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那么多次战争,刘备军的斥候甘宁也是知道的。就因为刘备军斥候的强悍,当时在曲阿县城里,甘宁都不敢向吕蒙请命袭营。
陆逊说道:“便因如此,刘军才会疏于防范。”
“如何讲?”
“钱唐城外皆是山林,草木茂密,正是避暑之地。刘备惯于善待士卒,邀买人心,所部将领亦是如此。其海军远来,士卒水土不服,管亥必引兵入山林。”陆逊说道,“夏季炎热,天干物燥,山林遇火既燃。将军可于外围放火,片刻便可烧至敌营,刘军必无防备。常言道,水火无情,刘军虽悍勇,亦是常人,岂有不败之理。”
吕蒙说道:“伯言之言有理。”
甘宁说道:“如此便只得在夜间放火。”
“火攻易成,然刘军方来时,攻城猛烈,逊只恐将军难守此城。”
“本将定要坚守!”吕蒙沉声说道,“定可坚守!”
由拳县
“报将军,南面海昌亦无人烟,是否要过浙水探查。”
管承说道:“不必过江,先往钱唐探查,看此间有无江东军。”
“是!”
管亥说道:“兄长,我料孙权必据浙水而守,是否要将海军战船驶于此地。”
“外海过于凶险,我等先往攻之,观形势而定。”
管承他们南下没几天,斥候就向他们汇报了钱唐县的消息,三兄弟也明白孙权想要用掎角之势守钱唐县的想法。
三兄弟来到钱唐县外,管统说道:“便由小弟打头阵,兄长可率军于后,谨防江东军过江偷袭。”
“善!”
管承南下,把攻曲阿县时的攻城器械全带上了。这次管统攻城,还是和往常一样,先派数辆轒輼丈量护城河的宽深。
面对同样的招数,即便没有臧霸的骑兵护卫,吕蒙还是没有什么办法可想,用城楼上的床弩打坏了几辆轒輼也于事无补,刘备军还是得到了护城河的尺寸。
“临近浙水,缘何还是如此酷热?”
“北寒南炙,是为常理。”管亥说道,“小弟为厮杀汉,岂怕热乎!”
“区区炙热有何惧哉,小弟只怕军中将士有怨。”
管亥抬头看了看天,明明有云,但还是全方位感到炎热,仿佛置身蒸笼一般。看着士卒组建一台飞楼便汗如雨下,要休息好几次,管亥来到了主帐。
“兄长,此地炎热,何不将大军屯于阴凉处。”
管承说道:“我奉主公之命南下,临行时主公再三叮嘱,大军当屯于开阔之地。又言江东多山林,需防敌火攻。”
管承拍了拍管亥,继续说道:“非为兄不恤将士,实乃为将士安危,不得不如此。”
“既如此,莫如令将士夜间组建器械,白日休息。”
这一天下来,刘备军有许多士兵都中暑了,管承不敢再让士兵顶着大太阳工作,下令士兵白天休息,晚上出动。
五天之后,攻城器械打造完成,管统正式向钱唐县发起进攻。
初期进攻非常顺利,钱唐县城中为数不多的床弩根本来不及射塌刘备军的攻城器械。在人数优势下,刘备军第一天便攻上了城楼,不过江东军非常顽强,吕蒙军法严厉,但凡有一点点后退,都会被吕蒙斩首。在吕蒙带头奋战下,刘备军被赶下了城楼。
从第二天攻城战开始,管统发现城楼上直面进攻的士兵变了,不只有穿着铠甲的江东军,还有身穿麻布衣的普通百姓。
这些百姓穿梭于城墙之上,给江东士兵搬运物资。有了百姓的帮忙,正面迎敌的江东军更多了,刘备军的进攻也受到了影响。甚至管统还发现,刘备军攻上城楼后,江东百姓还会抽刀与刘备军交战。
一连数天,在钱唐县城中百姓付出极大死伤下,顶住了刘备军的猛烈进攻。
“我军到处,百姓无不箪食壶浆,缘何钱唐百姓如此顽固。”
管统不知道,钱唐县百姓也不希望这样,他们都是没经过训练的,本来是不应该上战场的。不过吕蒙为了能顶住刘备军的进攻,让江东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不得不狠下心来。
为了钱唐县的安稳,第一批被吕蒙送上城楼的不是钱唐县本地居民,而是从北方三县迁来的。他们接到严令,只要能活过一天便不会再被拉上城楼,如果逃跑,全家连坐。如此严厉的处罚,让他们不得不拼命。
刘备军连攻四、五天毫无进展,士兵死伤也来到了万人,当然绝大多数是受伤,且不是被打伤的,而是中暑。
为了安全,攻城部队都穿着两层铠甲,但身体的闷热也更严重。往往一批部队撤下来,士兵全都脱水,严重的当场栽倒昏迷。
“将军,将士中暍者甚众,军中药草不济,当急速避暑,不可再强攻。”军医说道。
听完军医的话,看着下了战场马上扒光衣服,牛饮茶水的管统,管承下令:“鸣金收兵!”
“是!”
管亥说道:“莫如似前番那般,白日修整,夜间攻城。”
管承还在考虑,参谋团的人来向他汇报:“将军,我等计算,若会稽之城皆如钱唐一般,我海军恐要伤亡过半,方能平定会稽。”
管亥说道:“若死伤过半,必被主公责罚。”
管承问道:“可有应对之法?”
“钱唐虽有百姓相助,实无可惧。只消天气凉爽,不用数日便可攻下城池,且伤亡不大。”参谋说道,“将军可先避暑撤军,待数月天凉进兵。”
缓过劲来的管统说道:“钱唐不日便下,怎能退兵!”
管亥说道:“将士酷热难当,不可勉强。”
管承说道:“此间将士于我兄弟相交十载,怎么枉顾其性命!”
管亥说道:“兄长,莫如退往阴凉处。”
“若敌方火攻,如之奈何?”
参谋说道:“将军,我等已谋划多时,倘若敌军用火攻,我军正可乘机下钱唐。”
“哦?”管承说道,“有何妙计,快快讲来。”
“钱唐以北有一土山,虽小亦足可伏兵。我军斥候精锐,敌军若来必能探明。可将大军一分为二,一部虚张旗帜,屯于钱唐城外,一部乘夜北返,伏于土山。待敌军火攻,将军率部诈败,再使伏兵击之,敌可破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