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齐和沙尔曼都在教皇城南方的一座叫香澈的城市见了面，他们已经有十年没见过面了。

“没想到你还这么年轻，贝齐主教。”沙尔曼都看着贝齐，说。

“你也一样，教皇。”

贝齐朝他身后看去，不远处费边和一群红月教观星师正望着她。费边微微低头朝贝齐致意，贝齐冲她笑了笑。

“如果我真的还年轻，那当然再好不过了。”沙尔曼都说，“那样的话或许我就可以带着黑核亲自前去萨拉古其，也就不劳烦你跑这一趟了。”

“沙尔曼都教皇客气了。”出于礼貌，贝齐只能这样说。

“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可能会改变历史，”沙尔曼都说，“或许我们早就应该和他们取得联系了，因为当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一定要和其他文明发生联系，不然它可能只能死在它给自己造的梦中。”

贝齐想起了白月上发生的一切，不知道沙尔曼都的话到底是不是对的。不过从静星的角度来说，似乎的确是这样，如果他们不和暮色星取得联系，等待他们的将只有死路一条可这个个例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他们沿着街道朝一个方向走去。

“首先我得感谢费边指挥官做出的巨大贡献，这次献祭，我们将不再牺牲任何人。”沙尔曼都看了一眼费边，说，“这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我原本只期望她能找到一种通讯方式而已。”

贝齐看了一眼费边，说：“费边昨天已经向我汇报了这件事，不过她似乎也并不能肯定那个东西能不能用。”

沙尔曼都笑了笑，说：“你们白月教真的很谦虚，这一点我们真应该跟你们学学。”

但贝齐知道费边并不是谦虚，她原本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但她不想让那么多的人死在这场糊里糊涂的献祭中。如果因为这次和地球的联系，导致几十万神使丢了性命，费边会觉得那是她造成的。

贝齐在几天前就知道了费边的计划，那时他们还讨论到了有关白月的一些话题。贝齐将泽尔在白月上的发现告诉了她。

“如果白月真的是其他文明创造的，那我的猜测也就能说得通了。我怀疑白月上有某种特殊装置。”费边说。

“什么特殊装置？”贝齐问。

“似乎是一种可以吸收能量的装置。”贝齐说。

费边花了很长时间来研究这一切，虽然并没有获得最终的真相，但白月吸收能量的事她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它每时每刻都在吸纳暮色星的魔法能量，无论他们处在和平的时代，还是战争年代。虽然从短期内看，它吸纳的能量并不多，但如果它已经存在了几百年，那它吸收的能量一定是巨大的。费边甚至认为他们的天空之所以那么蓝，跟这个有一些关系……

那就像是一种无意识的举动，但红月却并没有这种古怪的行为。

“而且，白月似乎帮过红月教一次。”费边说，“按照我们目前的能力，只能打开空间隧道，根据黑核之间的联系，我们至多做到定向打开。”费边说，“但我们无法将黑核传送过来，更别说顺带还会传送几个人了。而恰好在红月教打开空间隧道的时候，白月也出现了一些异常行为。”

贝齐的心情有些沉重起来，她隐约觉察到这其中有一些问题。

“什么异常？”

“它在那个特定的时间里忽然减缓了速度！因为时间很短，那几乎是不可能被发现的。我第一次看到也是在红月教观星师的观测资料里看到，我原本以为是他们搞错了。为了印证我的想法，我有查阅了我们自己的观测资料，包括其他城市的一些资料。最终我发现它确实变慢了，而且在那之前和之后，它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些异常。”

她说到这里时，刻意观察了下贝齐，但她并没有看到贝齐有多震惊。对于贝齐来说，白月背后的文明做出任何超乎寻常的事，似乎都是可以理解的。那个古怪得阶梯足够证明这一点了。

“这些事你要保密。”贝齐说。

……

“我这样做只是希望用机器提取能量的方式代替了用生命献出能量的方式。”费边对沙尔曼都说。

他们来到了这座城市附近的一座高楼上，一台巨大的机器展现在了面前。它处在城市外的一片空旷的地方。它有着一个直径1200米，高3米的圆柱形黑色底座。底座上面是500个几十米高的能量存贮器，而在那些能量存储器中央，则是一个550米高的尖塔状物体，费边说，那是一个能量发射器。

