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琳比较瞌睡,她醒来的时候天已大白。揭开锅盖发现锅里居然没煮有早餐,晨琳有点愣神。
自怀身孕以来,每天妹妹都很殷勤为她备好早餐,为她揽家务。用妹妹的话说:嫂嫂你要注重休息养好身子,生个白胖小子让我好当小姑子。
休闲惯了,今天发现异常便感到有点不自在。也罢,这次闹的矛盾让妹妹受的打击可不小,同是女人,当然理解女子的心里承受有多脆弱。晨琳如此对自己解释。开始动手自行做餐,连带妹妹的那份一起。至于丈夫晨小刚的就免了,他进峡谷狩猎,估计又是好几天才回来。
家里没看到小盆和换下的脏衣服,晨琳认为妹妹是去溪里洗衣服了。可是,这都过了半天,别人家的烟囱已经缕缕炊烟了而妹妹却仍没有回来,晨琳的妻子心里隐隐不安,赶往溪边去看看。
溪边,没人。一个小盆装有未洗净的衣服静静待在青石板上;搓衣板一半插在水里一半斜靠着这块青石;至于那根敲洗衣服用的棍棒,却荡在水中,随着溪流漂移许远。
失落,不安,晨琳竭力呼喊。红肿着眼睛回到村庄请求帮忙。
“我几个是最后一批去洗的衣服,我们回来的时候她都还在那里的呀。”
“是啊是啊,我去洗衣服的时候也看到她在那洗,只是她洗衣服途中经常坐在青石板上发呆。”
“对,我们边洗衣服边闲聊,往日她十分活跃,可今天我没见她搭过话。”
几个贤妻良妹把今早看到的关于晨小佳的事迹告诉大家。
族长召集所有闲人。你这伙去林子东面,你几个去林子南面门,他那伙去村庄北门。大家一起去找。
“爷爷,那我呢?”晨璇看到所有人都已分配完毕唯独仅剩自己,迫不及待问着族长,等候族长发落。
晨璇由不得自己不焦急。再什么说,就算晨小佳不爱自己,我们终究还是一个村的,又是同龄人,是伙伴。更重要的是,晨小佳你还是晨璇我的梦中常客呀!
族长看着自己的孙子,转身朝村后走去。“你跟着我就行。”
岭上。
晨小佳一步一步木讷地走向岭上小院子。
篱笆门只是半掩。晨小佳没有叩门径直往里走,看到傻蛋的母亲静静的坐在家旁树下的泥地里,浑身粘泥。
晨小佳走上前,对傻蛋的母亲问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若惜回头,见来者是晨小佳,不禁从泥地上站起身,“你问的是什么?”
“我爹的仇是不是真的?”晨小佳很问得很认真。
晨小佳终于对我问出口了,问得这般认真。而我,我又当如何去回答?又当如何面对儿子的恋人?
若惜伸手掸去粘在衣服上的尘土,听到晨小佳这般问,整个人僵住了,忘了继续掸尘。
晨小佳抿起嘴,“我懂了。”
“原来,那天傻蛋牵着我的手去征求打猎之事,你说的不行其实是含另一种意思,对吗?”
“那天傻蛋明明已经加入了狩猎队伍,后来队伍又将傻蛋排除,其实是你在搞鬼,对吗?”
“你是想影响傻蛋,在我成年礼上,让傻蛋无法与其他伙伴争取,让傻蛋无法尊照族规替我举办篝火晚会将我娶回家,对吗?”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安排,也是一种必须。因为,你嫁的人,杀了我爹!”
晨小佳一连串问了好多好多。每问一句,心又碎几分。
岭上又有了来人,族长还有晨璇。
“小佳,你真的在这啊!大家四处找你,我们好担心着呢。”晨璇看到晨小佳,一扫先前的烦闷。
晨小佳就连看都没看璇胖子一眼,双目紧紧盯着面前那张丑陋的面孔。
族长也走过去,看着女儿身后的新坟百感交集,“住的是傻蛋他爹吗?”
