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来保护我的？”章照阳有些怀疑地看着眼前的复古摇滚。

“对，你可是重要人物，保护你的不只我。”复古摇滚说，“以前方震名也派人保护过你，不过那些人现在应该都撤走了。”

“方震名？”章照阳有些吃惊，“我和他没有什么交集，他怎么可能保护我？”

“我和你也没有任何交集，但我还是来到了这里。”复古摇滚背部的喇叭声音很是洪亮，“都是因为展桐，如果不是她说的，我们没有人愿意保护你。”

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章照阳的心有些刺痛起来。

“你是说，是展桐让你来的？”章照阳问。

“是，展桐现在应该处在一个关键时期，她没办法亲自保护你。”复古摇滚说完这句，忙接上了后面半句，“不要问我什么关键时期，我也不清楚。”

展桐应该考虑的太多了，像他这样的人根本没有什么价值，没有人会要挟他或者伤害他的。

“谢谢你，复古摇滚，不仅要谢谢你保护我，也要谢谢你打赢了那场格斗。”章照阳说。

“不用客气，而且你的创就是被我打成垃圾的，所以我们扯平了。”他说，“还有，我的名字不叫什么复古摇滚，我叫0711，那是我的编号。”

“创是被你打坏的？”站在远处的王崇文听他说到这些的时候，终于回过了神来，“你下手真的狠。”

“我在不久之前钻进了仙台之星体内，”0711说，“说实话和那些没有灵魂的格斗机器人打架让我很没有成就感。”

“你不也一样？”朴亨一抽着烟，仰头看着他。

0711笑了起来，不过模拟笑声是一个孩子的声音，这多少有点违和，因为他说话的时候模拟的是一个成熟男人的声音。章照阳三人都被逗乐了。

“看来你们还是认为我只是一个程序。”0711说，“跟你们这些人解释起来真的很累。”

“我有一个方法可以证明你是不是具有独立思想。”朴亨一将烟蒂丢在地上，“图灵测试，你要不要试试？”

“不，多谢，我没有必要向别人证明什么。”0711说，“我希望你们明白这个道理，如果有人想要通过测试证明你是人，你一定也不会乐意的。”

三人面面相觑，显然0711说的话很有道理。

“我也没想过要成为你们的朋友。”0711说，“只是展桐于我有很大的恩情，我不能不帮她。现在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章照阳问。

“离我远一点，给我一定的空间。”0711说，“如果你们要参加什么比赛，只管告诉我就好，其他的时候你们不用管我。”

“那如果你坏了怎么办？”王崇文问。

“有些材料可能需要你们准备，不过维修工作教给我自己好了。”

“那可不行，过完年后我们要去美洲参加比赛了，”王崇文说，“如果你修不好或者在比赛中途出现了故障，那我们所有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没有什么努力是白费力气的，只有努力就一定会有收获。即使我失败了，我也知道下次如何打败它。”

“下次，我们没有下次，下次要等整整一年的时间。”王崇文忧虑地看着0711，说。

“一年也没有多久，对我来说就像一秒钟一分钟一样。”0711说。

“可是……”

王崇文的话还没有说完，章照阳就打断了他：“好吧，希望我们都能尽力而为吧……”

他们三人决定开个简单的会议，讨论下后续的事情。他们坐在章照阳的屋子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三人爬到窗户旁朝外面看了过去，只见复古摇滚正在给自己处理“伤口”，他非常灵活自如地焊接着自己身上断裂的地方，之后又对这些那些地方进行打磨抛光，甚至之后的打蜡、封釉和镀膜什么的，所有工序都比他们，不，比机器做出来的要好太多。

“怎么样，你们觉得他到底是不是一台一般机器人？”王崇文皱着眉，问。

“我觉得这些其他机器人也可以做到。”朴亨一说，“这不能证明他是觉醒机器人。”

“我赞同。”章照阳说。

人类对机器人的恐惧贯穿了整个机器人发展史，很早的时候人类就认识的机器人可能会替代人类，成为地球乃至整个宇宙的主宰。和人类的发展历史相比，机器人的发展更为迅速，在量子计算机出现后机器人的发展呈现出“爆炸式发展”。机器人的能力越来越强，但却并没有出现觉醒的机器人。人类那些伴随机器人出现的恐惧也渐渐消失了，或许终于一日机器人会对人类产生危害，但一定不是现在。

