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
满地的青石板险些崩塌,泥地碎石都冒了出来。
可见这一拳砸下来的力度究竟有多大!
“居然还懂得身法,不错。”薛良畴眯起了眼睛。
身法,也是功法的一种。
不过绝大多数身法,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杀伤力,但却不代表身法类功法不实用。
恰恰相反,身法几乎是每个修士必备的功法!
攻势再强,打不到人又有什么用?
强于对方,可若是对方质疑要逃,追不上岂不是很难受?
故此,修炼一门身法,必不可少!
无论是用来搏生死,还是不敌时跑路,身法都能派上很大的用场。
有些修士,正面硬抗并不强,但凭靠着极其熟练的身法,应付大多数战斗游刃有余,这便是以灵敏著称的修士!
不过……
一般炼气期的修士,都无心钻研身法,更别说勤以练习了。
就拿枫山宗的内门弟子而言——
他们能参悟进一两门功法就已经很不错了,哪还有时间和精力去接触身法这种更偏向于辅佐性的东西?
因此,薛良畴对杨一还是感到有些惊诧的。
别忘了,他只不过是一个炼气中期的小小修士。
“你以为,就你会身法么?”
薛良畴逐渐冷静下来。
他猛地一个爆冲,高高跃起,一拳砸向广场边缘的杨一,“铁风拳!”
刹那间,拳风迸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席卷而下!
杨一狼狈地翻滚避开。
在他先前伫立的原地,一块庞然巨石顷刻间破碎,轰然倒塌,徒留下一地的碎石粉末!
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流淌而下。
即便避开了正面,但这诡异的拳风,却是飘忽开四周,使得杨一负伤。
“不过如此。”
薛良畴冷笑道:“老夫还以为,你有什么神秘的手段,现在看来,只不过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罢了。”
筑基期修士,便是如此这般可怕!
这还不是他的全部实力。
“炼气期怎么了。”
杨一抹去嘴角的鲜血,冷笑道:“炼气期,也能斩筑基!”
蓦然,半蹲在地上喘息的他,双腿弯曲成弓,真气缠绕,猛然爆发!
竟是不进反退,奔向薛良畴!
“找死!”
薛良畴眼色一凝,拳风震荡而出。
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杨一竟然胆大包天,双手成拳,硬接拳风!
砰!砰!砰!
数拳下来,他一个踉跄后腿数步。
他的双手,已是鲜血淋漓。
而薛良畴则是脸色一片漆黑,阴沉的难看。
他无法接受,以拳为修的他,修炼这么多年,居然在正面硬碰硬上,没能把对方活活打死!
要知道,对方不过是一个堪堪炼气中期的毛头小子而已!
“此子必须死!!!”
他内心十分清楚。
倘若今日杨一不死,一旦逃走,对枫山宗而言今后必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炼气战筑基,并且还坚持到了现在。
这等天赋,着实震惊到了他!
“这次,我看你怎么抗!”
“铁山拳!”
薛良畴一声爆喝,两只拳头一片赤红,犹如铁拳被烙红!
烟雾自他的拳头散发开来。
轰——!
爆音声破响,薛良畴全力一击爆锤而去,直指杨一的脑袋!
此拳一旦命中,杨一的脑袋必然被轰个稀巴烂!
“这小子死了。”
“呵呵,天才又如何,还不是要倒在薛长老的铁拳下。”
“薛长老杀过的天才,也不止他一个了。”
正在观战的数十名内门弟子纷纷笑了起来。
薛良畴没有开口,他们也就没有出手的打算。
再说了,薛长老都亲自出手了,他们又哪有那个必要?
“好硬的拳。”杨一眉心跳了跳。
难以抵挡!
这拳的真气太过磅礴,显然是薛良畴的杀招之一,他对杨一的重视,已经到了这个程度!
场边的田璐,背靠树干,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
到了这生死存亡的一刻,她也未曾开口,哪怕只是一句‘小心’的提醒。
因为,
田璐坚信着这个背影。
这个令人踏实的背影,他说会等一会就会解决,就一定会!
灼烧感逼近。
杨一脸颊一阵刺痛,那是源自于拳风和拳焰的压迫。
铁拳,越来越近……
即便如此,他的眼眸仍然平静如秋水,平静到好似根本无惧生死。
“算了……”
一阵叹息声,自杨一口中传出,“我玩够了。”
刹那间,他身影爆退。
“你跑不掉!!”
薛良畴狞笑不已,乘胜追击,此拳他必要击中!
一人后退,一人逼近。
杨一双脚离地,往后飘撤,眸子里一滩死水,就这么盯着薛良畴。
骤然,他的掌心一翻。
“剑来。”
伴随着这道低声,在三十余名外门弟子的尸体堆里,凭空漂浮起一柄朴实无华的轻剑。
轻剑,飞蹿至杨一的手中。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薛良畴楞了一下。
不知是错觉还是如何,他似乎隐约有一种感觉,就好像……眼前这个面容平静的男子,拿到剑的那一刻,气势都变了。
隐约变得……
有些不同寻常?
“装腔作势!”
薛良畴一声冷哼,抛掉了脑海中那可笑的错觉。
不过是区区一个炼气中期修士,任凭他如何,都抵挡不住自己的铁拳!
“管你什么阴谋诡计,老夫一拳轰之!”
“给老夫死!!”
薛良畴真气爆发,追击的速度爆增,铁拳几乎已经贴到了杨一的脑门!
这一刻,气氛好似静止。
连风声都清晰可闻。
杨一右手一抖,剑刃翻转,竟是以剑身应敌,轻轻拍向薛良畴的铁拳!
轻薄剑身,触碰到铁拳的瞬间,俩人脚步停下。
薛良畴原本得意的冷笑,瞬间凝固。
“嘶——!”
他冷不丁倒吸一口冷气,拼命后退,脸色剧变。
下意识低头一看,他的右手其中一根指关节已是断裂,迸出了血肉,白骨森森!
再看杨一,却是毫发无伤!
“这到底是什么诡异的剑法?!”薛良畴神色无比骇然。
他不怕双拳负伤,
但此时此刻,他竟有一种莫名的恐慌,源自于对未知的本能不安。
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