若惜让晨小佳看得泪暗滴。心里久久不宁:你嫁的人,杀了我爹!你嫁的人杀了我爹!你嫁的人……
“对,都是真的。所以上次你来岭上之后,我去找过你哥,我不想让我等上一代人的恩怨作用到儿子身上。我也想给儿子争取,我也愿儿子幸福一生,我愿把我的命交出来,了结欠你们的债。但是,你哥没有同意。你哥饱经风霜这么多年,你哥说就我的命还不够,不提生生世世,至少也要让傻蛋痛不欲生。所以,事情就败露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懂了。”晨小佳往前走,走经这个新坟的时候,看着这个坟,嘴唇微启,“活该。”
“小佳,小佳。”晨璇叫唤着。
晨小佳没有理睬,慢慢往前走。
晨小佳走到崖边上的那块岩石,坐到岩石上,坐到那天自己坐过的位置上。一手捏着那个没有红绳的护身符,另一手在身旁空着的这个位置轻抚,泪眼勃娑。
那天,傻蛋坐这里,我坐这里,在一起。
那天,我与傻蛋,在这块岩石上,拥抱。
那天,在这崖边上,在晨曦里,我和你,亲吻。
那天,我们相依,两心相许。
童话里,有我,有你。
想着你,笑着笑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又疼了。
总以为努力了,奋斗着,好日子便会到来的。
可为何现在却是如此凄凉,尽是哀伤?
情才刚萌芽,恨早已成根。这就是命?
泪水滑过脸颊,划过脸颊上那道伤疤,滴在地上砸出声响,世界静了下来,只听见,心碎的声音。
面向悬崖,晨小佳缓缓起身,把手里捏着的护身符抛了出去。
“晨小佳!”族长率先反应过来,冲了过去。
若惜也急忙追上去,至于璇胖子,火急火燎别提追,直接扑,大声呼喊:“小佳!”
晨小佳已挪步至悬崖的边缘,族长一把抓住了她。
无奈在晨璇。这胖子扑得过猛,长得又圆,更悲催是他扑得没准头,想跳崖的晨小佳还站在崖边缘整个人完好无损,他却扑得落空直坠落崖下。
“孙儿!”
族长不得不松开拉住晨小佳的手,急向坠崖的晨璇扑去。
距离咫尺,手却触不及。族长急中生智,长烟枪探出,利用烟枪末端的烟斗在晨璇衣领上卷两圈扣紧,如此截住孙儿下坠。
留得住孙子,不待高兴,自己的脚却又踩了空……
千钧一发之际,若惜抓住族长的衣服,两个人的重量让衣服承受不住撕裂开来。
衣服已破,却也争取到一两秒时间。若惜一手抓紧族长的胳膊,另一手扣住岩石,总算稳住了。
真是命悬一线啊!族长冷汗直流。还好还好,这大烟斗够结实。“孙子,以后你该减肥了。”
要是再胖点,先别说撩妹,就眼下,谁都说不准这根烟杆会不会立即掰断。
看着眼前三人奋力求生,晨小佳没有搭把手帮忙,倒觉得再也无人能阻碍。
晨小佳缓缓张开臂膀,脸上挂着浅笑,笑容凄美。
爱与不爱都很难,伤,依然这么深。
傻蛋,我曾说过,我会从这里跳下去。
没有我,你就不用再纠结关于娶不娶我的问题了吧。
晨小佳张开臂膀,缓中有急向悬崖倒去,倒向抛护身符的地方。
“小佳!”
璇胖子呼喊,撕心裂肺。
族长,若惜,晨璇三人有惊无险站在崖边,而晨小佳,已然飘崖。
这崖,太高了,高到看不清晨小佳坠落的地方。
“我让你瞎掺和!让你瞎掺和!让你瞎掺和!”
族长用大烟枪在晨璇的脑袋上敲得咚咚响。
若惜把手里拽着先前撕下的衣料还给族长,转身,很忧郁的离开。
坏情愫接二连三而来,感觉超出自身能承载的极限,好难受。
为何想要的却是那么难,而伤感,来得偏偏这般巧,好无奈。