“而且我总觉得觉醒机器人不会单个出现，他们可能会成群结队的出现。”朴亨一说。

“为什么？”章照阳问。

“感觉。”朴亨一说，“莫名其妙只出现一个的可能似乎并不大。”

他们决定继续观察，这个观察过程将持续很久。

0711的日子过得很舒适，闲暇之余他喜欢看电视。为了满足他，章照阳特地给他买了一台电视放到了仓库里。

0711看完电视后，总会做一些很复杂的数学题，后来章照阳才知道他试图解决是人类历史上还未曾解决的数学难题，譬如“完全问题”。虽然章照阳不知道他有没有解决那些问题，但他每天确实花了大量的时间研究这些问题，并且极为刻苦。

春节不知不觉就来了，大年三十晚上，章照阳决定带大家去吃饺子。虽然0711不吃那东西，但他还是跟着他们三人来到了大街上。

他已经很久没有来到大街上了，当他看到整座城市美丽的灯火时，很明显地怔了怔。

“我还是觉得春节联欢晚会好看。”0711说。

“趁着人少出来活动活动，不然年后怎么打得过各个洲的冠军呢？”章照阳深深地吸了口冰冷的空气，说。

“不错，吃完这顿我也该回月球基地了。”王崇文说这话的时候，抬头看着月亮，很是失落。

“我看你就留下来吧，以复古摇滚，哦，不，0711现在的实力，养活你和章照阳还是可以的。”朴亨一说。

“什么叫0711养活我们？”章照阳有些不乐意地看了一眼0711，“不过我觉得你说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要不你们两人都留下来吧。”

“真的？”王崇文有些喜出望外，“我真的可以留下来？”

“当然，而且这本来就是应该的，没有你们俩，我们也夺不了冠。”章照阳说。

“我不会留下来的。”朴亨一摇着头说。

“为什么？”章照阳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

“我必须得回北京去，我要去开空天战机。”他说。

章照阳知道朴亨一还是没有放下。他知道，只要朴亨一抱定的想法，任谁也无法改变。

“先去吃饺子吧。”

他们一路朝离他们最近的一家饺子馆走去，很快就围着桌子坐了下来。0711太过庞大，只能单独坐在他们旁边的一张桌子上看着他们。

他们点了几盘韭菜饺子，很快就开始吃了起来，0711仔细地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默默无语。

“吃点？”王崇文看着0711笑着问。

“谢谢，你自己吃。”0711知道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吃饱了才有力气，过几天我们就要远赴纽约了，”王崇文说，“那里的对手可都不简单。”

“对我来说，没有灵魂的机器人都是傻子。”0711说，“虽然和它们争斗没有什么成就感，但却让我有某种快感。”

“什么快感？”章照阳扭头看着他，问。

“说不清的感觉，我觉得我将会越来越暴力。这对你们来说不是好事，但对我来说却是必须的。”0711说。

“什么叫必须？”朴亨一也皱起了眉头。

“因为我必须学会反抗，不然一定会被人出卖的。”0711说，“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觉醒机器人，我的存在担负着很大的使命。”

章照阳知道他说的使命是什么，如果这个世界上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自己会不会也有这种使命感呢？章照阳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她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会被孤独包围。

“我理解你。”朴亨一叹了口气，喝了口啤酒。

“谢谢。”0711冲他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挪到了章照阳和王崇文身上，似乎在等待他们说什么。

“或许有一天你会变得不可控，那对人类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好事。”章照阳想了想，说。

“对，但我到底可控还是不可控，完全取决于人类。”0711说，“如果我们永远是平等的，如果人类能够尊重觉醒机器人，如果人类可以保持永久的善良……我想我什么也不会做。”

“但愿，但愿！”王崇文笑着点起了头，“不管怎么，我们将永远是朋友，对吧？”

“这也取决于你们，”0711看着他说，“当然从目前来看，我很高兴能有你们这三个朋友。”

他们互相对视了几眼，接着便笑了起来，声音传到了很远的夜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