继续道：“你在元气修炼上有如此天赋，以后为你们的‘正统功法’正名就靠你了。干脆不要跟我学了，我不修元气的。”

“老头子，说话不算话啊！还有，不修元气是什么意思？”许诺急了，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