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瓛走出了宫门,虽然脚步有些蹒跚,可是他的内心,却是非常非常愉悦。
好嘛,熬了那么长的时间,锦衣卫重现荣光的时候,到了!
干掉一个部堂尚书,这可是值得史书大书特书的大事件啊!
前任指挥使毛骧干了一票大的,胡惟庸一案,牵连数万人,便是大明功勋,都有数人牵连其中。
现在他蒋瓛,终于也有这样的机会了!
名垂青史的机会,就在眼前啊。做成了这件事情,他蒋瓛无论是凶名也好,清名也罢,都有了。
虽说士林中对他不会有什么好说法,可是他相信,三十万京师流民,肯定会对他蒋瓛另眼相看。
“蒋大人,此案,是要一查到底?”
沈宝库听了蒋瓛的话之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能够啊,史书记载的清楚,赵勉的案子,只是一件小案子。所牵连的人,唯有刘三吾一人而已。至于其他的人,肯定还有些小吏,但是要说这个案子变成轰动天下的大案,却是不应该。
蒋瓛其人,史书记载关于他的事情,只有一个大案,便是蓝玉案。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没错!”蒋瓛有些兴奋的握住了拳头,说道:“这一次的事情,本官承了你的情,你放心,本官不会忘了你……呃,不会忘了你们三个人的。
虽然刚刚在武英殿中,陛下并没有提你们三人。但是本官在奏章中都言明了你们三人的功绩,这一点,你们莫要担心。”
徐增寿和李芳英一听这话,同时咧了咧嘴角,出人头地的机会到了啊。
唯独沈宝库,依旧皱着眉头。
猛然间,他想到了一种可能,脱口而出:“蒋大人,不妥,大大的不妥!”
嘛玩意?要办赵勉是你这个小犊子提出来的,怎么眼看着事情成了,你这小犊子又来说不妥!
沈宝库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蒋大人,前任指挥使毛骧。”
是啊,蒋瓛一直以毛骧为榜样啊。那胡惟庸案在毛骧的办理下,乃是锦衣卫最辉煌的时候。
看到蒋瓛还是不明白,沈宝库无奈的提醒道:“蒋大人,毛骧的结局!”
结局?呃……毛骧的结局,以死谢命,平息士林勋贵不满。
蒋瓛想了起来,冷汗一瞬间就布满了额头。
完蛋了,自己险些完犊子了啊。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陛下都名言要一查到底了,这一次算是完犊子。
“沈宝库!你害我!”关系到身家性命,蒋瓛猛地冲到了沈宝库的跟前,凶神恶煞的说道。
徐增寿和李芳英两个小犊子这时候倒是体现出价值了,直接站在了沈宝库的身边,虽未开口,维护之意却是毋庸置疑。
沈宝库苦笑了一声,无奈的说道:“蒋大人,莫要慌张。这个事情,不是没有办法的。我以为,既然一查到底,那么只要查到赵勉的头上,也就是了。”
蒋瓛翻了翻白眼,你说的倒轻巧。蒋瓛是一部尚书,关联之人数不胜数,怎么可能只查他一个人。
只听沈宝库继续说道:“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蒋大人执掌锦衣卫多年,我想,大人只要想一想,定然会想到一个好办法的。”
不得不说,这是一句废话。不过废话,有时候还是有些用处。
坐赃。是了,他参蒋瓛参的是坐赃。坐赃不同于别的罪名,这个罪名,可大可小。到时候只要来个查无实据,将所有的事情都载在他赵勉的身上,这事情就妥了。
至于赵勉会不会将其他人扯出来,那就不是他蒋瓛操心的事情了。
扯出来了,对他蒋瓛也没有坏处。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男人翻脸,也比翻书要快上几分。
刚刚还凶神恶煞的蒋瓛,这时候又变得慈眉善目了起来。看着沈宝库,笑眯眯的说道:“不错不错,沈公子说的太对了。本官冲动了,冲动了。”
沈宝库翻了一个白眼,懒得再跟蒋瓛废话,只是说道:“蒋大人,时候不早了,没别的事情,我就告辞了。”
沈宝库、李芳英、徐增寿三人先后离开。
可是蒋瓛,却是没有离开镇抚司。
一连三天,蒋瓛寸步不离镇抚司,调度着关于赵勉一案的所有的事情。就连李芳英这个犊子难得去了宫里当值,他都没有去凑热闹。
锦衣卫手下的大小校尉,更是拼了命一样飞快的穿梭在京师的大街小巷之中。
虽然没有捉拿任何人,可是每一个小校,都没有闲着。
他们的任务,就是盯住人,把所有涉及到赵勉一案的人,都盯的死死的!
就连沈宝库,这几天也没有闲着。
惠民药局的事情,在姬不信的操持下,该有的药材,也都预备齐了。他这个惠民药局的大使,也总算是正式上任了。
可是上任归上任,惠民药局,没生意啊。
沈宝库坐在药局的大堂里,听着外边传进来的细微声响,有些犯困。他不像姬不信,姬不信是闻着药味就觉得亲切,觉得兴奋,恨不得一头扎进药堆子里面。
沈宝库闻着药味,觉着头晕。
他想做的,乃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他想要靖难啊!
可是靖难,谈何容易。
摆在他面前的,还有一个难题,怎么去北平,怎么去联络朱棣。
这是一个问题,非常困难的问题啊。
沈宝库忍不住拍着脑门,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好办呐,不好办呐……
姬不信以为沈宝库是忧心惠民药局的事情,便在一旁宽慰道:“沈公子,无需担心惠民药局的事情。惠民药局,本就是惠民。既然民不来看病,那小的一会儿背上药箱,去城郊走动走动,也就是了。”
沈宝库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这种小事,少爷我才不在乎了。
不过他刚要说话,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迈步走了进来。
“世叔,您怎么有空来了?”沈宝库笑眯眯的招呼沐春坐下,问道:“世叔,您这是上朝去了?”
沐春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对啊,刚下朝我就找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