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草原,冬春天气寒冷,不适合外出,那些猎人队便回到老家过年、祭祖、修整,等待天气转暖,再继续北上,也有一些人就此收山。
能当捕人队的队员,自然富有冒险精神,换句话说,就是野心大。家产丰足,就希望后代不再会和他们一样拼命,有了战功,或者一个英灵的身份就能更好的达到心中所想。
这些人的加入,又带动了一批人,消息越传越快,在县令惊异的眼光中,官寺前汇聚了近四千人。这些人铠甲齐备,武器寒光逼人,人人都有战马,要不是县令看着他们一点点聚集,骤然发觉,一定会以为他们要举兵反叛。
“我已上报羊太守,援兵顷刻就到,尔等非战兵,莫要妄为!”
县令企图劝服百姓解散回家,可人一旦有了利益引导,普通的劝解反而会加强他的信念。加上这年头汉民就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代表,他们有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县令不愿意带领他们,那些捕人队决定自己出兵,在数个队长的领头下,这四千多人向南门奔去。
民众的私自行动把县令吓了一跳,他赶忙让县尉带着五百县兵支援百姓。
为了以后军政脱离,刘备从几年前就开始有意减少各地郡县士兵的数量,为将来捕快独立运行做准备。而且刘备也相信军队的战力,不会让危险进入腹地,只是谁都没预料到李典和乐进会穿越无人山区。
祝阿县城外主战场,即便有退役轻骑的掩护,圆阵的屯田兵也只能苦苦支撑。
北方马蹄声传来,已经到达极限的屯田兵纷纷欢呼起来。
铠甲的推广,让刘备治下的百姓即便不用也会买上一套存在家中,以防万一也好,当传家宝也罢,不同的用途不会降低铠甲的防护力。
面对冲来的骑兵,看着与屯田兵相同的装备,曹军不自觉的把这些人当成了相同的士兵。
和屯田兵交战,全仗人数优势,敌方援军的加入让曹军士气全无。
乐进也明白形势急转直下,现在不是硬拼的时候,说道:“曼成,速引兵撤退,我率军断后。”
共事那么久,不需要再你推我让。李典留下全数大盾兵,快速整军后撤。已经被打残的屯田兵,没能拦住曹军,尽可能支援主战场的退役兵已经全员带伤,他们也以为北方来的是援军,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死伤,他们停下了脚步,休整起来。
乐进一边随李典后撤,一边调整断后士兵的阵型,却意外的发现那些援军有许多人脱离的大部队,直朝着屯田兵残部而去,很快传来许多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正常的军队,是不允许有这种哭喊声的,哭喊不但会降低己方士气,严重的甚至会让大军营啸哗变。
乐进敏锐的察觉了这个异常,又仔细观察没有离队的骑兵,发觉这些士兵也有很多停下了马蹄,但两军的距离不是安全距离。
这下乐进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这伙援兵不是刘备正规军,有可能是郡县凑出来的杂牌。他没有继续和李典后退,率军反向重新杀了回来。
另一边,儿子、家属被杀的老者怒火中烧,仇恨蒙蔽了双眼,他们跨马提枪,杀向乐进,意图为家人报仇。而捕人队则不一样,他们习惯了敌进我退,敌退我追的作战方法。见乐进杀来,四散后撤。
有前进的,有后退的,最初四千人勉强维持的地形立马变成撒豆般。乐进信心大增,曹军也放下了慌乱。
后方追来的县尉看到此情形大惊,喊道:“民有危,诸君奋力向前。”
县兵也只是不能上战场,分工不同,他们同样是正规部队出身。百姓的进攻一看便不能有好的结果,县兵不再吝惜马力,疯狂加速。终于在老年骑士进场前,率先杀入乐进阵中。
常年累月的教育非常有效果,刘备军士兵都被灌输当兵是为了保卫国家、保卫亲人,如今乡土亲人有危险,县兵放弃了顺手的放风筝战法,用环首刀和断后曹军展开了近战。
战况惨烈,战果不彰,除了刚开始因马速冲阵的那一会,县兵轻松杀死百人外,失了马速,县兵陷入了曹军的包围,很快损失惨重。
仿佛看到胜利女神在向他招手,乐进笑了起来,然后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县兵自杀式冲锋唤起了友军的血性,捕人队舍弃了原本的战法,已经下马包扎伤口的退役兵也重新上马,加上原本的老者,三波冲阵骑兵杀向乐进。
要是乐进有五千、一万士兵或许还可以嘲笑这些人不自量力,但他只有一千断后部队,还被县兵杀了百多人,关键是被包围的县兵还没有解决。
“撤退!”
乐进想后撤重新列阵迎战,县兵不答应,已经围成一圈防守的他们,再度四散开来,将一心想着后退的曹军冲的七零落。
明白局势不可挽回,乐进也不再强求,带着亲卫快速逃跑,断后的曹军也四散而去。
这一战,屯田兵以两千抗住曹军五千进攻,死伤一千五百多人。后至的县兵因为战术原因,五百人死伤三百。其他还有退役兵个个带伤,有百多人伤势严重,那些老者有一些因为体能原因中途落马受伤,其余没事。
曹操一方,乐进断后千人士兵逃得命的只有乐进身边的百多人,其他基本被报复性杀死,而李典的主力也有千多人的死伤。
伤亡过半,对战局没有任何帮助,后续没有粮草支援,撤回兖州反而成为李典和乐进面对的最大难题。
打扫完战场,羊衜的五千援军到达,了解完整个战况,羊衜盛赞了各部人马,唯独把县令臭骂一通。责怪他进退失据,既不能安抚民众,也不能保卫屯田兵。
羊衜怕曹军继续从泰山杀出,将五千援军留在祝阿县,巡视四周。援军遵军令没有进入山林,反倒是捕人队开展了新的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