那是贝齐见过的除了白月以外最为庞大的建筑了，从这里看去，它就像一个巨大的城堡。

“能量发射器顶端便是从黑核中分离出来的小型黑核，发射器内部则是一些简单的机械设备，我们可以将我们要传递的信息和需要交换的物资传送过去。”费边介绍说。

“开启一次隧道需要消耗多少能量？”贝齐问。

“大约相当于400艘大型战舰同时启动低曲率推进引擎。”费边说，“毕竟制造波浪和向海底打个洞，两者消耗的资源肯定是不同的。”

贝齐在很久之前就知道费边的能力，但却没想到她真的能做到这一步。

“贝齐主教，给地球人传送的消息，不知道准备的怎么样了？”沙尔曼都问。

一名神使走了过来，打开了手中的箱子。

一封写在布片材料上信，一件徐小东的作战服，还有一块纯度很高的恒金。

“这……”沙尔曼都有些不解。

贝齐拿起那封信，将它打了开来。

“我用地球语和多库科里语两种语言书写了这份信。”她用修长的手指指着上下两段文字，说：“第一段是地球语，第二段是多库科里语。”

沙尔曼都朝第一段文字看去，不由皱起了眉头。

跟上一次看到这种文字一样，他依旧没有看懂。接着他看到了第二段话。

“

地球你好：

暮色星红月教和白月教真诚地期待和地球的合作，虽然我们不知道徐小东总领事是如何向贵星球汇报的，但我们愿意和地球继续建立友好的贸易关系。箱子里放的东西是贵星球想要的恒金，如果贵星球用铂金回复我们，那表示我们的合作将正式开始。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下一次我们将为地球送去更多的恒金，望贵星球也能如此。

统一时5453，61

”

沙尔曼都对第二段话很满意，但对第一段的内容却有些质疑，因为他知道地球人首先读懂的应该是第一段话，那意味着第一段的比第二段话更为重要。

“从字数来看，地球语似乎写得有些少。”他说。

“怎么，教皇似乎不怎么相信我。”贝齐看着他，说。

“那倒不是，我只是好奇罢了，”沙尔曼都说，“红月教和白月教并肩作战这么多年，我绝不会怀疑你的。”

“那便多谢你了。”贝齐说，“如果你真的不相信我，你可以自己写。”

“在整个暮色星，也只有贝齐主教才有资格写这封信。”沙尔曼都说，“如果刚才我失了言，还请谅解。”

“教皇并没有失言的地方，是我多心了。”贝齐说。

“这件衣服是？”沙尔曼都看着徐小东的作战服，说。

“只是为了证明徐小东和暮色星的关系。如果你不喜欢，完全可以去掉，我也好做个纪念。”贝齐说，“毕竟这也是他送给我的。”

沙尔曼都不知道这有什么好证明的，他怀疑那件衣服里藏着什么秘密。他将它拎了起来，装作毫不在乎地查看了起来。贝齐当然知道他的意图，但她什么也没有说。

“不管怎样，这件衣服还是不能寄过去，因为这种证明完全没有必要。”沙尔曼都说，“我们在信中已经记录了有关他的信息。”

“那如果地球人不相信我们呢？”贝齐问，“要是他们认为我们这只是在恶作剧，又有谁可以证明我们是真心实意的。”

沙尔曼都将目光放到了那块恒金上，如果地球上没有这种金属，或许就足够证明了。可如果地球上有哪怕一丁点恒金资源的话，对方也就有了不相信他们的理由。

“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只希望我们可以将那件衣服的一部分寄过去，而不是全部。”沙尔曼都怀疑那件衣服的夹层里还有其他信息。他不希望地球和白月教产生任何关系……

“好，”贝齐说着，亲手将作战服上的臂章摘了下来，“这个呢？”

沙尔曼都仔细观察了片刻，笑着说：“这个当然可以。”

贝齐将臂章丢进了箱子里。

“好了，费边，现在可以将箱子送过去了。”贝齐说。

“是。”费边拿起箱子，正要朝楼下走去，两名红袍神使互相看了一眼，挡在了她身前。

“让神使们送过去吧，”沙尔曼都说，“费边指挥官辛苦了，今天就在这里好好欣赏欣赏自己的杰作吧。”

“也好。”贝齐看了一眼费边，示意她来到自己身边。

贝齐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他们一定在怀疑那个箱子，也罢，就让他们换个彻底吧……

祝大家除夕快乐，阖家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