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琪耷拉个脑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垂头丧气地从口袋里掏出香烟。
柳絮一把从他手里抢过香烟,丢在垃圾桶里,“赵天琪啊,赵天琪,你可真有出息!平时你不是挺能诈唬,很有主意的吗?现在怎么成这个熊样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寻死啊?你再痛苦,你能比的了江老师?欣欣姐不在了,江老师不是照样咬着牙,活得好好的?”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江老师有星儿,还要照顾欣欣姐的母亲,江老师答应过欣欣姐……”
“你也有父母,还有……我……”
“啊?”赵天琪惊讶地抬起头。
“我是说还有我,夏姐,东东,江老师这帮好朋友。更关键的是我们还有‘心心便民网’这个大家庭!你拍拍屁股,撒手走了,你让我们怎么办?你让公司怎么办?”
赵天琪哭丧个脸,“我就是为了‘心心便民网’,我才必须得死!”
柳絮心里一惊,“你把话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就别问啦!”赵天琪流着泪,站起身,冲到大门口,使劲拉动着卷帘门,可是锁死的卷帘门纹丝不动。
“柳絮,你把门打开,让我走!”
“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哪儿都不允去!赵天琪,你刚才不是说,你没有做过对不起江老师的事吗?”
“我是没做过!”
“没做过,你干嘛要死啊?!是不是有人在逼你!”
赵天琪捂着脑袋,痛不欲生地,“柳絮,你能不能别问那么多,让我出去!”赵天琪说着动手从柳絮手里硬生生地把钥匙夺了过来,然后疯狂地跑向卷帘门开着门。
柳絮揉着被抓疼的手腕,强压住火气,规劝道,“跳河死是最难受的,就跟受水刑似的,喘不过气……”
“我不怕!”
“……死了之后,尸体说不定会被鱼给吃了,死无全尸!”
“你别吓唬我。西充河里就没有吃人的鱼!”赵天琪终于打开了卷帘门,哗地一声拉开门。
柳絮急切地,“那保不准你的尸体冲到岸上,会被狗吃了。南充的郊外肯定有不少饥饿难耐的野狗,正等着你呢!赵天琪,死无全尸啊,你好好想想吧!”
柳絮的话就像是一块吸铁石一样,将赵天琪的脚步给拖住了。赵天琪犹豫着,“……”
柳絮趁热打铁地,“想死哪儿不能死啊?非得跳江!要不要我给你找根绳子,你在这儿吊死得了?!”柳絮说着从办公室的柜子里,拿出一卷包装带,丢在赵天琪脚下,“这包装袋够结实,你就将就用吧。你死啦,我给你收尸,咱俩都方便了!”
赵天琪从地上捡起包装带,左右张顾着。他看见屋顶有一根装饰用的横梁,二话没说,跳上一张办公桌,就把包装带的一头绕过横梁。
柳絮见赵天琪来真的了,有点慌乱地,“吊死简单是简单,就是死相太难看,满脸青紫,舌头伸得老长,可吓人了!赵眼镜,你爹妈心脏好不好?可别瞻仰你的遗容时,再吓出一条人命!你不能尽孝也就算啦,可是你也别害生你养你的父母亲啊!你说对不对?”
赵天琪呆住了,痴痴地看着已经挂好的绳套,“……”
柳絮心里一阵暗喜,“你父母真的有心脏病?”
赵天琪放开绳套,结结巴巴地,“你有……有刀吗?”他完全被柳絮的话打乱了阵脚,寻死的勇气在一点点的消失。
“厨房里有……可是,用刀会很疼的,而且好久都死不了,血乎拉碴的……咿,想起来都可怕!”柳絮夸张地打了个寒战,“赵眼镜,你不是平时很怕见血的吗?怎么现在长进了?”
赵天琪瘫坐在桌子上,捂着脑袋,哇哇地哭起来,“呜,呜……”
柳絮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走到赵天琪身边,把纸巾递给他,“没出息!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受了一点点委屈就要死要活,真看不下去!你被你亲爹勒索当过摇钱树吗?你被别人指着鼻子骂你是小三,贱货吗?你连累过‘心心便民网’和江老师,被网民们铺天盖地地攻击过吗?轮上这些倒霉的事,我都没自杀,你一个老爷们连一个女人都不如,说出来都丢人!”
“别说啦,你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就是有人逼你要害我们公司,害江老师吗?那该死的应该是那帮坏人啊!你干嘛死,你不是没有做过对不起我们的事吗?我要是你,我不但要好好活着,还要跟那帮坏家伙斗到底!你连死都不怕,你还怕什么?”
赵天琪抬起头,如雷轰顶。他擦擦眼泪,自言自语地,“对啊,我连死都不怕,我还怕谁?!柳絮,我饿了,你这儿有吃的吗?”
“方便面吃不吃?”
“又是方便面啊?我已经连着吃了三天方便面了,能不能……”
柳絮没好气地,“请你去吃烧烤,小龙虾,怎么样啊?”
“听上去很不错……”赵天琪使劲咽了咽口水。
“那就赶紧进去把眼泪洗干净,我可不愿意跟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孩子走在一起。”
“唉!”赵天琪答应一声,跳下桌子,跑向了洗手间。
柳絮看看他的背影,叹息地摇摇头。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封赵天琪委托她转交的信件,心中充满了好奇。
“……”
好在等一会儿,赵天琪就会告诉她事情的真相,这个时候,她还是决定再忍一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