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能量球砸在了他的战机之上,它开始在空中急速旋转起来。徐小东抓住操作台,努力使自己保持平衡。
战机距离花海越来越近,颠簸的也越来越厉害了,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另一个能量球攻击了过来,他的气泡战机被击飞了出去,如一块被人掷出的石子一般撞在了地面上。
舱门打开了,徐小东从其中爬了出来。
数十艘气泡骤然出现在了他周围,高频噪音传了过来,许小东知道他们马上就要开火了。
他痛苦地忍受着那些声音,尽力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他的样子像极了爱德华?蒙克《呐喊》中的主人公,如果说他的痛苦来自于精神世界,此时的徐小东则同时承受着肉体的折磨。
他没时间思考了,他将两颗手雷拿了出来,打开了保险。
刺目的光球朝他袭击而来,足足有10颗之多,他被阳光下的大海彻底包围了。
他将两颗手雷扔了出去。他知道它们不会起任何作用,但还是愿意在最后的时刻努力一试。
剧烈的爆炸声传来,许小东眼前的世界突然旋转起来。现在的他一点也不想喝酒、抽烟了,他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下一秒他失去了意识。
徐小东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他好像还在二楼的房间里画着画,他模仿的是塞尚的《静物苹果篮子》,那时正在为画不好桌布而烦恼不已。窗外隐约传来嘈杂的人声,徐小东忙跑到窗口朝那里看去,只见远处白杨树下有一个老头正在给小孩子们卖冰糖葫芦,那些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他醒了过来,发现他躺在一个略显熟悉的房间里。不错,在那个瞬间,他感觉自己还在梦中。
但他很快意识到这并非他的房间,虽然桌子和椅子都有些相似,床头放的一些画作也是简单的静物画,但这里显然比自己的房间整洁了许多。
他缓缓起身,朝窗外看去,在一片迷蒙中,他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北京。那是另一座辽阔无比的城市,各式各样的建筑一个挨着一个,弥漫向望不见的尽头。有些建筑像极了地球上的高楼,但似乎显得更瘦更高。而且它们的形状很是与众不同,有些建筑呈扁平状,有点像面包的样子,有些则是他之前在水库区看见过的圆柱形。它们在颜色上却显得更为复杂,徐小东甚至在上面看到了一些类似涂鸦的东西。
他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在这城市的中心,而此刻他距离地面至少有100米的距离。前方一座与他平行的建筑显得有些与众不同,它的下方是一个庞大的圆形基座。从这里看去,那个基座占据了下方巨大的空间,成为了一个高出地面不少的巨大广场,此时上面正站满了三三两两的人。而在基座上方,紧挨着的是一个巨大的球体,球体之上,则是另一个较小的圆盘建筑和较小的球体。球体和圆盘保持着和谐而统一的规律,直冲云霄。徐小东看见那些圆盘和球体上都嵌满了类似玻璃的东西,看起来异常壮观。
不过徐小东却感觉它像极了冰糖葫芦,这样想着,他咽了口唾沫。
“醒了?”一个熟悉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他回头看去却发现是白月教主教。
“这里是?”徐小东有些困惑。
“萨拉古其!”她说,“白月教主城。”
徐小东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到这里的,他之前所在的地方距萨拉古其至少要1000公里的路程。
“很抱歉,我没能救下你的两位朋友。”她面色有些沉重。
徐小东没有说话,他望着窗外无边的远方,心如刀绞。这不是因为他们的死,而是因为自己还活着——曾经约定一同赴死,现在他却在独活。
主教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其实在来这里之前,她想过很多安慰他的话,但现在一句也说不出来。
“你也不应该救我!”徐小东看着她,说。
主教怔了一下,片刻后才反应了过来。
“我理解你,”她说,“但我们都要面对这样的事实。”
徐小东缓缓地坐在了床边。主教看着他,坐在了床的另一边,她穿着一件美丽的长裙,画着很精致的妆容,但她知道徐小东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的世界一片黑暗,他觉得自己被队友抛弃了。他们一路欢笑着朝前走去,而自己却被封锁在了这荒芜世界的尽头。他想要追赶他们的步伐。但他的脚很沉重,如同生长在了泥土里。
