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紧咬不放追上来的殷若彤,季子玲眼中浮现出狠辣之色。
她将手中的匕首投过去,由于没能得到高速加持,很轻易地便被殷若彤抬手打飞。
不过她本来也不打算以此建功,抛出匕首不过是顺手而为,真正的目的是——更换武器。
“本来还想继续找点乐子的,不过你急着送死,我就大发慈悲帮你完成心愿好了。”忽然换上一副亲切的声线讲出这段话,她强行停止还在旋转的身体,以一个异常奇怪的姿势强行双脚落地——然后,原地消失。
殷若彤的拳头落在空处,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通过之前两次交手,她已经基本估算出对方加速所需的时间,可这次消失的速度远超预期。
莫非——殷若彤眉头皱起——刚才她真的没有使出全力。
在五米外现出身形的季子玲仰着身子连退数步,才避免仰面摔倒在地的尴尬场面。
殷若彤稍加思索,大致能猜到对方恐怕还不能很好的处理加速后退这一情况,接下来的攻击也只会正面冲上来。
果然,稳住身子的季子玲双手向后伸展,上半身对准她微微前倾。
来了。
名为战斗嗅觉的东西发出指令,殷若彤甚至在对方身形消失前就做出了反击动作。虽然对着空气动手等对方撞上来听起来很蠢,但眼下她也能用的也就只有这一个方法了。
像拳击手般竖起双臂挡住身上的要害部位,她身子一矮,对着右下方挥拳。
这纯粹是赌博。在保护自身的前提下,她能攻击的范围实在有限,只能把砝码堵在对方会按照习惯出手上。
而季子玲的选择却是——直接掀翻了赌桌。
她没有选择从任何一侧贴近,而是从殷若彤正面绕了九十度来到右手边。
这家伙在做什么?心中涌起巨大困惑的同时,她忽然感到肩头有刺痛传来,手指抚上去,触碰到了某个细小而冰凉的物体。
心中一惊,她迅速转移视线,就看到右肩上插了根一指长的细针。
她立刻动手拔掉,就听到季子玲嘲讽道:“才反应过来,不觉得太慢了吗?”
视线转回,殷若彤就看到对方十指从大腿上抹过,左右手各取出三根钢针夹在指缝间。
“呐,挺不住就叫出声来。”季子玲将左手的针指过来,“说不定,我会可怜你给个痛快呢。”
“梦话要留到睡着时候再说,你不清楚吗?”
“哦?嘴巴比想象的厉害啊,不过,也就这一点厉害而已。”季子玲的身影变得模糊。
读取到她发动攻击的前兆,殷若彤立刻从原地跳开。果然,三根钢针出现在她刚才立足的位置。
只有三根?意识到数量不对的同一瞬间,刺痛感便已从腰间传来。
可恶,不需多想,她便清楚上当了。
拔出刺在左腰上的异物,她用力咬牙思索起来。
看着陷入完全被动状态的对手,季子玲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在高速移动中还要甩出暗器命中目标是非常困难的。如果没有经过善于此道的人指导,以及让她不止一次生出放弃念头的痛苦训练,让钢针命中对手只能是天方夜谭。
即便如此,以人为目标,她目前的命中率也只能保证在六成左右。而且随着交手,这个数字还会不断下降。不只是因为攻击套路被熟悉,也是因为……
“看样子,你的负担也不小啊。”
切,被看穿了。她不爽地撇了撇嘴,恢复体力的时间还是太长了啊。
殷若彤正是看穿了这点,场面上占据绝对主动却没有继续施压造成更多的杀伤,那就可能是对方没办法连续进攻。
其实也不难想象,从正面的交手中就能知道,季子玲的身体条件并不夸张,进行视觉无法捕捉的高速移动对她而言应该就是不小的负担。光凭身体条件连风压都无法应对,肯定需要异能进行额外的补足。而在此之还要在移动过程中准确找到目标,出手投掷钢针更会让消耗成倍的增长。
以她在研究院还能保持默默无名来看,纹路的面积一定很有限。
殷若彤舔了舔嘴唇:“你还能进行几次高速移动呢?”
季子玲的表情轻微的扭曲,就像是被人识破把戏的魔术师。殷若彤的话无疑是戳中了她最大的痛脚。
她身形再度消失。
殷若彤也跟着做出躲闪动作,仍免不了身上多处几枚钢针。不过,在发动异能的情况下,钢针能够刺出的伤口并不深,只要护住关键部位,短时间内都不会有性命危险。
双方本来都打算速战速决,却不想阴差阳错间陷入了不得不比拼消耗的持久战模式。
在场面上处于上风的季子玲在胜负上却陷入了劣势。对她而言,和殷若彤拉开距离发动攻击才能确保胜利。
而对殷若彤而言,无论是等对方耗尽异能还是任何其他方法,只要近身,就是她的胜利。
季子玲再度发动进攻。而殷若彤只是象征性地躲闪了一下,露出胜券在握的神情。
愤懑地咬紧牙关,季子玲的怒火从瞳孔投向殷若彤。在两人的对决中,始终横亘着一道天堑,那是从出生开始就刻下的差异——异能间的强弱。
对于天赋异禀的异能者,甚至不需要做出任何努力,只是在原地防守,胜利的天秤就会自动朝她倾斜。而弱小的人从出生开始命运就已经注定,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
异能的存在,造就了天生就充满不公的社会。
季子玲当然不甘心,所以哪怕走上歧途,她也要证明,她能克服天赋的差距。
将钢针夹在指间,她心中默念,三次,再有三次攻击,就为这场战斗画上句号。
身影消失,钢针飞出。殷若彤不再盲目应对,而是目光一路紧随,在她动手的时候才进行闪避。
能看见,对方的速度下降了。殷若彤深呼吸,力量从全身的肌肉中迸发出来——这样下去,或许再有两次,不,或许下一次,就能追上她的动作。
两人都嗅到了胜负将定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