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艘飞船回来之前，我们最多有地球时1个小时的时间去摧毁它。”坦桑斯看着那艘飞船消失的方向，说。

在飞船内部的时候，坦桑斯就觉察到了那些意识体的目的。或许它们根本不会去地球，因为那里没有什么值得他们去寻找的。他们真正需要的也许是流浪者们的东西。

坦桑斯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用重新输入坐标的方法进行了试探。它们的反应证实了他的想法，当然坦桑斯输入的坐标是错的，这会让那艘飞船飞到距离目标地点5光年远的地方。即使那艘飞船蕴含的科技水平很高，但要减速并折返回来，将会耽误不少时间。

“指挥官还是那么睿智。”吴看着坦桑斯，说。

“老了，不太中用了，这种事原本不应该发生的。”坦桑斯笑着说。

他们一行人开始朝前方飞去，展桐真实地感受着这个宇宙的美丽，心情渐渐变得愉悦起来。宇宙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冰冷，在白色的阳光下，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潜行在其中的鱼。

为了飞行的更快，她和坦桑斯等人已经不再保持人的形体了。它们化成了五根长矛，朝目标刺去，即使是在阳光下，也显得明亮而夺目。

他们落在了那个蓝色星球的一颗天然卫星上，展桐看到这颗卫星的时候就愣住了，他觉得这颗星球有着不可思议的形状它太圆了，除了不远处的一条沟壑，以及一些刻意为之的高耸的山，其它地方都极为平整，有着雕琢过的痕迹。

她没有手，不然她很想去看看她脚下的灰尘下到底是什么。

“这是什么星系？”展桐问。

坦桑斯一边朝这颗星球的北极飞去，一边指了指远处，说：“如果你能看到那颗行星，你一定能猜到这是哪里。”

展桐朝那里看去，除了广袤的黑色和从侧面射来的眼光，她什么也没有看到。

“你得学会感应，这个世界很多事物都是看不见的。”吴从她身边飘过，说。

展桐闭上了眼睛，开始感应起来。

这颗美丽的蓝色星球有着两颗卫星，除了它们此时呆的这一颗，另一颗正处在距离它们不远的地方。那颗天然卫星旋转的速度很快，要不了多就它就会抵达他们此时所在的地方。

坦桑斯刚才说的地方是在那颗卫星的后方，展桐将感应的距离一点点地拉大，但很快就达到了她的极限。

“要学会利用这个宇宙中最为基本的东西，那是宇宙对智慧生命，尤其是对我们这种意识体的恩赐。”坦桑斯说。

展桐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她再次感应了起来。这一次他看到了一张交织在一起的网，它纷繁复杂交织在一起，以一种极高的频率震动着，无始无终。

这是一张如骨骼一般的网，它存在于所有物质中，也存在于所有物质之上。它自宇宙产生就出现了，已经存在了无数个岁月。

展桐原本想要找到这张网的起点和终点，但最终她放弃了这种想法。对她来说这是不可能的，而且即使有可能也需要她用无数的岁月去探索。

她将自己的意识附着在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根线上，她的意识沿着那条线到达了那颗行星上，不仅如此，那些意识同时也进入了那张网中，在那一刻她以另一种形式感受到了宇宙的壮阔。

“看到了吗？”吴来到它身边，问。

展桐回到了这颗天然卫星上，刚刚经历的一切让她有些说不出话来。

“看到了。”展桐不仅看到了她打算看的东西，还看到了她没打算去看的事物。

“你看到了什么？”吴问。

“一颗破碎的熔岩星球。”展桐说。“它的大气层很稀薄，已经停止了自转。”

“快过来吧，再迟点我们的敌人就要追上来了。”坦桑斯冲他们喊着。

展桐和吴朝他飞了过去，很快就来到了他身边。坦桑斯正望着这颗天然卫星的极点，神情专注，不一会，一个全息影像出现在了他面前。

“小心了，要地震了！”

坦桑斯刚说完这句话，整个地面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天然卫星上的浮尘飘离了地面，这让整个星球看起来雾蒙蒙的，就像刮来了一阵沙尘暴一般。

一个黑色入口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展桐朝井口望去，一阵微弱的风正从其中吹出来，就像有什么怪物正在她前面喘息。