他想要大声呼喊,想要让他们带自己走,但他们听不见他的喊声。
徐小东想哭,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哭,他们最讨厌他哭了。记得刚入伍训练时,他不小心将原木从肩膀上滑了下来砸到了脚,他痛得要死,抱着脚流起了眼泪。
任鹏将他搀扶了起来,带着他继续向终点前进;而王凯则帮他扛起了原木,紧紧地跟着他们的步伐……
他的脚上出了血,但他还是在他们两人的保护下来,顺利来到了终点。
后来脚伤好了之后,他拿着盒烟去感谢他们。谁知道他们两人一边抽着烟,一边告诉他,之所以帮他是因为他们最讨厌他哭鼻子的样子了,那是世界上最丑的模样,看到会做噩梦……
徐小东很想跟随他们而去,但是他不能这样做。“军人不应该死在自己的手里,只应该死在战场上”——这是李动风曾经告诉自己的话。
徐小东的身体微微颤抖,他在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感。
一双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那是主教的手,徐小东泪眼模糊地看着她。她将他的头埋在了自己的腹部。
听着他的啜泣声,她的眼角流出了泪水来,但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时光似乎定格在这里,繁华的萨拉古其大街上来往的人很多,但没有人会感受到他的痛苦以及她的心痛。
……
遥远的北方,教皇城的大殿上,站着一个身形瘦弱的老人。从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可以看出他的肤色微红,他的眼球全是黑色,就像深邃的黑夜,此刻他正用它望着坐在前方的教皇。
“怎么?”教皇看着他,“静星眼红了?”
“不,那本该是我们的东西。”他用略显拗口的多库科里语说,“我代表静星所有政权带它回家!”
“哼!”教皇恼怒地站了起来,“你说你们静星也有黑核,但谁又能作证?何况这本就不是你们的黑核。”
“在你们登上静星之前,我们就已经发现了黑核物质。只是我们对于它的研究比你们慢了一步——确切说是比你们的暮色教皇慢了一步。”他说,“后来我们从你们身上学到了贮存黑核物质的方法,所以曾复制过一颗一模一样的黑核。”
“所以呢?”教皇朝他走了下来,“你们认为我们召唤过来的黑核就是你们的?”
那人看他朝自己走了过来,缓缓地低下头,说:“只要能将黑核给我们,暮色星的一切损失我们都会进行补偿。”
“听着!”教皇说,“你作为使者应该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至于你说的一模一样,据我所知,那更是不可能的事!”
使者没有说话,思忖着他说的话。
“至于具体的区别,我想你们很清楚,”教皇冷冷地说,“暮色教皇的能力不是你们任何一个人可以比得上的,当然也不是我们任何人能比得上的,这也包括那个未知的星球。”
“但我们的黑核是同时消失的,不是吗?”使者说。
“或许是这样,不过就我个人而言,我也很想得到你们的黑核,但很可惜我们没有办法感应到它。”教皇说,“这或许是宇宙神的意愿,他不会将黑核还给你们的,谁让你们当年扮演他的角色呢?”
“沙尔曼都教皇大人,我想我们可以谈谈合作。”使者说,“你也知道我们静星目前的状况,如果你们让我们走投无路,我想我们一定会同归于尽的。”
沙尔曼都教皇看着他,冷笑了起来:“怎么,你们想威胁我们?”
“不,”使者摇着头说,“你们现在拥有的力量,我想任何人都不敢随意威胁你们。”
“那你觉得我会和你们合作吗?”沙尔曼都教皇说,“我们现在已经不在一条线上了,你们可以继续和白月教保持伙伴关系。”
“如果你愿意和我们合作,我们愿意和白月教撇清关系。”
“不,除非你们把他们消灭殆尽。”沙尔曼都目中闪耀着淡蓝色的光芒,这让他的目光格外明亮。
使者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非常抱歉,教皇大人,我们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任务消耗哪怕一丁点的资源了。”
他缓缓地转身,朝外面走去,拖着沉重的步子。
“不过,窃取我们的科技成果不应该是红月教的行为,”他说,“我只能把这个调查结果告诉给静星联盟了。”
沙尔曼都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等等。”眼看着那使者就要离开大殿,沙尔曼都教皇冲他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