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文人的作用吗?”
陈熙关好门中之后,叶怀瑾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写书,然后教化世人。”
陈熙沉思半刻,十分肯定的说道。
“对了一半,不过我们所说的是真正的文人。
而不是那些自称为文人,实则只会教世人逃避现实,沉沦哀伤的笔者。”
“那么,你是想做前者还是......”
“前者。”
叶怀瑾的目光看着十分的坚定。
“世界的进步需要两驾马车同时启程:物质和精神。
而在物质高度文明的今天,精神文明停滞不前,都存在精神塌陷的现象。
精神上的迷茫需要用精神的食粮来救济,所以,文人是推动精神文明的纤夫。
他们总会高举火把,然后引领世人走出困境。”
“可是,这听起来很难达到。”
“那么,就活到达到这个目标为止。”
两人相视一眼,笑了。
对于世人,那些孱弱的文人,真会把笔杆子变作燃烧的火把,然后照亮这个世界。
只是,在他们没有遇见那样的文人之前,他们的世界将会是永久的黑暗。
夜晚的黑,已经彻彻底底的在这一方世界横行霸道。
看不得一点的光。
就像眼里进不得一点沙子一般。
总是有人会被这个世界所遗弃。
林田自嘲了一下,然后举起面前的酒瓶子,就是朝着自己的嗓子眼里灌下去。
任凭火辣的烧酒从喉咙当中划过。
这,算的上是最后一瓶酒了。
再往后,他就会穷的连酒都喝不起。
算起来,林田不是一个酗酒的人,只是这接二连三的现实,把他狠狠的压入了酒罐子当做。
躲避现实的最好办法,就是用酒精来麻痹自己,然后一天天不省人事度过。
“不要再喝了。”
一个女人急急忙忙的从马路那头走过来,视线不停扫视之间,最终定格在盘坐在路涯边上的林田身上。
一把抓过酒瓶子,直接狠狠的摔在路当中。
只是,当中滴酒不剩。
“你知道你最近活成什么样子了吗?”
林田没有鸟她。
继续眼神涣散的坐在路边。
本来作曲家高高扎起的头发,失去了那根皮筋之后,杂乱无章的盖在头上。
要不是衣服有些许光鲜亮丽,只怕是一个流浪汉坐在路边。
“管我,你干什么?不要管。”
林田过了许久,那股酒劲过去之后,这才斜着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
不过,感觉酒精的作用之后,眼睛有些睁不开。
只看到一个迷迷糊糊的脸颊,然后就呜呼一声径直向后倒去。
当他恢复意识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剧烈的疼痛。
没有人会选择直接对口把一瓶白酒吹掉,如果有,那么这个人绝对是想死。
果然,当林田眼睛睁开之后,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壁,还有空气当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他住院了。
随后他意识到一点:他付不起医药费。
和公司合同到期之后,因为他不想续签,然后公司玩了一系列鬼把戏,瞬间把他变得一无所有。
而名声也是满地狼藉。
一个,跌落神坛的歌手。
看见崔芷荷端着午饭进来。
他苦笑了一下:“你直接让我就这样死掉比较好。我付不起这里的医药费,我欠你的够多了。”
还记得这个女孩子,是他的邻居,从小到大的邻居。
然后在林田选择出道之后,她作为林田粉丝团团长,一直都跟着林田在不停的奔波。
数不清次数的接机,数不清次数的日夜等候。
就为了当时上幼儿园的时候,林田给过崔芷荷一根他舔过的棒棒糖。
当时的崔芷荷又羞又躁,但是看在林田递过来的份上,她伸出舌头微微舔了一口。
不过随后有些慌,她说:“万一怀孕了怎么办?”
那个时候的林田,没有现在颓废的样子,颇有一番豪情壮志。
大手一挥,吸了吸鼻涕,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没事,生下来,我们一起上幼儿园”
我吃了你的棒棒糖,就是你的人了。
这是崔芷荷说过的话,事实上,她也一直在做。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钱,我有;你,在这里好好的养病。”
她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的把午饭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开始帮林田的床摇起来。
“我现在的状态和成就,不值得你这么的贴心。”
林田有些惭愧。
事实证明,当一个男的真正喜欢上一个女孩的时候,首先这个男人会产生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卑。
正如林田一样。
他出道的时候,自卑,比不上那些一线明星,给不了她更好的。
现在他更加自卑,一无所有了。
唯一不变的就是他喜欢崔芷荷的这份感情。
“之前你忙着东奔西走的,我都没法好好的和你说说话,这样也好,以后就陪在我身边。
我还是有点小钱的,大不了我给你出工资。”
崔芷荷用勺子擓了一勺饭,凑到林田的嘴边,红唇微张:“啊,张嘴。”
喷吐出的香气,夹杂着米粒的味道,一时间让林田有些恍惚。
他,这是在干什么?
为什么,有一种被富婆包养的感觉。
“我只是不知道以后怎么办,毕竟,我之前答应过你,要给你最好的。”
林田笑得很苦涩。
现在的他真正一无所有,大概,也就只有身边的这个小时候舔过自己棒棒糖的女孩子一直陪着。
“没什么最好的,你们这些男的啊,整天就是瞎捉摸女孩子的心思。
那女孩子的心思,是你们能够琢磨的了的?
平平淡淡就够了,不敢要那么的轰轰烈烈。”
“那你喜欢我是真的因为我的棒棒糖?”
林田反而问出了这样一个话题。
“呸,登徒子一个。”
崔芷荷的脸颊马上升起两朵红霞,有些羞愧的啐了林田一口。
“什么叫你的棒棒糖?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当时的那股子气。”
“哪股子气?”
“曾经的你,什么都不怕,头铁,只知道往前冲。”
崔芷荷的视线落在林田的脸上,目光炽烈而又温和。
看上去,包含着浓浓的爱意。
“我现在......”
林田反而有些沉默。
他,现在已无傲气了。
“好好养病,等你好了再说,这样也挺好,待在我身边,哪也不去,反倒是安心了许多。
以前啊,就怕你会被别人的女人抢走。”
崔芷荷又擓了一勺饭,送到林田嘴边,她笑了笑:“再说了,叶怀瑾说过,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