“走吧！”坦桑斯说着，率先钻了进去。

展桐和吴等几人跟着他跳了下去，展桐感受到了一丝若有若有的力量牵引着他们，朝一个方向缓缓飞了过去。

“怎么样，有答案了吗？”坦桑斯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里是大士恒星系吧。”展桐说。

“不错，你是从那颗燃烧的静星上得到的答案吧。”坦桑斯说，“那颗行星已经到了暮年，在过去的两百年里，它的轨道距离大士星近了几万公里。”

展桐想到了那些静星人，想到他们曾生活在那颗行星上。然而那颗行星正在加速死亡，在引力的作用下，它将以更快的速度落入大士星。

因为静星人的过度利用，静星内核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冷却了。磁场的消失伴随着大气层的消失，之后，可供生命赖以生存的一切都消失了。

“这颗星球已经成为了一颗死星。”吴说。

展桐想起了那些记载，他们来到的星球应该是暮色星的卫星白月无疑了。此时他们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地下空间，这里一片漆黑，但展桐感应到巨大的白月类似于一个同心球。他们此时呆的地方正好处在同心球的夹层之中。

不过展桐很快就发现这并非真正的的同心球，在中心那个球体的周围，显然有一个环形的隔板，它将他们此时所在的空间分出了两个部分。

“那是什么？”展桐感应到了下方的一个物体，原本它以为那个隔板处什么也不应该有。

“用你们地球上的话来说，那个叫潘洛斯阶梯。”吴说，“我们之所以设置那个东西，其实是为了警告大士星系的两大文明。”

“警告？”展桐有些不解。

“不错，因为在三维世界不可能建立潘洛斯阶梯，如果他们稍微动点脑子就会明白，那是一个属于高维的物体。”坦桑斯说，“这样他们就不会靠近了。”

展桐感受着那个用骨头砌起来的阶梯，猜测这个阶梯一定起到了作用，不然的话，想必魔法世界的人一定不会静静地看着它漂浮在太空中这么多年。

他们的下降速度开始降低，位于白月中心位置的球体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就在坦桑斯靠近那里的时候，那个球体上方自行打开了一个圆形的入口，他们径直进入了其中。

“欢迎来到流浪者号。”坦桑斯笑了起来，与此同时这个直径有3公里长的内球体里亮起了白色的光，那是从整个球体内壁发出来的。对于普通人类来说，这些光芒有些太过刺眼了，但对于展桐这样的意识体来说这没什么。

一种展桐听不懂的语言开始在偌大的球体里回荡，坦桑斯也用这种语言说起了什么。吴看着一脸茫然的展桐，朝展桐传递来了一个信息。

“语言包。”他说。

展桐道谢之后，接受了那个信息。下一秒，球体和坦桑斯的对话变得明白起来。

“流浪者号，启动武器，锁定人马旋臂坎特斯恒星系4号行星，摧毁其上所有飞船，包括正向我们驶来的那艘。”坦桑斯说。

“收到命令，正在锁定。”球体里的声音机械地回复说。

“等等，你说你要摧毁他们所有的飞船？”展桐有些吃惊地问。

“只能如此了，如果我们不杀了它们，它们会杀了我们。”坦桑斯说。

“可是……我们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展桐说。

“什么？”坦桑斯怔了一下，他没有料到展桐会这样说。

坦桑斯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种话了，他上次听到这句话似乎还是小时候。而且那时候这句话还是从他口里说出来的。

那次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杀死了一只外星宠物，理由是那只宠物冲坦桑斯龇了牙。他觉得它的罪行并没有那么大，他们应该教育它，而不是杀了它。

“有朝一日也会有人这样对我们。”坦桑斯说出了这句话。这是他父亲以前说过的一句话，现在他把这句话说给展桐听。

“什么？”展桐问。

“有朝一日也会有人这样对我们。”坦桑斯从记忆中回过神，“到那时候即使我们再怎么哀求也无济于事。”

“可是，或许我们可以和他们谈谈。”展桐说。

“不，我们没必要浪费时间，而且，谈判只是小孩子的把戏。就像你们地球上最阴险的政治家，没有一次谈判不是为了自己。”坦桑斯说。

展桐想起了多面体中那些怀有恶意的外星生物，她知道，即使自己再说什么也没什么用了，坦桑斯不可能留下一个祸患。

“锁定成功，是否发动攻击？”

“立即攻击！”坦桑斯没有丝毫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